第三卷 空谷咏叹 第二十一章 舞·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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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世界里,人们都在沉睡,唯有那徘徊于黑暗之中的孤影,依旧在用生命谱写哀伤的曲调。
谁说,断裂的心弦,弹奏不出优美的声音?在这月光之下,纵然双手颤栗,心绪不定,依旧能听出那歌曲中的凄伤哀诉。
虚渺,幽远的铃音似天上的星斗在吟唱着挽歌,恍惚中,那高悬的月似乎也露出了仓皇的姿态,少女的脸上依旧挂着清冷的浅笑,暗黑色的双眸平静无波。
“咦,刚才的光,应该是这边没错啊。”低沉却富含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三人之间的静默对峙,珂与琉均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然,少女仅是皱了下眉,随后甜美的笑了,似夏天的一缕春风,荡人心弦,却又似霰雪纷飞,洁白无垠。
黑暗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缓缓走出,似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安泰络斯•煜和噬夜同时蹙起了眉。
“寂月,你怎么在这。”安泰络斯•煜看着前方漠然而立的少女,问道。
寂月看着两人自黑暗的虚空中走出,淡笑着冲两人点头示意,随后清新如风的优雅嗓音清浅地溢出:“回家的路被人拦住了。”
噬夜看了看一旁警惕的珂和琉,冷然问道:“今天就你一个人?”虽然并不了解寂月与她的执行者之间的关系,但看得出来,那两个男人很疼爱她。
少女闻言,眼睑略微下垂,使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半响她才柔声说道:“估计在家吧。”很清楚那两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可自己却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依靠落秋凛和暮。
安泰络斯•煜和噬夜均是聪明之人,看着此时诡异的场景,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喂,我说你们,别大半夜的跑出来吓人。”安泰络斯•煜凝视着珂与琉调笑而言。
珂与琉对视一眼,双眸中闪过显而易见的杀意,低沉,沙哑的声音自珂的嘴里溢出:“不关你们的事,你们最好别管,否则……”
“哦?否则怎么?”安泰络斯•煜的英俊的脸上扯出笑容,望着两人的神色却冰冷而无情,似下一刻便要将两人置于死地。
“这件事,可不是你们能管的。”珂的神色一凛,看来这件事已经不能像想象中的一样简单结束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人的实力如何。
少女绝美孤傲的清冷面容勾起一抹残酷暴戾的杀意,铃音的节奏骤然加快,声音越渐清远,越渐飘渺。身体在虚空中行出诡异的线路,纤细的双手不断的射出燃蓝利刃,一柄柄细小尖利的幽蓝之光急速射向珂与琉。
两人见状,同样不断的在空旷的街道上移动,珂的双手不停舞动,丝丝黑芒从指尖溢出,在空中组合成一幅幅复杂而诡秘的印记,那黑色印记似心脏鼓动,一下下,仿佛要冲破阻隔,有什么,要从其中喷薄而出。
而琉却是在躲闪的同时,向着少女的方向冲来,在他想来,这女人既然是影族的影咒师,那么体力方面必然不如身为血族的他了,只要不断压迫,必然会让她倒与自己的利爪之下。
“喂,我说,你们实在当我两人不存在吗?”安泰络斯•煜的突然出声,使得珂与琉身体均是猛然一怔,然,下一秒却更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安泰络斯•煜正要行动,却见一边的噬夜已经向着离寂月最近的男子袭去,寒夜与末星双双映照出唯美的银色光华,似耀眼的星辰,熠熠闪闪,下手毫不留情,冷漠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残忍的笑容,仿佛在享受着即将发生的血色洗礼。
“噬夜,就这么急着英雄救美啊。”安泰络斯•煜打趣而言,然,对于噬夜此刻的冲动,也有些许不解,那般孤傲无情之人,怎会毫无条件的帮助那绝美女子,他绝不相信是因为曾经寂月帮过他一次。
琉凭借着多年在危险中摸爬滚打的经验,敏锐的察觉到了险象,急速转身,入目,却是近在咫尺的银色之刃,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恐,想向后退,却蓦然想起身后那孤傲却邪肆妖冶的少女,只得无奈的侧身横移。
然,琉仅是偏移少许,心便再次颤栗起来,倏然发现,另一道银色光华刺入了自己的胸口,纵然在危机中躲开了要害,但他却清楚的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随着末星之刃的抽回,血瞬间从胸口喷射而出,直流于地面,在虚空中,划出曼妙的痕迹,鲜艳异常,似曼珠沙华无声绽放,妖娆而凄迷。
珂见状,心不由的颤栗,他从刚才那男人的动作上,便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双眸不断的环视四周,似在寻找着生机,此刻,他已生了远去的心思,而至于琉的死活,他其实并不在意,执行者与使徒之间的关系本就淡漠,在这生死存亡之关头,又有谁会再去考虑。
然,命运之神秘,天道之无常,注定了他没有机会逃离。安泰络斯•煜静静的站在他对面,双眸犀利的凝视着手中隐隐散发着紫色辉芒的散瞳之戒,脸上露出了残忍,血腥的邪魅之气,与之前那温文儒雅的英俊形象毫不相符,此刻,更像收割人命的地狱之神。
“寂月,是否要留活口?”冷凛的声音似乎已经预示了珂的必亡,只剩下手起刀落而已。
寂月闻言,却是浅笑而答:“不过是些无用之人,留来何用?”少女淡漠的话语,注定了珂的宿命将就此结束。
安泰络斯•煜邪魅一笑,似来自与三涂河边的鬼魅,柔和的声线轻声说出了珂的命运:“那么,我就帮你解决一下这无用之人好了。”
话落,散瞳之戒猛然绽放出强烈的深紫光华,轻抚戒指的手微微动了动,一条紫色流光瞬间迸发而出,仿佛紫色曼珠沙华,妖娆而压抑,诡秘而无情。速度看是极慢,实则极快,仿佛穿越了虚空,瞬间出现在珂的面前。
任由珂如何舞动双手,只能无助的看着那深紫流光缠绕上自己的双臂,纵使不断挣扎,也依旧无力挣脱。恐惧萦绕心头,身体不断颤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妖异的鲜红从自己受伤的手臂上缓缓被抽出,一丝丝,一缕缕,慢慢的,如涓涓细流向着那深紫戒指淌去。
珂努力的张了张嘴,却惊惧的发现,自己已无力在喊出一句,只能看着那妖冶的血一点点的流失殆尽,这样的折磨,是他今生从未体验过的,甚至,他已经可以感触到,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缓缓的离开身体,只能惊恐的看着自己被巨大的痛楚折磨的精神崩溃,然后,寂寞的死去。
琉在恍惚间,也发现了珂这边的情况,然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何况,他也并未考虑过珂的生死,左手捂着胸口,眼底的杀意已渐渐的转化为绝望,似乎也看见自己的下场。
这是他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去惹这样一个神秘的女人,或许早在他们发现难以除去时,就该离去的,那样的实力,又岂是如此简单的人物?
噬夜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似在享受这杀人的乐趣,原本冷漠的表情,在此刻却变的邪肆而诡异。
琉捂着伤口,警惕的凝视着眼前的冷峻男子,他可不会单纯的认为,如此冷酷嗜杀之人会放过自己,此刻,心中却有一种思绪在翻腾,竟是希望自己能死的爽快些,少受折磨。
少女淡笑的望着眼前一幕幕的血腥场面,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却又仿佛在欣赏眼前的美景。之前看见安泰络斯•煜所用的戒指,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戒魂师吗?现在可是很少见了呢。
噬夜森冷地蔑视着眼前将死的男人,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寒夜之刃,冰冷的气息仿佛要冻彻天地,之前见此人想要伤害那清冷妖冶的少女,便在不知不觉中起了杀心,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琉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想要躲避,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颤栗的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银色的利刃闪着红芒再次刺进了心口,随后在轻灵的离开,唯带走一片血迹。
夜色未完,却越发苍白,生命的流逝,似若无人注意,其实却敲打着众人的心扉。
夜便是如此无情而黑暗,有生命就此诞生,也有灵魂就此而消散……
然而,孰对孰错,谁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