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空谷咏叹 第十四章 痕·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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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月冷如凝。
阴暗的角落,两名男子冷眼环顾着周围的人群,室内,虽灯火通明,却浸透着诡异、枭邪的气息。
“夜,最近夜月城还真是不安定呢!”其中一男子轻抚着右手上的深紫戒指,轻言说道。
戒指透着隐隐紫芒,有种说不出的森冷,诡异。随着男子的轻抚,浸透出若隐若现的血色。
“关你、我甚事?”话落,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斗篷下的双眸冰冷无情,仿佛这世间万物,生死轮回都与他毫无干系。
“噬夜,你真的是越来越冷了,也不怕今后会没人喜欢?”紫衣斗篷下,男人的脸上绽放出邪魅的笑容。
这两人便是噬夜以及紫魂——安泰络斯•煜。两人虽然都不是喜爱热闹之人,然,若总是平静度日,毫无波澜,也难免会觉得无趣。而今,因爱得莱德交流赛的开幕,夜月城自然已经成为了众矢之地,必然,有趣之事不会少。
“哦?要来何用?”听得好友之话,噬夜依旧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爱情对于他来说毫无用处,既如此,何必自寻烦忧?
“喂,喂,噬夜,其实我觉得那个女人不错,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寂月!”安泰络斯•煜奸笑着说道。
然,闻言,噬夜却是脸色微变,有些急迫的问道:“怎么?难道你喜欢?”只是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变化与紧张,安泰络斯•煜并未察觉。
“怎么会呢?冷冰冰的,我看配你正合适,只是可惜了,她是影族。”是生存于黑暗中的光明?还是光明中隐藏于黑暗的影?那般骄傲、孤冷的女人。
都说影族是圣洁的种族,被天地收容,拥有永世轮回。而血族却在万物初生时,便被冠予了邪恶之子的称谓。可在他看来,其实不然,就说这地下雇佣工会中,就不缺少影族之人。人们也不会是因血族以血为食,便视其残忍嗜杀。
闻言,噬夜的身体猛然一颤,是啊,那个女子,是影族,上天早已注定了他们此生不可能有更深的交集。并非他没有勇气,做出当年那两人的逆天、叛天之举,只因如今,爱情不是他生命的全部,若要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让那份尚未成型的感情,胎死腹中。何况,如今他自己也尚不明晓。
“噬夜,噬夜?”安泰络斯•煜不满的沉声唤着对面发呆的男子,对于好友今日有些失常的表现,有些不解。
从恍惚的思绪中蓦然回神,似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引起了男子的不满,不由的浅笑摇头。
“哟!这不是紫魂吗?诺米亚小镇一别,不知两位可好?”身后传来低沉的男音,带着难掩的邪肆。
安泰络斯•煜转头望了一眼,同样低沉的声音溢出:“这不是黑蛇吗?怎么也跑到这里来逍遥了?真是有闲心啊。”
黑蛇是他在一次任务中,偶然认识的,两人之间,毫无瓜葛,但也并非那般熟悉。
“哎呀!怎么会是有闲心呢?这不是来工作的嘛,要知道现在赚钱可不容易啊!”话落,拉开一旁的椅子自顾坐下,并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而赛斯与涅洛•纽拉在交完任务之后,便看见黑蛇已在一阴暗的角落中与旁人交谈着什么,而那两个人,他在诺米亚小镇中也曾见过,并阻止了自己一组任务的完成。
“咦?这位是?”见两人过来,安泰络斯•煜的双眸微微眯起,打量着魔蚁身边的男子。
黑蛇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两人坐下,随后开口说道:“这位是血凖。”随后,又指了指安泰络斯•煜和噬夜:“紫魂和噬夜。”
血凖是涅洛 纽拉作为执行者时所用的代号,就如魔蚁是赛斯的代号一样。
“唉,五个大男人呆在一起还真是无趣啊。”安泰络斯•煜无奈的出声感叹到,双眸却不断的在人群中游曳。
“紫魂……”魔蚁蹙眉,轻缓的出声,似有话要说。
“嗯?怎么?”将注意力收回,放在魔蚁身上。
魔蚁沉吟许久,才缓慢的开口:“是否知道一个叫‘暮’的男子?”其实他所抱的希望并不太大,世间人数何止千百万?要寻一人,又岂是容易之事,而对于那日寂月所提条件,又多少有些顾忌。
然,闻言,噬夜与安泰络斯•煜均是一惊,目光中染上了些许疑惑不解。
他们两人自然认识暮,他是寂月的执行者之一,也曾救过噬夜,如此,若赛斯几人有什么意图,自是要考虑清楚。
“怎么?接了寻人的任务?”安泰络斯•煜皱眉,警惕的问道。
“天下之人何止千百万,我还不会傻到去接寻人任务。”魔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的血凖,随后,继续说道:“是血凖,之前在暮手中吃了些亏,血痕一直未退,行动有些不便,所以……”
闻言,两人了然一笑,那孤冷少女的人又岂是那般好欺?安泰络斯•煜到时对那所谓的血痕很感兴趣,他同样也是玩弄操控血液的高手,自然也能给他人留下难以名状的痛苦,只是不知他和暮的手法是否如出一辙。
“可否给我看看?”安泰络斯•煜双眸泛起奇异的光华,朝着血凖望去,而身体已自然的站起。
闻言,血凖蹙眉,却在细细思量之后,缓慢的伸出手,手臂上一条细长的血痕,若隐若现,似在浮动,游窜。
见此,安泰络斯•煜同样皱起眉头,很明显,这似鲜活的血痕,是他从未见过的,仿佛在继续扩散,在腐蚀,令他心惊。这样的手法,似温,不会立即致命,却极其恶毒。若再这样下去,他的手臂定会断裂,然而那血痕却依旧在继续蔓延,总有一日,会噬心而亡。
噬夜敏锐的察觉到好友身上气息的变化,冰冷的声音倏然溢出:“怎样?”
安泰络斯•煜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怎么样,若再不医治,手臂自然会废掉,如此还算轻……到是还有个方法,就是现在将手斩断。”
闻言,众人均是一惊:“什么?这两个方法有什么不同吗!”血凖猛然站起,瞳孔中闪烁着的恐惧却是无人看见。
“有!若现在斩断,或许还能保住一命。”安泰络斯•煜肯定的回答。然,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似水花激荡,对于寂月几人的实力再度重估。
“看来,真的只能去找她了,只是那条件……”魔蚁与血凖自幼相识,两人关系甚好,自然也不愿看见好友因此而送命。
会死吗?涅洛摸了摸手臂,双眸中透露出些许茫然,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该鲁莽行事,说他心中无恨无怨,也是不可能。只是那夜,那两人虽起杀心,却没有将他当场了解,倒也平复了些许心中不甘。
只是他并不想死,无论如何,只要还有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他(她)?怎么还有人敢和执行者讲条件?”安泰络斯•煜的话语中染着几分戏虐,凝视两人的眸子泛着莫名的华彩。
赛斯苦笑出声,无奈的说道:“是啊,人家可不管你什么身份。”
噬夜在心中暗自思忖,赛斯所说的人,是否会如自己心中所想。隐约中,那模糊,绝美的身影引入脑海,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血色花海。
“总不会是那位大小姐吧?”安泰络斯•煜试探性的问道,然,在下一刻,敏锐的发现,魔蚁的身体,微微一怔,随后轻点头颅,肯定了他所言之语。
见此,噬夜冷然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打算离开。
如此,安泰络斯•煜也明白了好友的意思,站起身体:“好了,今日时间不早,改日有时间在聚吧。”
闻言,魔蚁与黑蛇均是点头,只是帽檐下的面容浮现的表情各有不同。
然,在噬夜与魔蚁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冰冷无情的声音轻缓溢出:“你只有唯一的选择。”随后,两人好不停息,径直而去。
唯一的选择?什么意思?他是说让自己去找寂月?还是斩断血凖的手臂?
“哎呀呀,看来真的只能去找那个女人了。”黑蛇的声音打破了一时的沉寂,虽然上次那女人害他没有完成任务,领到酬金,有些许不悦。但说实话,他还是很欣赏她的。
“寂月,就是那天那女人吧?”血凖蹙眉,那日事后,赛斯并没有告诉他寂月的身份,而他也未曾多做怀疑,如此看来,似乎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呢。只是那日他对她极为不善,她虽然说他认识“暮”,但也提出了条件,是否真的会告诉他们呢?想来高度警惕的他,还是多少有些怀疑。
“嗯,是啊,明天去找她谈谈吧。”赛斯无奈苦笑。
夜月无声,寂静空寥。
月光将万物都度上了一层银色光晕,显得虚幻而飘渺。
“夜,怎么想着让他们去寻寂月?”安泰络斯•煜出声询问,自己身边冷酷的男子,他从未真正看透她心中所想,所思。只能凭借多年的默契和习惯配合他的行动。
“她不是开出了条件吗?或许,正耐心的等待着鱼儿上钩呢。”那清冷的少女,那般聪颖,自然有所打算,他所做不过是推助而已。
想起那孤寂的少女,他总是无法忽视那双空茫绝望的双眸,宛如飘零入水的最后一瓣樱花,冷凝无情。每每想到此,都会觉得有种莫名的心悸,仿佛下一刻,那样绝美的女子,就会像寒冬的冰一样,消融,无影无踪。
那少女,宛如一抹孤影,独自在光与暗的夹缝中挣扎,苦苦寻求生机,那般虚幻,那边寂寥,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于这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