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此去无所依 第四十七章 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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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有一种情感叫做相思成疾,是用鲜血滴就的心田,拿不起,放不下,燃尽了一世的荣华,点点泪绘成的梅花,生在严寒处,长在雪地间;有人说,有一种感情叫做魂牵梦萦,是用溪水汇成的江河,波光静,暗涛涌,耗尽了半生的隐忍,丝丝情牵起的爱恋,绵绵无尽意,冷月巧无声。诚如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风劭谊,我可怜你,也可怜我自己。
自从和九皇子离开那片是非之地,我们之间至此无话,兜兜转转间来到一片相较幽僻的庭院,院子里开满了桃花,粉红色的花瓣将这里打造成一片趋于梦幻之境。
这里一定是个特殊的地方,虽在深宫内苑,却少了人气多了空灵,砖瓦明显不常修葺却不见院落荒芜的萧瑟景象,我想这里在某个人心中应该也是个特殊的地方吧。
我淡淡的看着风劭谊,风阙皇朝九皇子,虽不是万千宠爱,但毕竟是龙子风孙,衣衫不整却半分不损华贵之气,平添几分雍容,那种懒懒的的洒脱和淡淡的落寞不是思春悲秋的表情,只看了让人心疼。是啊,谁又能没有个故事呢?而这些故事往往不想让他人触及。
“九皇子,可否放下草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身上有和我相同的波长。原来人在缅怀过去的时候真的可以忘记所有,包括身上附着的重量。说话间对上一双雾蒙蒙目无焦距的眼,好像搞不清楚状况般乖巧的将我放下,全然没了当初的气势,好像回到了绿林深处,凌波而来我最开始见到的杳无烟尘的小白兔,单纯、无辜而可怜,纵然超凡脱俗、灵气逼人,但是光鲜的外表下掩不去落落孤寂,一种生命的空白。
“你……”两人同时说话是我始料未及的,更奇怪的是默契的让人惊异,我们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然后又默契的一同笑开,或捧腹,或掩面,心扉敞开,花容失色,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再是美人。从来没有这么计较一个人的容颜,从来没有这么怀念过去的容颜,哪怕不是我的,依旧让人赏心悦目。唉,逝者已矣,我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不是么?女为悦己者容,而我为我自己,就算没有亮丽的外表我依旧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太多了,美丽的人儿也太多了,所以我小小的修饰一下应该不会那么引起别人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吧。强忍着眼中的湿意,我的心一片明朗,有种风雨之后见彩虹的欣喜,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去抹平的,有些事情是需要生命去诠释的……
“你好,我是步阡陌,出现在温泉实属意外,还望九皇子海涵,放我出宫。”虽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家内苑,更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温泉池中,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作为“药人”,皇室“有求”于我,虽不会立死,但我实在想象不到当我完成了这个“使命”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对于以命换命的做法,皇家为顾其颜面,维其威严,定是放不过知情之人,如果那时我侥幸未死,也终会命归黄泉,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再次投身转世,更不知道上帝对于我这样不听话的孩子,是否还会给予关爱和眷顾,说到底,没有谁会为谁不留余地,有些事情,我还是无法相信是非我不可。对于步阡陌这个名字,我说了个谎,但是踏上了另一段路途却是无疑的,而且这个名字更加趋于男性化,阮肖玉是不能用了,其一云疏是知道这个名字的,我怕到时候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也不敢保证她不会暗中巡查我的下落,毕竟这是逆天而行,虽然得以保全,但我冒不起这个风险,我实在受不起任何的变故了。我相信此时此刻的风劭谊是无害的,而对他提出这个要求,哪怕是过分也有得到我想要答复的可能,我不愿承认自己低人一等,这是我的坚持,除非必要,除非必须。
也许我说的话过于直白、大胆,他习惯性的挑起了眉毛,低下头沉思,好像在想这句话的可行性似的。半晌,在我以为这个要求定会石沉大海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头,眼里蒙了雾般堆满了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时的,倒叫我一时手足无措了。现在是什么状况,我觉得貌似我才是那个该哭的对象。
“一定要走么?”他可怜兮兮的说,眼底的受伤让我无法忽视,但还是狠下心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喜欢你,可以不走么?”在我身怀愧疚的时候突然感觉这句话如同一颗深水炸弹般袭来,立时让我呆立当场。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现在又是什么状况,我做了什么让他误解的事么?尽管我知道现在的他单纯的如同白纸,但这句话仍然具有强大的冲击性,要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相信爱情,更不会爱情,为什么?我想应该是过于现实了,诚如成长是需要代价的,一路走来,我已经没有保有天真的权利。如果可以,其实是想要去相信的……
这句话无疑更加坚定了我离开这里的决心,我暗暗的告诉自己,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皇宫是权力漩涡的中心,也是麻烦的中心,我需要一个很好的计划逃离这里,而且有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不需要留恋什么,更何况这个人尽管现在看似如此的无害,但无疑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在现世,一般拥有双重人格的人的两种不同的性格可以说是一个极端,如果不是共用一具身体,那么他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我冒不起半分的风险,也许行差踏错间,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