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浮云自来去 第二十一章 满眼春风百事非 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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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风清扬希望她尽快接受师傅已死的事实,想尽办法逗林回雪开心。可是她却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思绪里,对风清扬视若未见。被漠视的滋味让他很是心疼,看着她日渐憔悴,他不禁急得心火上升。回了王府稍有看不顺眼便是大发雷霆,惹得一干人等皆战战兢兢。
他并没有参与直接刺杀明松道长,然而皇帝提了个异常苛刻的要求,他不得不被迫去收拾太子布下的残局。父皇此举这也是唯恐自己有什么造次吧!风清扬不禁苦笑,将明松道长尸首送去皇宫,这是一种警示么?自己将林回雪偷龙转凤的事情,父皇看来已经知晓了!他眉头紧锁,这些情况该向雪儿说明么?
一切仿佛都按照风清扬的计划正进行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回雪的态度,她对这事毫无喜悦之情。这次是跳到黄河洗不清了。可是如何解释呢?她不过是默认了是自己顺从了皇帝的意思,得以换得她的自由而已!
如果说从前对爱情还有希冀,这次林回雪彻底失望了!风清扬对皇位的野心应该是由来已久了吧!如果有任何人或事情阻挡他计划的脚步,估计都是死路一条吧!
林回雪也不哭了,人都死了,哭有何用?!如果死是一种解脱,师傅他老人家解脱了!师傅的死估计也不是风清扬想见到的,但即使不是他杀又如何,他也是皇室中一员,至少是个知情人!
清风寸步不离地陪在一旁,名义是陪伴,实质是监视么?她冷眼看着这从前的侍女却变成了如此模样,不禁有些鄙夷!原来清风也成了风清扬的侍妾了,原来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却真实存在的。哪个王爷不是妻妾成群,妃子成堆呢?心底明明知晓这不过是自己最不该在意的,但却该死的还是心底会有酸楚。算什么呢?
除了正妃,按理妾侍侧妃都不该用大红色,但偏偏风清扬给她做了一身大红的喜袍,红得耀眼。她不禁心烦意乱,望着这喜庆的红色格外厌恶!
清风瞧着林回雪不言不语,有些担忧,不禁劝慰着她:“姐姐,还是安安心心地等着吧!王爷一切皆有安排。”她面露崇拜之色,言语间有些许自得。兴许以为与林回雪曾经有过些情谊,如今又在她之前先进为侍妾,也算有说话的资历了。
望了她一眼,林回雪不置可否,面色依旧默然。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什么?风清扬与自己并非同时代之人,难道还非得要价值观一样么?毫无可比性的事实,自己强求什么?不由得心里一叹,看淡些,再淡一些吧!如今,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清风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吧!这些围绕在男人周围的女人,比如莫秋或者那小王妃风情,那般骄傲的神情,不都是可怜人吗?原来自己也将变成这可怜人中的一个了么!风清扬那般努力地欲将皇位争夺,比起这些个女人争宠来不也一般模样么?不择手段,权谋江山,又有何区别?原来也不过是一样啊!忍不住浅浅一笑,笑自己,也笑世人!
清风瞧着一愣,这林回雪怎么不言不语地又笑了,瞧着有些奇怪,又不敢再问,只是心里暗暗惊奇而已。
“怎么,还在伤心么?”随着声音响起,一个人影轻快地一闪而过,赫然便是那亦正亦邪的玄易。
抬头看向他,玄易的神情欲笑未笑,依旧一身玄黑色长袍,那袍子上绣着的金鹰张扬地展翅欲飞,懒懒地站着。
清风识得眼色,赶紧上前道一声:“轩公子。”玄易挥挥手,“你先下去,王爷叫我来有事与林姑娘相商。”
清风默默退了出去,心中暗暗称奇,这王爷的跟前红人怎么好像与林姑娘很是熟稔呢?
“你来是当说客的吗?”林回雪云淡风轻地道,懒得啰嗦。心中思绪万千,之前风清扬说皇帝同意了将军的女儿嫁给他做侧妃,那不就是自己么?而这几天风清扬劝说自己无效,垂头丧气而回,这一会就叫了玄易来了么?“雪儿聪慧,一语中的!”他走近了些,“瞧瞧,这些天憔悴了!”他猛地凑近耳畔,几近耳语道:“雪儿,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可也会如此伤心呢?”林回雪不动声色,笑了笑“你这般红人,如何会有那样的景象?”
“你师傅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不死也得死啊!”玄易离开了些,有些感慨地说。“好好等着做新娘吧!能跟着风清扬,比你在哪里都好。”他来时无影去时无踪,话音一落,人影便不见了。
可惜了这明松道长,也许死了对他是好事么?活在回忆里的师傅,他并不快活。如果他能活着,是否会送自己回去呢?也许他也还是乐见林回雪嫁给风清扬的吧!毕竟那林回雪的母亲是他一生的执着,她的幸福便是他的幸福!世间人如此痴情又长情者,可谓少得可怜也!
林回雪站了起来,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珠环翠绕,一支凤钗十分华贵地插在了发髻中央,显然就是从前那一支。心中又一叹,轻轻用手抚过,原来风清扬还是有心人,这支钗还是留着给自己了么?这一份情,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如往昔一样么?中间相隔了这么多人和事,还能和从前一样么?
要嫁人了么?可惜这里的场景父母无法看见,否则他们也会祝福我么?林回雪不由得思念起父母来。自己在那个时空里是否已经早已化成灰尘了呢?尘归尘,土归土。父母可还好?
一场婚礼热闹地进行着,不过是娶个侧妃而已,但因了皇帝的一道圣旨,显得特别的尊贵起来!林回雪以将军的女儿出嫁,大手笔的嫁妆随着那鱼贯而出的送亲队伍让人瞠目结舌,而那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更让人艳羡不已!风清扬一身红袍,策马扬鞭,丰神俊秀,那神情满满皆是开心!
低头看着地上,大红的喜帕遮去了容颜,仿佛与外界隔了起来。那喜乐声声,那嘈杂的人声,仿佛离得很远,又很近。桥子停了,她坐在那里,听着脚步声停住了。帘子掀开了,侍女扶住她,她犹豫了一会,移动了脚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只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温润如玉的手心传递着温暖,给了她一份安心。即使心里积攒了再多怨愤,也随之飘散了几分。他牵着她,一起向天地跪拜,然后,两人夫妻对拜。接着,他抱住了她,稳稳当当,大步流星地走着,那音乐声越来越远了。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有一丝紧张和慌乱,真的嫁人了么?手指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寻求着依靠。他低头看着,心中莫名地柔软了起来。她没有去跪拜父母,也没有去给正妃敬茶,这些繁文缛节全都省却了。她是不同的么?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却又不敢确定。
喜帕被揭开了,她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那烛光下喜悦的神情是他么?她有些娇羞起来,不禁低下了头。被他如此直盯盯地望着,即使这个人很熟悉,但也还是不自然。“雪儿,我们是夫妻了!”他一阵狂喜,托起她的脸庞,如获珍宝般,就那样缠绵地吻了过去。她的心一颤,心底的冰寸寸裂开了些。那感觉,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儿拂过,让人昏昏入睡。又如同夏日里最火辣的太阳,让人喘不过气来。泪不自禁地落了下来。爱在这里,不是么?“清扬,清扬!”她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软语呢喃,传递着最深情的眷恋。
如果我要下地狱,也让我跟随你吧!林回雪叹息一声,心想终究逃不过他的情网啊!那密密麻麻的吻,将彼此的心拉得毫无间隙了!有什么比肌肤之亲更亲密的关系呢?风清扬的眼里,心里此刻便只有她了!
如今你可是我的人了!风清扬嘟囔着,拥住了她的身子,恨不得两人揉成一个才好!满屋子都是春光旖旎,两人只知今时欢愉,哪管明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