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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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上帝创造了万物之后终于决定休息的日子,即是所谓的‘安息日’;它也有许许多多的别称,诸如什么日曜日、周日、礼拜天、星期日……对于正在上学的王子们来说,它的唯一意义大概就是——休息日了吧……
与大多数人不同,有太多事要做的源一就没有办法在做牛做马了一周后的今天得到一个好好的休息日。
譬如说采购,就是今天的一个重要行程。
虽然也很想多睡一会儿,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啊……不采购的话,下个星期他要吃什么?用什么?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时间确实是再也抽不出来了……
一如往常极迅速地完成了采购任务,源一提着两个相对来说还是较大的袋子,向公寓的方向走着。
有时候人的运道是真的十分的不好说。
譬如今天的源一。
曾经在美国的时候,那么那么想要见到这个人,以至于不顾每次将课程上到一半就‘遁’走,惹得父亲大动肝火,几乎是要抛却良好的教养动手打人了,却常常还是失望而归。
而现在,虽然已经打算要来找他(因为公事,详见第4章),但总想着先逃避,逃避,直到想清楚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再来找他时,却无巧不成书,在这样平凡的日子,平凡的地点,就遇见了。
如果是他,此时应该在说着“一点儿都不华丽”了吧……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当源一提着袋子穿过斑马线,刚刚踏上人行道时,一个红色的身影就从街角窜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撞在源一身上。
本来两人身高相差并不多,但是对方是疾速地奔过来,强大的冲击力让源一当时就本撞倒在地,头撞上路边铁质的护栏,痛楚让他的眼里立时就迸出泪来。手里的东西也零零落落地散了一地。
对方急忙爬起来,一边说着“对不起”,将源一扶起来,又弯身下去捡东西。
“岳人,你怎么了?”淡淡的沉着的声音跟着传来,有着关西的腔调。“叫你小心一点儿,这不是,撞到人了吧……”
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源一抬起头,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蓝发男子。
“岳人,你真是太不华丽了,nie~桦地?”
“wushi……”
听着无比熟悉的声音越靠越近,源一闭上眼睛。
泪水终于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这个时候,连脑后沁出了血液的伤口,都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呢……
“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叫做岳人的红发男孩儿不住地道歉,又忍不住转过头去抱怨:“侑士,要不是你激怒我,我怎么会跑啊!不然也就不会撞到他了……”
忍足侑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勾起一丝笑意。
源一摸了摸脑后的痛处,感到手上沾上的粘粘的液体,却想着头发的颜色太浅,不知道能不能盖得住血的颜色啊……
看到已经站起来,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的源一,迹部不耐地揉揉眼角的泪痣。
“好啦,就这样……”他随意扫视了源一一眼,引以自傲的‘眼力’却并没有发现眼前的‘受害人’,就是自己很熟悉的那一个。
“跟着本大爷走吧……”
就在与源一擦身而过的一瞬,却突然看到了对方睁开的眼瞳。那金色的瞳仁中噙着泪,无比的熟悉。
“怎么了……迹部?”纳闷地看着突然停下来的社长,两人却突然发现,迹部的视线,似乎是留滞在那个一直默然无语的人(当然,不是桦地)身上。
“迹部,你认……”
“源一?”打断了忍足没有的问完的话,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人,对方却一直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
“你是……牧野源一?”他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对方有了反应。他先是提起地上的袋子,然后慢慢仰头,直到金色的眼睛对上迹部的,才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嗨,景……迹部,好久不见。”
虽然最初时迹部没有像是自己一样,仅凭着声音就认出对方来,心里还是很难过,但这是‘非常时期’,就算是错过了,也最好就这样不要被认出来。但是他要走了,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看他一眼。
谁知道,就是这一眼,又让他认出来了呢?
“你……”
看着眼前笑得勉强的男孩,迹部很难把他和当初美国的那个整天叫着‘景吾’‘景吾’,说着‘我喜欢景吾’的爱笑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我回来了……”源一的眼睛眯起来,“现在住在这边。”
“这样……”他挑挑眉,“一个人回来的么?竟然不告诉本大爷,真是不够意思啊,源一~”
“啊?”……够意思?要怎样才是够意思啊……?
看到又笑得嚣张的迹部,源一的心里几乎是扭曲着钝痛起来。
这个人……还是这样啊……永远都不会变……就像当初一次次偷偷去找他时,明明看到了他的身影,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得到的答复,却往往都是“少爷不在……”这样的消息。真正在意的,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吧……他是不是应该去烧一炷香,感谢神明让他迹部大爷竟然还记住了‘牧野源一’这个名字?
“我在青学读书啊……”源一的表情渐渐控制住了,透出一股令迹部感到陌生的疏离。“要适应新环境,又作为新生,还要尽快适应学校的事,加上又有别的工作……总之最近很忙啊,本来想要和你联络的,就先搁下了……”
搁下……不知为什么,对于源一的疏离,还有他不再万事将自己排在第一的态度,让迹部很不高兴。“为什么去青学?如果来冰帝的话,不就一切都不用麻烦了吗……你拿的是什么?”注意到源一手中的东西,迹部转而问道。
“啊,这个啊?”源一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是食材咯~毕竟要做饭啊……”
做饭……?迹部一愣,“你真是越来越不华丽了啊,源一。……还有,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天啊……难道景吾看不出来这是一周的份量吗……?
头部的失血让他渐渐感到晕眩。要赶快处理吧……虽然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口。
“不是啊,是……”
“源一。”后方有人走过来,一手搂住源一几乎要下坠的身体,一手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源一回头,看到男子绿金色的发丝,和斯文的无边眼镜。
“学长……你怎么……”看到手冢,源一明显一愣。
“我等了你很久,为什么在这里……?”这样说着让源一在一瞬间几乎摸不着边际的话,手冢的视线也向那边的冰帝四人看去。
“啊……”明白过来手冢是在为自己解围,源一忙道:“刚才遇到了熟人,所以……”
他用带着歉意的笑容看看迹部。“景、迹部,那么今天就这样了,改天我再和你联络。我和学长先走了……”
向忍足、向日,以及桦地三人致意后,手冢拥着源一离开。而为了掩盖头部的伤,源一更是像靠在手冢怀中一样,看起来有着异常的亲密。
“源一……”看着两人‘相拥’离开的背影,迹部做出了以他华丽性格绝对摒弃的事:呆怔着默念着源一的名字。
“迹部,”忍足打断他的喃语,“你和那个人很熟悉吗?”
“?”迹部看着他的表情,发现上面并没有玩笑的成分,才点头,“算是,非常熟悉的人吧……”
“那么就这样让他走了没有关系吗?”忍足的眼神有些讶异,“不先替他看看头上的伤吗?”
“伤?”迹部不解,因为源一看起来明明没有事啊……
“是,伤。”忍足指指源一撞上的栏柱,“那上面,都有血迹呢……迹部没有发现吗?”
血……
红色的血液已经快要凝结,迹部的眼却是一阵刺痛。
手冢……你可以,照顾源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