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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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这有什么可看的。”拜托,你有把浑身伤疤裸露出来还被人目不转睛死盯着的癖好么?我把白面人一直黏在我肚子上似的手往下扒拉扒拉,唤他回神。“墨拳……我是叫墨拳吧?”他的眼睛一下子对在我眼睛上,害我莫名紧张只好找点话随便说着。
“墨拳……我是谁?”他眼睛里忽然燃起一簇火苗似的光亮,照亮了原来黝黑的有点深不可测的眸子——当然,也衬得他的脸更加白的恐怖。“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一阵不祥的预感袭来,万一我与这人有什么过节,比方说欠了人家八百万啦什么的,这时候说句“抱歉,小弟我啥都不记得了”,到时候还会有活路么?
“你叫什么名字?”他并不着恼,而是更加专注地追逐着我飞来飞去盯着并不存在的苍蝇的视线。“墨……墨拳。”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底气不足。“你记得韩……记得大帮主么?”大帮主?还九代长老呐……弄了半天这是黑帮老窝啊,搞什么东西!我脖子一梗,相当有烈士就义时的气概,大吼一声:“我有沉默的权利!”可话一出口,台阶下面的大厅一片悉悉索索声,我一转头,才发现那帮黑衣人们以我们非常熟悉的“回头看”方式悄悄移近了三四米。诺曼底登陆也没有这来的夸张吧!
我只好放弱气势,小小声地糊弄:“那个……这位大哥,小弟我是无辜的,不管什么时间一定都和我没关系,我自从刚才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说的是真的!呶,身上这些瘢瘢块块的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就算以前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绝对和我无关啊!我现在是绝对的白纸一张纯良正直的人一个!”我表忠心表得面红耳赤,左手下意识地敬开了少先队礼,右手也为歃血做好了准备。废话,我刚活过来一次什么记录都没有,不得好好珍惜现在认真活下去啊?
“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白面人等了很久才冒出这么一句,再加上又垂了脸,分不清什么感情。“真的!认识不认识的人全部忘光光!”除了,龙潜霜……但直觉告诉我,实话实说一定会招来场不小的风波。
“好了,我知道了……月溪,把他带到天貅阁去吧。”白面人一发令,我就不干了:“这位老大,请问你是否觉得目前状况有点不太公平啊?就算我被绑在你这里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也就算了毕竟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可为什么你知道我名字我却还不知道你的?”白面人轻微地颤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你一定不会想知道的。”台阶下的众黑手党(其实是黑衣党更合适)也稍微颤了一下地往后撤了几步。所以说“流氓像弹簧你弱他就强”这句话是普遍适用的!虽然把黑帮的诸位比作流氓有点降低品级……
这时还是被领导点到名的少白头少年比较惨,一脸苦大仇深地走过来架住我胳膊把我向门口拽着走。“喂!虽然你说我不会想听到可是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想听呢?说到底还是不公平!你别拽我……天羞阁是啥地方?你好歹告诉我这个吧……放开我!公民有自由权,最起码也有知情权啊!”坐在高台上的那厮只是好笑地看着我,边摇头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果然还是他,一点都没变。”
于是我发自内心地悲鸣,看来这家伙还知道许多我的过去!刚才为啥不问问他啊……
原来这里就是天貅阁。
呃,虽然“阁”这个字在一定程度上错误地引导了我的思路……但我还是不禁为刚才以为这里也是大厅那样的古代格局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好歹这也是现代,好歹这也是一现代化的规模不小的黑帮好不好?怎么可能像古墓派啊,又不是小龙女……说起小龙女,我旁边倒是有一杨过呐!只不过这杨过悲伤的太彻底以至于满头银发……我越想越好笑,紧抓着我胳膊的那什么月溪表情也越来越僵硬。
“诶,刚才的白面是黑衣党的什么人?”“什么黑衣党?”他皱着眉头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人失忆也不至于思维变得这么白痴吧?”接着他发现了我一直盯着他眉毛的炙热的双眼……“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简直就是几十分钟前我说的话的翻版么,这小子。于是我极其虔诚地秉着严肃的学术精神继续研究他的挺秀长眉:“我刚才推翻了你是少白头的结论。”“哼。”他嗤之以鼻,用那双好看的眼睛发射出明显的意图:本来就是你白痴。“可是刚才走出那个昏暗的地方我才发现你的眉毛是黑的,这也就推翻了我上一秒刚成立的‘你有白化病’的伟大论断。”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一直在向前走,所以看见他没跟在我身边时,惊奇地一转身——
“啊——”好几只小鸟从旁边的树林中惊飞,我终于不用苦苦维持头重脚轻状态了……
那是因为,我的脚上多出来一片肿起来的大包。
我晃悠着走进天貅阁,行凶的暴力少年没跟进来。就是,他那小脸煞白地气得红彤彤活像猴子的臀部,太影响市容了。这是个……呃,占地面积很大的独立别墅,建立在荒郊野外,我从别墅后面的暗道里出来,整体构思和生化危机差不多,由此可见这个组织很危险。而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危险,鉴于月溪少年拒绝跟我交谈,我也不能再知道得更清楚一点了。
装潢很有品位也很到位,家具摆设无一不尽奢华舒适,可我却隐隐感到孤寂萧瑟的气息。墙壁刷成很温暖的橘红,这颜色恰巧我十分喜欢,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跳,好像快要想起什么很重要的线索了……是的,我现在就像在收集一串四分五裂的珍珠项链,珍珠都保存的好好的,只要找到线串在一起,就可以不要再这么被动下去。用力地想着,橘红,橘红……
“我来了。”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把我的寻根溯源二号方案打入了冷宫。
所以你应该能够想象的到我一回头正好看见脸色酷似鬼的白面人正从一块地板下钻出来还带着贞子那种诡异的笑容时的感觉了吧?
越来越像鬼片了……我感觉陷入了一个泥沼。
我预感到这泥沼将会把我拉入万劫不复之中。
其实男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比女人还要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