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正牌穿越故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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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二年了。
    我还记得看到窗外春日的阳关照在阮世扬身上时衬出的一片光晕,那样美好而炫目。
    轻轻推开雕着青竹的木门,庭院的阳光正好,满园的海棠花一眼望去如玉雕成,清丽不失高雅,秀美不落俗艳,微风拂过,恰似清泉相溅,佩珏相击,竟仿佛听出了最悦耳的声音。
    我轻声走过去,将手里的托盘放在竹制的编桌上,伸出手轻轻摇了摇睡在竹子躺椅上浅绿色衣衫的女子,她嘴里轻哼一声,又继续沉沉睡去。阳光照在她的脸颊和额头上,微风拂起她轻柔的发丝,淡雅安静的如同与春日,与这自然融成了一幅画。
    我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可惜,刚刚沏好的碧藤盏,凉了还不知道是谁心疼呢。”
    那仍旧闭着眼睛的人嘴角却挂上了淡淡的微笑,清泠的声音缓缓道:“我说怎么闻着这么香,原来是碧藤盏。”
    她轻伸了个懒腰,从竹躺椅上慢慢坐起,轻绾了极细柔的发,用一根翠玉的簪子别住……她做一切都是轻轻的,淡淡的,这是天下间所有女人都学不来的,也是我最喜欢的。
    我以前想过,若我是男子,天下间唯有冯乘衣是我所求之人。
    “醉月呢?”
    “你猜猜?”
    “还用得着猜么?”她淡淡笑道,“看来这丫头我是留不住了。”
    “女大当嫁,小姐到这时反倒舍不得了?”
    “自然舍不得,何况她这样靠着书信,只是寄些相思罢了。”
    “小姐就没有相思吗?”我看着她品着碧藤盏,问道,“为何不见小姐写信?就算不写信,让醉月顺便问一问也是好的。”
    她轻摇了摇头,“何谓相思?明知是个不相配的人,又何必去惦念呢?”
    “依我看,天下间除了他这样的男子,没有配得上小姐的了。”
    “谈什么配不配的呢,愿得一心人——”
    “白首不相离。”我接口,她看着我淡笑,我叹了口气:“小姐,人家白公子是天下再难寻的好儿郎,像他那样为心上人与整个国家为敌的男子能有几个呢?”
    “我虽不曾心仪白公子,却羡慕他们羡慕得紧,”冯乘衣复又躺回竹椅上,“这样想来,当初白公子明明追求的是我,早知道就抢在墨雪之前了。”说完自己笑了起来。我知道她在说笑,可我也知道她是真的很羡慕墨雪和白如风。现在天下人都快要淡忘庆王府被抄家的事情了,也快要忘记去年那个寒冷的冬天庆王府一百二十二人在充军的路上被一队来路不明的人马所救,庆王的女儿,景国第一美人邀月郡主叛逃至月韶,月韶皇帝封其为雪凤公主,而那个闻名天下四大公子之一的白如风竟消失在了大景国的地面上,连同白家所有的资产,甚至江湖上还有传言一向不问朝廷纷争的玄风门不知为何牵连起皇室的事情了。悲中有喜,皇上还是把自己的女儿嫁了,媛淑公主赐婚拓沙的五皇子,不久五皇子登基成为拓沙的王,冰凝也就成了拓沙的王后,可惜也一样很快便被人遗忘。
    只因为这些消息都不如战争的消息来得震撼。景国因为墨雪一事与月韶交涉,希望月韶交出墨雪,可是月韶的皇帝,墨雪的外祖父不肯,两国就开始了交战,虽然不是大规模的战争,但是景国和月韶交界的地方却去不得了。
    这不是唯一有战争的地方,更大规模的战争在拓沙激烈地进行着。拓沙的四皇子,四大公子之一的凌霄竟然没有死,他不但没有死,还暗地里在拓沙培养了自己的队伍,虽然支持他的将军大臣不多,但也足够他自立为王,发动一场反对自己五弟——拓沙现在主人的战争。谁也没想到那个一开始只有一支两千人军队的凌霄竟然把这场仗越打越大,两千人的军队变成五千人的军队,五千人的军队变成两万人的军队,如今已经是五万大军,五万大军对抗拓沙十万大军,焱王凌霄运用他那惊人的军事才能竟然将这场战争僵持了平手。
    “这天下,越来越不太平了。”冯乘衣又轻轻合上了眼睛,我坐在一旁给她倒茶,宁静的园子里突然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小姐!小姐!你看我的信来了!”
    醉月娇俏的身影在海棠花的园子里出现,仿佛就是海棠花精,与她相比,也许冯乘衣就是玉兰花仙了。
    “小姐——若兰姐也在。”她跑得气喘吁吁,“你们看,我的信来了!”
    “知道了,你这样叫,是想把大小姐、大少爷和三小姐都惹来吗?”我故意摇头叹气,“小姐,你看这个平日温柔端庄的醉月姑娘,一收到情郎的信就全走了样。”
    冯乘衣闭着眼睛道:“你每隔两个月都会收到,有什么稀奇?”
    醉月撅嘴道:“可是人家高兴嘛!小姐、若兰姐你们根本不懂我的心情,还取笑人家!”
    “我哪里有取笑?小姐你见我笑了吗?”
    “本小姐闭着眼睛,没看见。”
    “你们——”醉月跺了跺脚,我笑着说:“好了好了,玩笑都开不起吗?还不赶快看看情郎这次写了些什么?”
    醉月也是佯怒,听了我的话后立刻把信拆开,打开以后认认真真地看起来,一边看一边笑,那幸福的样子让我看了直摇头,好不容易等她看完问她信上都写了什么,她只知道笑不说话,于是我将信抢过来坐在竹椅旁故意给冯乘衣念起来。
    俊秀有神的字,普通的男子是写不出这样的好字的,这字我自己也有,只在一张小小的纸上,只有简短的八个字:
    真心有瑕,小心为上。
    那张纸条被我卷起来缝进了荷包,放进了腰包里。我一直没有太往深处想,因为我选择信任凌霄,我想信任他的真心。我也是信任书剑的,只是书剑毕竟已经不是当初的书剑,我们分开太久,应该说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当初那种青涩初恋的滋味几乎已经在我的心里淡得没有痕迹了。一直以为初恋最难忘,没想到一段近乎暗恋并且曲折的初恋在自己大波大浪的人生中竟然是这样容易淡忘,那个人和那件事我忘不了,可那种感觉是再也回不来了。当初知道书剑与醉月一直有联系的时候,我仅仅有些尴尬,而我的尴尬除了自己不会有人知道,索性很快便连尴尬也消失无踪了。
    原来那算不得真正的爱情。
    书剑并不知道我看过他给醉月写的信,应该说,除了冯乘衣、醉月和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在冯府。当初我在回景京的路上走走停停,用尽了墨雪给的最后的银子,整个景京贴满了墨雪和清雅的画像,原来做名人的贴身大丫鬟也会出名的。我冯府大门外不远处的街角窝了三天两夜,差点就冻死了,幸亏足不出户的冯乘衣那天正好要到昭元寺后山赏雪,方才改名进了冯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的是若兰这个名字,也许那个冬天一直是茫茫的白雪,我不能抑制地总是想起《雪山飞狐》这个故事吧,既然这个故事里已经有了胡斐,又何妨多出一个苗若兰呢?这两个名字既不像李寻欢林诗音那样听上去就是公子小姐,又不像岳老三阿碧那样一听就知道是跑龙套的或者是个丫头。自从没有了墨雪便断了与凌霄的联系,我好像真的隐藏起来了,或者是从这世界上消失了。我曾想过通过书剑与凌霄联系,可现在凌霄在拓沙的战场上,何况书剑未必会帮我这个忙,再说我实在不能信任郑清。
    虽然冯乘衣没有给郑清写过一封信,可我知道她心里总也有郑清的一席之地,也许无关爱情,但郑清是那个不顾世人眼光,不顾那所谓“煞星”的传言,只为她自身上门提亲的第一人,若不是皇帝的阻挠,现在恐怕已然嫁了吧。冯乘衣曾经说过,在这不由自己做主的地方,只要不嫁到皇宫里,嫁谁都是嫁,到不如嫁个爱惜自己的。若是有朝一日遇到自己的知心人,就要放弃一切与他方舟四海去,离开这烦心的地方。
    离开这烦心的地方……对冯乘衣来说,冯府这个充满了权力斗争是是非非的地方是个烦心的地方,可是对我来说,这里却是最最宁静祥和的地方,有冯乘衣这样的一个主子,除了吃喝穿戴这些伺候人的事情外什么都不用操心,冯乘衣的无争同时也造就了醉月的天真烂漫,当初在庆王府的时候看着墨雪一个人经营着诺大的生意,清雅也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心还真累得慌。想来除了在寒寳楼的日子外,冯府的生活已经是最顺心的了。虽然有些个人总是时不时来找茬,可我心里也高兴得很,因为我总算是看到了一个正牌的穿越故事:不受宠的小姐,欺负人的姐妹,势利眼的下人,安之若素的女主,虽然是在不想承认,但是我们确实有一个英俊冷傲,权势滔天的男主(貌似用这个词都是高看郑清了,何况他还不一定是男主),忠心不二的丫鬟AB(貌似我就是那个后来的B),富有诗意的庭院,牵扯不清的皇室关系……
    我甚至觉得,在墨雪那里是一个穿越故事,在冯乘衣这里就是另一个穿越故事了。这样说来我还赚到了,小说里一穿都是从头到尾一个故事,我这里就有三个故事:墨雪的雄霸天下宫闱恩仇,冯乘衣的云淡风轻爱恨交织,我这里还有自己的一个牵扯着一点点权贵,一部分江湖的自己的故事。
    可这个故事什么时候才到结局呢?
    “写来写去,每次也不过是写些问寒问暖的话,我却在里面听不出情意的。”冯乘衣闭着眼,阳光顺着她的睫毛滴落,“还是若兰的故事好听些。”
    “小姐都被若兰姐的故事唬住了,”醉月把信从我手中一下子抽出来,“咱们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哪有她说的那些个永世不渝,生死相许?更别提还有什么冒充格格的,还有与和尚私奔的,都是些不合礼数的事情,当故事听听就行了,偏小姐你上心!”
    “你还说小姐,当初我讲‘红楼’的时候,是哪个哭的泪人儿似的?”我点点她的额头,她红了脸,不服气似的道:“哪个?不知是哪个哭得最厉害!”
    “知道了,你们别嚷嚷,是我哭得最厉害。”冯乘衣淡笑着睁开眼,“那倒是个极好的故事,可惜若兰记不全了。”
    我哪里能记全呢?《红楼梦》我把小说和电视剧综合了一下都看个七七八八,相比较《神雕侠侣》这类我可以倒背如流的金庸小说真是差了岂止十万八千里,真是让我狠狠惭愧了一回。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讲完了《西游记》和《笑傲江湖》,我就把《还珠格格》搬出来糊弄人,这琼瑶阿姨的东西不愧能称霸数十载,愣是把这两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只能把红楼也抬出来瞎掰,可是没想到这样瞎掰的不是只因沾了些曹雪芹的风骨,就能把这些听故事的人弄得心神不宁,我现在总算对《红楼梦》是四大名著之首是深信不疑了。
    醉月娇笑着说道:“我要去给书剑哥哥回信了,才不学那个林黛玉整天哭哭啼啼的呢!”说完就冲我做鬼脸。冯乘衣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虽然哭哭啼啼讨人嫌,却唯有她一人不陷淤泥,尽付真心。”她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一个高调的女声:“妹妹又在那里悲愁风月了,平时竟为些个无关紧要的事悲来悲去唉声叹气的,难怪外面的人都在谣传咱们府里的人欺负妹妹。”话说完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冯乘衣面前,我赶忙站起来,还未来得及请安她就自己坐在了我坐的藤椅上。要说这小说里写那些个欺负女主的女人看起来大半是些没有水平的也不无道理,有水平谁还光明正大欺负女主呢?倒是那些穿过来就嫁大户人家给纨绔子弟的女主遭遇比较靠谱,当一家人为了财产和继承权阴谋阳谋的时候,女主所面对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之类的女人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
    不过不要忘记年代问题,那些争来争去的多半已经是清末,再不就是清啊明啊之类的,再往前的时代只要不是在皇宫,女人们看来还是稍微明显的坏一些。
    眼前的这个冯府的大小姐虽然不至于有些小说里夸张写的那样打扮的富贵俗辣,行事嚣张蛮横,但也不像什么大少奶奶一类人城府那样深,对冯乘衣的蔑视还是比较明显的,只是也不会没事找事老欺负人。这会儿她刚一到就来了这么一句,恐怕又是有什么源头。
    果然,冯乘衣只是说了句“姐姐”便不再说话的沉默让这位大小姐沉不住气了,她扯出一丝微笑对冯乘衣道:“妹妹的日子倒是自在,却不知你这自在的日子还能过上多久呢?”
    “能过多久就是多久,劳姐姐挂心了。”
    “我倒是不挂心,妹妹天生就是娇子骨,好福气,是一向不问咱们冯府的事,家里有个大小事哪一样不都是爹爹我们在操心?我说这话也不是怪妹妹,谁叫我是你姐姐呢,这天大的事下来当姐姐的一定要给你扛下来不是。”冯莲语一双含水双睑眨了下,“只是有些事姐姐也做不了主,本来姐姐也想要妹妹过些清净的日子,只可惜……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姐有话不妨直说。”冯乘衣很给面子地接话。
    “那我就直说了。”冯莲语侧了侧身子,“太子要选妃。”
    冯乘衣只是听着,冯莲语见冯乘衣没什么反应,想来也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她并无尴尬地继续道:“皇上已经下了旨,这次选妃只在京城的大户人家里进行,所有未婚配的适龄女子都要参加选妃,咱们冯府刚刚接到圣旨,要冯府的小姐都去参加,姐姐我已经许配了人家,府里就只有你和小妹两个人……”她顿了顿,“按理说你和小妹都要进宫参选,可是你也知道,你从出生起就是……就是这样的命,咱们都是一家人才不把你当那个‘煞星’什么的看,可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你进了宫,对太子啦,皇上了有个什么不好的……是不是?所以父亲我们商量了一下,为了咱们大景国,你还是不要去选妃的好,但是圣旨来了又不能抗旨吧!所以我们就商量着……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京城里早就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公子们上门提亲,父亲就想给你寻个好人家,先把亲事定下来,这一来是给你找个好的归宿,二来你先出嫁,小妹万一被选上了家里有个姐姐嫁人了,她再嫁也就听起来好听些,最主要的是咱们家对我景国的圣上尽了一份心。你看怎么样?”
    冯乘衣还是沉默着,冯莲语的脸色慢慢也就有些变了,她半哄似的说:“至于找夫婿的这件事,妹妹尽可放心,父亲已经许诺了我,一定给妹妹找咱们景国数一数二的公子,依我看那个刑部侍郎的三公子倒是不错,模样英俊有有些才华,不是还给你写过诗么……”冯莲语仔细观察着冯乘衣的脸色,可她肯定在冯乘衣的脸上找不出任何东西。醉月实在忍不住说道:“大小姐,那个钱公子写的打油诗连醉月都看不下去了,何况他留恋红粉,风评极差呢!”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冯莲语半瞪了醉月一眼,“男人嘛,总会出入些风月之地,等到成了亲就会收心了。”说完又看向冯乘衣,可是冯乘衣竟然还是慢慢品着茶,垂着眼眸轻拨着杯盖。
    于是我也开口:“大小姐说的极是。只是这钱公子的父亲不过是刑部侍郎,大小姐未来的夫婿可是礼部尚书的独子,堂堂冯将军府上的二小姐嫁给了刑部侍郎的儿子,本来说出去就有些降咱们将军府的面子,再加上大小姐你这一比,这不是给那些个别有用心的人造话,更有理说咱们冯府的人欺负二小姐了吗?”小样,你真心想给冯乘衣找个好夫婿还能找这样的?你同意冯乘衣还不同意呢,冯乘衣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冯莲语脸上一僵,有些不悦地看着我,不过我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她也就挑些中和的话说:“当然,我知道妹妹眼光高的很,如果妹妹不中意钱公子咱们可以再考虑别人,只是这选妃就快要开始了,妹妹徐得抓紧时间呐!不知妹妹相中了哪家的公子,姐姐就算想尽办法也要帮妹妹完成心愿。”
    “哪有这么快——”醉月还要说什么,我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自己对冯莲语说道:“这世上自然有配得上咱们冯府二小姐之人,而且还不少。可惜,一个‘死了’,一个行踪不明,还有一个常年不在景京,只剩下一个勉勉强强,可眼下也没办法,就拜托大小姐了,若兰在这代小姐多谢大小姐!”
    冯莲语的脸色已经不是僵硬了,简直就气白了,她冷冷瞪了我一眼,看向冯乘衣道:“哟,妹妹的心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人家晋州侯看不看得上你!”
    “自然看得上,大小姐恐怕不知道吧,”我也不甘示弱,“晋州侯曾向小姐下过聘礼!”
    “你说什么?!”冯莲语“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竹桌上的一个靠近她的杯子碰到了地上,被子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瓷器声。冯乘衣轻轻叹了口气,阻止了上前来的醉月,弯下腰亲自将杯子的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缓缓问道:“选妃是什么时候?”
    “嗯?”显然冯莲语还没有从我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她晃了下神才开口:“半个月后。”
    “十天以后我会解决这件事情。”冯乘衣说完拿着瓷器的碎片就往屋子里走,冯莲语还站在原地微微发呆,冯乘衣回头云淡风轻地一笑:“姐姐放心,乘衣说到做到,一定不会让你们为难。”
    “……那就好,那我……还有父亲就放心了,相信妹妹一定会找个好人家。那我就不叨扰了。”冯莲语说完以后就走出了园子,我和醉月对望了一眼赶紧跟着冯乘衣走进了屋子。冯乘衣将瓷器的碎片放在木桌上,摇头道:“真是可惜了这好瓷,不知还能不能粘的上。”
    “小姐,你真的要听大小姐的嫁人?”醉月沉不住气了,不仅她好奇,我也很好奇。冯乘衣抬起头看着我们,说道:“不这样还能怎样呢?这事定是除我之外这个家里所有人商量好的,他们不希望我去抢了暮烟的风头,谁都知道冯府是最有可能出太子妃的地方,所以先把我除去,暮烟就少了阻力。”
    “可小姐你也是冯府的人啊!”
    “但是你从来没见过冯府有人对我好不是么?”冯乘衣耐心地给醉月解释,“选太子妃不是只看女子的容貌才德,还要权衡利益冲突,暮烟之所以有胜出的机会正是因为冯将军女儿的身份,如果我也参选就会一并占了这个身份,万一再被选上,那些平时对我心里有愧的人自然就会惊恐,不如索性就除了这块心病才好。”
    冯乘衣说的平淡,我却不由感叹,就她的心思来说,不比墨雪少上半分,只是性子不同,处事的态度就不同罢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也太欺负人了!”醉月不满地叫道,冯乘衣摇摇头:“你见他们排挤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以现在这般激动。”
    “可是小姐,现在可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呀!”醉月脸上焦急得很,当事人却淡笑了起来。
    “何谓终身大事呢?既然是我的终身大事,自然掌握在我的手中,只要自己爱惜自己,嫁给什么人都不会受了委屈,又有什么不甘的呢?更何况我不是还有十天的时间么?”
    “小姐,这就是我奇怪的,”我连忙问,“十天的时间能做什么呢?”
    “十天的时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冯乘衣仍然笑着,“也许太子在这十天里突然不想选妃了,也许我的心上人碰巧就在这十天之内出现了……就算没有这些奇迹,十天的时间也够我阅尽景京各位适婚公子的事迹,就给自己挑个讨厌我,不喜欢我,特别爱在外面风流,家底丰厚的纨绔子弟,不想娶我,可又碍于冯府的面子不得不娶我,娶回来后就放在一边不理不问,这样的男子不正能让我过清净的日子么?”
    “小姐,这怎么使得!”醉月急了,“你这是拿终身大事在开玩笑啊!”
    “醉月,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冯乘衣轻轻拿起一块瓷杯的碎片,“你该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不能遇到知心人,我宁愿过些清淡的日子,再也无人来打扰。如果这还是行不通的话,那我便青灯古佛,了此一生。”说完笑了,“其实做个尼姑也不错。”
    “小姐……”醉月的眼睛红了,我也在心里叹息,这冯乘衣真不是普通的女子啊,郑清啊郑清,虽然我讨厌你,可是你看女人的眼光真是没的说啊,可是你要再不做点努力,你的意中人可就要削发为尼了。
    既然冯乘衣不争,那我就来争,毕竟冯乘衣有可能是天女,再说从个人感情上我也无法接受女主个性的人有一个不是女主的故事情节不是?所以我私下告诉醉月,让她给书剑回信的时候把这件事写上,虽然书信到晋州就算插上鸡毛跑死马也要十八九天,但是不都说咱们郑大公子能耐大吗,就算剩下一个时辰成亲说不定他也能变戏法似的弄个惊喜呢?
    死马当活马医呗,不行,咱再想招。
    可是我没想到后来准备的招式一个没用上,因为很快便出现了一个充满着变数的人。
    有关冯乘衣的情节,竟然超出我了总结一百部穿越的多有规律,只有变数,变数,和变数。
    改变的不仅仅是冯乘衣,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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