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安泽篇 第二章 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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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罗国边城安泽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里路,过了多少个日夜,终于在远方看见竖起的一座城墙,我一向无波动的心,也起了一丝欣喜。这没盼头的长征终于有了歇脚的驿站。
身边张伯一家的脸上也是一派劫后余生的释然,听说在前方就是北罗最南的边境城镇安泽,也是张伯他们的落脚之处,张婶的妹妹就住那儿,看着他们那欢喜鼓舞的样子,我刚升起的一丝喜悦被一片茫然慢慢吞噬了。
也许是我的神情转换过于明显,大柱突然捏了捏我的手,我转过头看向他憨厚的脸,大柱用那天一般呢喃的语气对我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一句很平常的话从一个很平常的男人嘴里说出,我却有了流泪的冲动。在以前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这里有家的味道。扭过头不想被大柱看见我泄漏过多情绪的眼睛,却发现张伯,张婶,莫愁都含笑望着我。一瞬间,我的眼泪决堤了。
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我感受到来自家的暖意。
当天我们便到了张婶妹妹的住处,也是一家朴实的人家。在度过那么多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日子后,终于吃上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心底却是无比的满足安稳。
吃过饭以后,我和莫愁终于洗上了一个热水澡,洗净了发现莫愁的样子也是清秀无比,虽不是那倾国倾城却如邻家妹妹一般可爱,再加上这么多相互扶持的日子过来,感情也增进不少,心底真把她看成自己的妹妹了。
洗完换上一身干净衣服顿时感觉浑身清爽无比,笑盈盈的走出来给张伯一家行了个谢礼,只见张伯他们盯着我一脸的震惊,除了大柱依然一副憨厚的笑容。张伯张婶见我行礼连忙将我扶起,只是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丝担忧。我知道那里面的意思,不免有些黯然。也许终究我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
可能看出了我眼神中的变化,张伯顿了顿说:“流苏啊,以前流亡的日子我就知道你不是平常女子,虽然满身污垢看不清面目,但是你那一身的气质却是掩也掩不住,今日终于得缘看见你这一副容貌,张伯我更是肯定你不是凡家出身,可能在这乱世中遇到什么不幸才流落至此。不瞒你说,我也看出小儿对你存了点心思,本来我也想你虽然本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是落难漂泊与我们相识也算一种缘分,也想就此成全了小儿的一份痴心。但是现在见识到你这通体的气派,是我们妄想了。张伯在这里表个态,如果你不嫌弃我们高攀的话,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安身之处吧,从此我们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大柱就是你的哥哥,莫愁就是你妹妹,将来要是你发达了,我们也不会来拖累你,要是想平安过一生,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待一辈子都行。”
张伯的一番肺腑之言说的我又是满眼泪意,好像来这里我把前面半生没流的眼泪都存到现在了,心里开始感谢老天这样的安排,也许就是看我孤独够了,把我送到另一个世界来享受亲情的。
我嗵的一下跪在张伯张婶面前,对着他们磕了个头,说道:“我也不是您们口中的什么小姐,本也是个无依靠的落魄之人。只是小时有幸跟对了人学了几年书,懂了点事。后来失散了漂泊到这里,何其幸运碰见您们二老,不嫌弃多我这个累赘给口饭吃,流苏的命就是你们给的,你们的大恩大德流苏实在无以回报。既然今天二老说了,把这当成自己的家,那流苏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爹娘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张伯张婶连忙把我扶起来,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又转过身去给张婶的妹妹家行了个礼,认了姨夫姨娘,然后走到大柱跟前喊了声大哥,大柱的脸有些苍白,别过脸“诶”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是同时松了口气,毕竟我对他并不存什么男女之情,如今也算一种解脱了。最后我来到莫愁面前,突然顽皮之心顿起,捏了一把她的嫩脸,柔柔的唤了声妹妹,大家噗哧一声都笑了出来,莫愁红着一张脸啐了声“不正经”,大家更是哄的又笑了开来,我也不禁被感染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感觉那样的温暖,那样的不可思议。
我终于有家了,在穿越到不知名的年代里我终于有家了,即使它是乱世,即使它处处充满危机,但是又怎么样呢,我诚心的感谢它,因为它给了我家,给了我一直期盼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