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湮灭 第三章 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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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天翔就这样,跪坐在雨中,脸上纵横着的,是冰凉的雨水还是泪水。他就这样一直哭着,喊着,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冰冷的雨水浇醒了他被尼古丁熏得昏沉的脑袋,哭过喊过,清醒了,该面对的现实,该承担的责任,还是要必须去面对,去承担。
撑起被大雨浇打得冰冷麻木的身体,天翔慢慢折回了医院。当他全身湿淋淋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样子出现在手术室前时,所有人都不再忍心上前责怪他一句了。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慢慢打开的手术门前。先是医生走了出来,大家急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彭母焦急地上前,紧紧拉住医生的衣袖,急迫地追问道。
“手术很顺利,病患现在已经基本上脱离危险了,只是,很抱歉,孩子我们还是没能保住。很遗憾……”医生一脸沉痛地说着遗憾的话,凌母听到最后已是转身埋头在凌父怀中缀泣,为着那未曾谋面的孙子。
天翔眼中再次蒙上了丝丝哀恸,那个曾经令他满怀期望与喜悦的孩子,那个曾经令他充满了无限期待的孩子,那个让他最终选择伤害了心爱的人的孩子,他为之付出了所有感情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原来,世界的崩塌是这么的容易。那他之前所做的那些抉择又算什么?老天如此轻易就把他的一切夺走了,他所求的所要的都夺走了。那他内心的那些痛苦挣扎又算什么?都是一个笑话吗?
他是一个卑劣的人。天翔一直都深恶痛绝地明白,自己是一个卑劣的人。他心里清楚的明白,因为自己的懦弱与卑鄙,所以,他一直在逃避,然后伤害着身边的人,他的父母还有彭琳妮。而被他伤得最深最痛的人,就是小猫。
小猫。想到小猫,天翔心中大恸。痛得他忍不住弯下腰来,紧紧按住了心脏。可是,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他却感觉到那些长久以来一直缠扰在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去,他的心开始豁朗开明。
这时,手术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彭琳妮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天翔急忙跟随众人迎了上去。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虚弱的琳妮,天翔心中满是心痛内疚,可是,同时他也清楚地明白了,那里面并没有爱。
医生还在一旁嘱咐着:“病人受到惊吓过度,醒来之后可能会精神不稳定,不要再给她太大的刺激……”
天翔一直认真地听着,悉心地记着,努力地尽着自己该尽的责任。他一直守在彭琳妮的身边,直到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