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答应了东方琊任性的请求后，天翔最后又留在医院守了他一夜。第二天一早，北堂芷来病房检查时，见到他脸色立马阴沉，只是碍于东方琊，没有爆发出来。
    东方琊感觉到房间内暗潮涌动，看了一眼脸色阴寒的北堂芷，暗自叹息。又看了看经过昨天一天的折腾又守了他一晚，因而一脸疲惫不堪的凌天翔，心疼不已。于是，他柔声对天翔说道：“天翔，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昨天折腾了一天，晚上又守了我一夜，应该很累了。你先回家休息一下，我这里没事的。”
    “可是……”天翔有些担忧地看着东方琊，还是不放心。
    一旁的北堂芷见准机会，恶言出口：“喂，凌大警官，人家都赶你走了，你还不识相地快滚，还想要我亲自动手吗？”
    “芷，我不是这个意思。”东方琊不满喝道。
    北堂芷冷哼一声，瞟了一眼东方琊，转头怒视凌天翔，眼中的寒意仿佛能把人冻僵。
    在这种情况下，凌天翔也明白自己最好离开，再留下来也只会挑起北堂芷和东方琊的争端。于是，他关切地看了一眼东方琊，轻轻点头，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你。”
    “好，路上小心。”东方琊笑着点点头，温柔地叮嘱着。
    点点头，天翔起身离开。在他走出病房关门的一瞬间，他清晰地听到了北堂芷发出的一声不屑的冷哼。心中苦笑连连。
    眼见凌天翔已经离开，北堂芷方才开始为东方琊检查身体。
    东方琊顺从地配合着北堂芷的检查，看着对方一派认真仔细的模样，东方琊沉吟半晌，开口说道：“芷，昨天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北堂芷手下一顿，然后继续移动着手中的听诊器，倾听着他的心肺声。沉默着，低着的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半晌不见她回答，东方琊疑惑地开口唤道：“芷？”
    “别说话。”北堂芷冷声喝断他的话。
    东方琊一愣，果真不敢再说话。
    弄了半天，北堂芷终于结束了所有的检查，遣退了其他人，她方才正视东方琊，眼神冰冷漠然。
    “芷，我昨天说的…”东方琊见北堂芷没有打算开口，便再次开口，可话还未说完，就被北堂芷寒声打断了。
    “我听到了。”北堂芷挑眉，冷然说道：“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芷，我想让你帮我…”
    “帮你？帮你什么？帮你去死？”北堂芷冷笑，再次抢过东方琊的话头，讥讽道。
    “芷，你……”
    “东方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吗？”北堂芷似乎存心不想让他把话说完，东方琊心中苦笑，却又听到北堂芷厉声说道：“你想让我给你用药，好让你可以出院回去。我告诉你，我不会帮你的。”
    “可是，芷，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东方琊抓准时机，抢过话头，终于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他看着北堂芷，一脸严肃认真。
    北堂芷见状冷哼，道：“你说。”
    闻言，东方琊舒了口气，声音低沉认真地说道：“芷，我上次就已经受伤住院，如果时隔不久又再次入院，你该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北堂芷冷哼，默然不语。
    “芷，我必须回去。”东方琊顿了一下，宁神看向她，让她看清楚他眼中充满的不容置否的坚持。他甚至认真地威胁道：“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在明天出院。”
    北堂芷愣住，她看着东方琊的眼睛，清楚地明白，他是认真的。心中不停地挣扎着，最终只能妥协。可是，口中却是不依不饶，讥笑道：“真是可笑，你上次只是那么点小伤就赖死赖活的在我这呆了一个多星期。这次这么重的伤却说什么也要往外跑，不顾死活。东方琊，你是疯子还是白痴？”
    闻言，东方琊心中暗喜，知道北堂芷是答应了。听到北堂芷的讥讽，他也不以为意，垂头嗤笑一声，顺着她的话自嘲道：“也许，我两者都是吧。”
    “果然，你是个白痴疯子。”北堂芷冷笑。神色一整，她又肃眉沉声警醒道：“我会帮你，但你别想让我给你用那些禁药。而且，你必须答应我，每天晚上都必须回来接受治疗。”
    “好。”东方琊点头，无条件答应。心中暗叹，三年前的“魇”恐怕已经成为他们心中的梦魇，所以，北堂芷才会说出那句警告。
    见他点头，北堂芷脸色稍缓，正巧此时病房门被打开，南宫哓站在门外。他俩相互点头致意后，北堂芷也不再逗留，与南宫哓错身离开了病房。
    见到南宫哓到来，东方琊微笑，等待着他带给自己的消息。可南宫哓却只是坐到他床边，眼神柔媚地看着他，眼波撩动，眼角含情，静默不语。
    东方琊心中暗笑，抬眼与他对视，更是温柔似水，隐隐动人。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再加上他斜倚在病床上，配上那张苍白如玉的脸，一副慵懒孱弱的样子，端的是魅惑诱人。
    两人就像这般静静地对视了半晌，南宫哓眼中风情更是变幻万千，无限撩人。终于，还是东方琊先败下阵来，噗哧一笑，轻嘲道：“好了，我跟千魅比媚惑之术简直就是找死，班门弄斧。你也不要在我面前卖弄，小心我一个把持不住，就要对不起你家二少了。”
    瞬间，南宫哓亦是一笑，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故意赞叹道：“琊，我发现你现在的媚术也不错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忍不住想要扑上去…”说着，他便作势要扑。
    东方琊急忙制止了他的动作，轻叱道：“你少来消遣我，快点说正事。”
    南宫哓闻言只是收起动作坐好，脸上依旧是那副轻佻的表情，说道：“我已经安排下去，警察厅今天应该就会收到一份资料，然后，明天应该就会正式立案调查，最迟后天搜查令就会下来，警局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传召方志奥了。警局里的人我也已经安排好了，随便我们玩。”
    东方琊媚然嫣笑，淡褐色的瞳眸转深，眼底拂过一丝猩红，声音透着隐隐的残忍之意，缓缓开口说道：“不要让游戏结束的太快，慢慢玩。先要让方志奥尝够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然后再把他送进去，好生伺候。”
    突然心中一动，东方琊声音又冰冷低沉了几分，补充了一句：“最好要玩上一个多月。”
    南宫哓眉梢轻挑，有些疑惑东方琊为什么要把时间拖这么久。但是，这个疑惑也只是在他心间一闪而逝，他也不去追究，点点头，应允了他的要求，说道：“我去安排。”
    商议好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南宫哓接着问道：“关于江家父子你要怎么安排？”
    东方琊低头沉吟了一会，眼中浮现暴戾之色，不答反问道：“昨晚的那个杀手是谁安排的？”
    “是方志奥，但是牵线提议的是江傲东，没有留下太多有利线索。”南宫哓把昨晚手下彻夜查出的讯息如实道出。
    东方琊挑眉一笑，眉眼间尽是寒霜，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果然如此。江家父子真够谨慎，虽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首尾却还是小心地藏掖好了，让人揪不到任何把柄，钻不到一点空隙。”
    “不过…”东方琊阖眼轻笑，再睁开，眼中暗潮翻涌，尽是嗜血猩红，周身气息变得狂暴噬人，阴测测地低声笑道：“再狡猾的狐狸也还是有尾巴，总有一天会露出来，被我抓住。”
    南宫哓心惊，眼前的东方琊突然变得令人感到陌生，如此狂暴嗜血的东方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看着他眼中的猩红之色，南宫哓心中寒意骤升，诡异恐怖。
    可是，待他还想要再去分辨清楚时，那嗜血之色连同那狂暴的气息却瞬间消失不见，眼前的东方琊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毫无异色。
    南宫哓疑惑，甚至怀疑起刚才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东方琊先前与南宫哓说着话时突然失神，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却见到南宫哓正愣神看着自己，脸上表情瞬息万变，精彩万分。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吗？”说罢，还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沾上什么东西了？能不能抹下来？
    南宫哓被他的动作惊醒回神，急忙摇头说道：“没事。”
    东方琊停下抹脸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南宫哓。南宫哓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说道：“那个杀手你想怎么解决？”
    东方琊眼神转寒，暴戾之气再次出现，冷声说道：“追查出他的行踪，我亲自解决。”
    南宫哓这次可以确认自己并未出现幻觉，心中却渐渐泛起了丝丝寒意。他不知道，东方琊怎么会起这样的变化？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改变了？
    脑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想要知道答案，可却不知该从何知其？太多的疑问交杂混乱纷扰，南宫哓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下来理清思绪。
    看了一眼再次恢复正常隐去暴戾的东方琊，南宫哓眼神微黯，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那一脸轻佻笑意，说道：“那你现在先好好休息，我去把事情交代安排下去，晚点再来看你。”
    东方琊见事情也的确交代的差不多了，便也不再挽留，故作乖巧地点头应道：“好。”
    南宫哓温柔地笑笑，起身离开了。
    病房中现在只剩东方琊孤身一人了，与北堂芷和南宫哓两人周旋了那么久，他也开始感觉到些许疲惫。慢慢躺好，闭眼休憩。
    过了许久，当房间里的声音都全部逝去，归于寂静之时，东方琊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容，冷艳残忍，那令南宫哓感到心寒的狂暴之息瞬间充盈在他周身，房间温度骤降，无人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