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星期日(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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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课,我立刻冲回寝室,打开电脑,把那盘塞了进去。点开属性,终于,一个文件跳了出来。
    不是我想象的,D的秘密日记,居然是首歌。我很意外,这歌有什么好隐藏的?
    于是打开来听了听,就是首钢琴曲,里面有个外国女人也不知道在呻吟啥?我反复听了几遍,还是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首外国歌么?还用藏得这么隐蔽,神经。
    为了不让几大衰人惊慌,我把那音乐拷到了硬盘上,打算以后慢慢研究,那碟子我是不敢让他们看见了。
    几大衰人回寝室后,我特意放那首歌给他们当背景音乐,不料他们和我都是一路货色,外国货,除了只会欣赏黄色录象,其他的都听不懂。不过那歌实在难听,要节奏没节奏,要唱腔没唱腔,懒懒散散的,听起来没趣味。还不如听我的未来不是梦呢。
    想起我还没吃饭,立刻捧起饭盒去打游击,顺便把那软盘揣进兜里。想着等会打饭的时候,顺便仍进食堂的潲水桶里,这下,总没人跑潲水里拣破烂了吧。
    不料我回寝室的时候,发现寝室里除了一个热爱扫雷游戏的衰人,其他人都走了,估计是打牌去了。
    他边扫着雷,边问我,这歌从那来的?还挺好听,很颓废。
    我晕,真的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不过颓废这个词语,我觉得用得好,确实够颓废,如果说摇滚是呐喊,重金属是发泄,那么这歌确实属于颓废一类的。能把钢琴弹出颓废效果的人,估计也是高手。再配上那外国女人不明所以的呻吟声,简直就是颓废代表。
    我冷笑着说,好听么?难听死了。换个奸夫的爱来听听。
    那哥们儿忙打住,我就喜欢这种颓废的风格,哥哥,你就让我听会,我也跟着学学,看能不能用吉他弹出这种味道来。
    我倒在床上,翻着D的日记,随他吧,反正那呻吟之声,懒散无比,正好可以给我当催眠曲
    慢慢的,我有点迷糊了,顺手把日记盖在我脸上,打算舒服的睡一觉。迷糊之中感觉到一个东西掉在地上。我有点睁不开眼,脑子里全是D的日记,只感觉我那胸口越来越闷,心跳越来越快,莫名其妙的,我觉得有点压抑,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重外,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手脚发软,想抬动不了。
    我开始流汗,是热汗,分不清楚是不是梦,我觉得我好象变成了一亩田,那田里全部是干枯的沟壑,好象很久都没下过雨了,田渴得实在厉害。最可恨的是,本来就干得裂口,那太阳仿佛不知道从那里又冒了出来,热气逼人,烘烤着这块干枯的田,就要冒烟儿了。
    我是田,动不了,很被动。我需要水,可惜天上除了太阳什么都没有,我着急的等待有好心人来,哪怕给我一小勺水,给我润润也行啊。
    远处来了个人影儿,好象挑着一担水,我很兴奋,感觉只要那人过来,我就能润润我干枯的沟壑。我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影儿慢慢的走过来。
    那人影儿靠近,我看清楚了,是个男人,很斯文,穿着体恤衫,带着副眼镜儿,很年轻,不太象农民。再仔细一看,他那里是挑着什么水,正在受酷刑,一根铁秆子从他的左腋窝捅过去,从右边的右腋窝下面穿出来。那血顺着秆子慢慢的流。他的两只胳膊搭在那铁秆子上,脑袋耷拉着,本来我以为他带的是草帽,结果看清楚了,什么草帽?是他的头,已经发涨了。
    连头都可以变形?肿胀?
    厉害,我暂时忘记了口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那顺着秆子流的血,我盼望着,他快早点走到我这块田里来,这样,他的血也能流几滴到我干枯的沟壑中来,用血润润嗓子,好象也勉强可以。
    那男人走到我面前,突然一个倒栽,倒到距离我几步之遥的前面,我很懊恼,眼看着就要解渴了,怎么倒那里了。
    我是田,我动不了,也张不开嘴。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倒在几步之遥的面前,有心无力。
    同时我也很惊讶,究竟他是怎么了,犯了什么罪过,居然受这种酷刑?现在不是已经法制社会了么,怎么还流行酷刑?那棍子捅穿身体,不疼么?
    一阵小风吹来,我感觉到凉爽,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漫天的乌云,很好,终于要下雨了。我的心里一阵畅快。
    雷声响起来了,风吹得更猛了。可惜我是田,我没法找地方避雨,我只能在原地静静的等。
    雨下来了,黄豆大的雨粒夹着风砸落下来了,我已经看见那雨粒砸下,把这黄土一砸一个坑,旁边的干涸沟壑终于喝到水了,我很满意,我终于等到水了。
    不料那雨存心和我做对,居然在那男人身边停了脚步,我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在雨水里泡着,而我嗓子直冒烟。我是高地,那男人倒下的地方是低洼。那雨水夹着血水就是流不过来,我看着嗓子冒烟。但是无可奈何
    我很沮丧,非常的沮丧。
    又看见一队人马出现了,好象是出殡。抬了口棺材。朝我们这边过来了。这么大的雨,也来出殡?我有点奇怪。
    那队人马终于走到了我的田上,那么多人,好象对那正在受罪的男人视而不见,有人丈量着我的田,商量着刨坑。
    我急了,那田就是我,我就是那田,怎么能在我这里刨坑埋死人呢。我想抗议,我想让他们给我离远点。可惜,我是田,话不能说,动不能动。
    这些人居然在我的田里挖了两个坑,一大一小。我很意外,因为我只看见一口棺材,怎么会挖两个坑儿呢。
    这些人用最快的速度,把那棺材埋进了我的田里。我很难受,更加沮丧。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个婴儿,是的,是用跑的,我很惊讶,怎么婴儿也能跑步了?光起个屁股,到处乱跑。我注意到,那婴儿的眼睑好象都没睁开,我很奇怪,没睁开眼睛,它是怎么找得到路的?
    那婴儿跑来跑去,想找人抱,但是好象没人伸手,都围在那刚埋进土里的棺材处看。我十分担心这些人如果没注意到这婴儿,万一退后一步,把它踩伤了怎么办?我想高声提醒这些人,可惜,我是田,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说。
    那婴儿十分沮丧,我看着他十分沮丧,我也沮丧,我想抱住它,可惜我是田,没手没脚。
    那婴儿好象知道了,我其实想抱它,睁开了双眼,可惜,那眼眶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我更加沮丧。
    那婴儿又跑了起来,好象是朝我跑了过来,我想着,等我抱住了它,还是得找点衣服给它穿,实在不行,我就用泥巴糊住它。
    那婴儿向我跑来,突然摔了一交,消失了。周围的人马上围了过去,拼命填土,原来那婴儿正好掉进了那挖好的小坑里面。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禽兽活埋这婴儿。我很愤怒,我想呵斥住这些人的野蛮行径,可惜,我是田,动不了,也说不了。
    我看见那小坑慢慢堆积出一座土山,我想着这婴儿完蛋了。
    我恨我自己,怎么会是一块田,我的手呢?我的脚呢?我怎么就变成一块田了?
    我已经绝望了。
    那男人居然又站起来了,跌跌撞撞的朝我走来,我看清楚了,他的伤口很大,血流得很慢,他好象很痛苦,痛苦得让我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那男人使劲在田里刨着什么东西。
    我已经绝望了,不再对他的动作感兴趣。我只愿那太阳能再出现,干脆把我渴死算了。又什么样子的苦难能比我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发生,却不能发言,不能插手,更痛苦。
    我想我还是死了算了,虽然我是一块田。
    我终于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看清楚了,那男人挖了一块石板出来,他就用插在他身体里的那根铁棍使劲在那石板上划拉着什么。好象是在刻字儿。但是,那样也能刻得出来么?
    人群依然没有散开,冷漠的看着那男子疯狂的行为。我觉得我已经死了,身体轻飘飘的。虽然我是块田,但是我好象也有灵魂,我感觉我飞起来了,在空中,我终于看清楚了
    是的,是的
    那男子刻的,正是D的名字
    我的天哪!!!!!!!!!!!!!!!!!!!!!!!!!!!!!!!!!!!!!!!!!!!!!!
    我应该感谢传呼的发明者,正当我完全绝望,觉得我已经死掉的时候,传呼终于响了,我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不过觉得好象有点中暑了。天,才三月份,怎么可能中暑?
    头晕得厉害,手脚也软,不过万幸,我好象又恢复神志了。
    我半眯着眼,伸脚去床下划拉拖板鞋,不料刚伸出脚去,却碰见一个软答答的东西。我大吃了一惊讶。立刻一收脚,探头一望
    我的天哪,真出人命了
    那扫雷的哥们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下了。
    我忙下床,使劲拽他,无奈,力不从心,怎么拉也拉不动
    我只好打开门,冲楼道里呼救。
    那颓废的音乐依然呻吟着
    。。。。。。。。。。。。。。。。。。。。。。。。。。。。。。。
    我很吃惊,等那哥们儿苏醒过来,我有气无力的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那哥们儿告诉我,他扫着扫着,就觉得特别郁闷,心慌得要命。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软下来了,其实他趴在地上,也能听得见声音,但是就是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鬼压床?????
    好象不是,没听说过,鬼去压清醒状态下的人的。何况那是无稽之谈。听着那电脑喇叭里那外国女人不知疲倦,颓废的呻吟着,我心里越发烦闷,一伸手,就把那电源拔了,顿时,寝室里清净了。
    我和哥们吹着我的怪梦,我估计是不是那哥们辐射受多了,身体抵抗不住,所以倒了。
    不过我也觉得没理由啊,那辐射好象还没厉害到那程度,这电脑天天开着,好象也没人晕倒过,何况,这哥们儿也不是晕倒的,而是直接倒的。想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把窗户打开,对这哥们儿说,估计是太闭气了,谁让你们一天到晚的怕被偷窥,爷们家的,还怕被女的看。来,咱们透透气。
    那哥们疲惫的躺着,我也不轻松,半躺着,闭目养神。
    这新鲜空气就是好,才一会工夫,我就觉得正常了。动了动手脚,觉得恢复正常了,中暑的感觉一扫而光。
    那哥们儿睡了一觉,奇迹般的也恢复了。
    下午上课,A悄悄的问我,看见那软盘没有?
    我有气无力的答到,看见了啊,我给扔了。
    A有点气恼,你怎么扔了,扔哪儿了啊?那是D送给我的纪念品。
    我切了一声
    有什么啊,你要,我送你两张
    A问我,那怎么能一样,她送我的,和你送我的,意义不一样,再说,我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你就给我扔了。
    原来A一直没打开那软盘。
    我哦了一声
    那里面没什么,就有首颓废得吓人的歌罢了。
    什么,歌?什么歌?
    搞不懂,就是首外国钢琴歌,有个女人懒洋洋的哼哼,听到就想去碰墙。
    那你也不该给我扔了啊,我还没听呢,万一是D给我的暗示呢?
    我没精神和A抬,那歌我拷了一份在电脑里,你要听,我拷给你。
    对了,那软盘上的字儿,很有可能是D用血写的,我看着恼火,万一那D晚上来看我,我可受不了,所以我就给扔了。爱杂,杂的。
    A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良久
    你把那歌拷给我吧,我也想听听。
    我痛苦的点了一下头。
    静下心来,我开始认真回忆,这寝室都住了两年了,从来没人晕倒过,到底是那里不对?
    我突然想起了那颓废异常的歌。是的,是的,我对A的随口一说,真的是无心插柳。那歌听着确实想去碰墙。
    我开始注意到了那歌。
    于是又打开电脑,听了听。结果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除了听不懂,还是听不懂。不过那调子让人听了特别没劲,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位外国高手创作的。
    他妈的老外尽整变态的事情。连个歌也弄得怪眉日眼的。
    本想找个软盘拷给A,后来一想,给她也没用,她又没电脑,机房里的机器也没喇叭,浪费。干脆我给她录下来算了。
    第二天,我把那随身听递给A,A皱着眉头的听了。刚听了一会,A惊讶的告诉我,这歌她听过,D最喜欢听这首歌,没完没了的听。
    我问A,那你知道这歌叫什么名字吗?
    A使劲回忆了一下,好象叫什么星期日。她也是偶然间听D告诉她的。
    我十分想知道,这么颓废的歌到底是那个王八蛋写的,于是拜托高手,帮我们上网查查,XX星期日,到底有没有这首歌?
    那高手果然查到了,还真有这首歌,全名叫黑色星期日
    简介如下:
    (黑色的星期日)
    GLOOMYSUNDAY-TheLyrics原作(纯钢琴曲)
    它的第一个英语版本是由爵士艺术家PaulRobeson于1940年录制的。1941年8月7日,黑人女歌手BillieHoliday用她自己独到和精湛的方式重新演绎了该曲,使其成为全美家喻户晓的热门歌曲。
    《黑色的星期日》(gloomysunday)当时被人们称为“魔鬼的邀请书”,据说至少有100人因听了它而自杀。
    此曲是由匈牙利作曲家鲁兰斯·查理斯创作的。“黑色的星期日”是音乐史上真正的“绝世”之作。这首曲子到现在还禁止传播,仅这一点也足可以“前无古人”了。这到底是一首什么样的乐曲?
    这首歌诞生于1932年的法国,据说听过的人纷纷自杀,竟数以百计,自杀者留下遗书都说自杀是因为无法忍受着无比忧伤的旋律。此间还有无数的吉他、钢琴等艺术家弹过该曲后从此封手。作者死前深深地忏悔,他自己也没想到此曲会害死如此多的人,于是和欧洲各国联手毁掉了此曲。
    有记载第一个自杀的人是英国的一位军官,他在家里一个人安静地休息,无意中就开始听邮递员送过来唱盘,第一首乐曲就是鲁兰斯·查理斯的“黑色的星期日”,当他听完这首曲子以后,他的灵魂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刺激,心情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不一会,他拿出家中的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枪声响起的同时,还正放着那首“黑色的星期日”,这也是他留下的唯一死亡线索。
    警方经过彻底调查和推测,结果得出一个结论:他确是属于自杀,但这首“黑色的星期日”是间接杀手!并警告人们不要去听这首乐曲。接着这件事就轰动了整个欧洲,人们感到不可思议,惊恐而好奇,不少自认为心理素质可以的人好奇地到处搜集并亲身体验。
    我十分庆幸,我没有中招,但是我很疑惑,这音乐也能用来杀人?只听过黄药师用内功吹萧,用内力伤敌的故事,还没听说过这音乐旋律也能杀人于无形。
    为了证实这个音乐的威胁力,可怜的几大衰人再次当了我的实验品。我故意在午睡的时候,放着这音乐,对他们说,是催眠曲,利于安睡的。我自己一直提高警惕,专门准备了一瓶子冷水,准备随时保持清醒。
    不过,根据我的实验,其实有警惕心的听,完全没作用,几大衰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听完后,都反应心慌耳鸣。全身没力。
    我实在不敢把真相告诉我的兄弟们,只好悄悄的删除了这要命的黑色星期日。
    我想,我能解释D的天使了
    D估计是听这种带着一点催眠味道的歌,听久了,加上她那人孤僻,内向,产生幻听也很可能。另外,我坚信她确实有点人格分裂,可能是她的童年太过不幸,所以她自己给自己捏造了另一个虚拟的性格或则影象出来,这种病例,精神病医院常见。
    至于为什么D要留给A这些东西。一封迟来的信终于解开了这个迷团。
    我说D是天才,那是肯定的。我叹服D的心智和她精确的计算。从D下定决心,存心寻死那天起。她就在观察A,她觉得她活了一世,太孤单了。除了她那虚幻的天使,然后就剩下A了。
    A确实不该对D那么无所保留的。D其实很想让A陪她上路,但是看见A对她的事情很热心,而且守口如瓶。她又有点矛盾。于是,她在写她的遗书之前,专门写了一封信。
    她特意把这封信交给了学校的一个校工保管,给了这校工一些钱,要求很简单,推后两个月丢进邮筒就行。那校工也觉得没什么,就答应了。
    应该说,D是个很矛盾的人,她把选择权留给了A自己。她留给A她的日记,万幸的是,她总算最后还是把A当了朋友,她刻意把那黑色星期日隐藏起来,她已经决定,让A自己决定,如果A好奇,那么A肯定会发现那隐藏起来的催命歌。如果A没发现,那么A的生活也不会受影响。
    心计之深,令吾汗颜,全身冷汗粼粼。
    我是确实为了那倒霉男生捏了一把汗,无奈实在恐惧D的算计,连我们这些半拉子朋友都要遭道儿,更别提让她恨入骨髓的那倒霉孩子了。我实在提不起勇气,去解救那男子。何况,D是存心化作厉鬼,去索命的。我又何必去插一脚呢?
    A战战兢兢的问我,那她听见天使对她说话,又是怎么回事。
    我苦苦思索。正色道
    管他什么天使不天使,我等是人,别去理会这些奇奇怪怪。下次再听见,我们再去宝光寺,找个得道高僧帮你降魔。
    A有点崩溃,我一把扶住。
    接过那信,一把扔进风中
    最后那几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我最好的朋友,谢谢你对我真心的帮助,我若化为厉鬼,永世不得超生,也必当除去那负心的贼子。我很想让你和我一起走,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由你自己选择。如果你没跟我走,我会在地狱中保佑你的,谁让你伤心,我定当让谁伤命。
    永别了,我的朋友!!!!!!!!!!!!!!!!!!!!
    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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