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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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冷冷地对他说。
对他实在没什么好感,也许是因为依旧萦绕在身体里的那种无法抹去的哀伤,也许是莫依离别的一声暗叹。
他并会不知道,就在刚才,他清清浅浅的一句话,就失去了也许是最爱他的一个女人。
永远的,失去了……
希望等他明白的时候,能够不要后悔。
天擎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冷的女人,有些惊讶。
从前的韩莫依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表情,他看到的韩莫依总是温顺的,娇憨的,依恋的,最后有时会有点哀伤,有点不舍,有点难过,但从来不会这样……冷漠……
是的,冷漠。
他被自己突然想到的词吓了一跳,那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女孩?莫依?这是她吗?
但是很快,他便回过了神,依旧冷漠的回答:“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没有收到?”
转变速度是这样快,以至于对面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
我一愣,短信?我自然不会收到,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收。
我无意识地摇摇头,一脸恍惚。
天擎暗自舒了口气,她确实是莫依,这个表情他是如此的熟悉,一脸迷茫的摇头是莫依常做的动作,在她做作业遇到不会做的题的时候,在她第二天到学校忘了带校徽的时候,在她被教授突然提问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
那样的莫依,他看了二十几年,怎么会弄错?
于是他自然地便放缓了语气说:“今天晚上的PARTY你父亲也许会到场,所以我们要一起参加。”
这个习惯也是他特有的,莫依熟悉的,只要自己一做出不解的表情,天擎便会这样,只是天擎自己却不知道。
可惜的是莫依却不在了。
唯一熟悉这个习惯的人不在了。
那么习惯也不再是习惯。
我并不懂PARTY是什么意思,只是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
他挑了挑眉毛,说:“你还不去换衣服?”
又是换衣服?我有点头痛。
“怎么了?”他再次挑眉。
“我该穿什么?”忍了半天,我终于问了出来,我是真的不知道要穿什么去那个什么PARTY。
他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盯我看了半天,确定我不是在开玩笑。随即起身,径直走到我睡觉的地方拉开我放衣服的箱子门,翻了翻拉出一件黑色的露背长裙递给我,干脆地说了声:“就这件。”
我看了看,放下,走过去,挑了一件无带的银白色长裙,放在身上比了比,问他:“这件好吗?”
只是一眼,便觉得我穿着会很合适。
他看我一眼,不置可否,转身走了出去。
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那件衣服穿上,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露着大片的胸部空着雪白的背部,身段曼妙曲线毕露,我诈舌,刚才脑子被踢了怎么会选了这件衣服。
“好了没有?”他在门外询问。
我忙打开门,红着脸回答:“好了。”
这衣服在我看来,布料之节约完全跟没穿一样。
没想到却在他眼里看见了惊艳的感觉,一闪而逝,仿佛是我的错觉。
“头发怎么不盘起来?”他瞟见我的发皱了皱眉。
“盘起来?”我再次被难倒了。
以前都是碧珠帮我梳头,而自己别说盘头了连梳子都很少拿过。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小柔回去。
“我不会。”我低下头心虚地答,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不会?”没想到他听的倒是一清二楚。
我只得抬起头来讨好地笑:“我真的不会。”
所以,就别让我盘了吧?反正也不怎么长。
他不再说话,不由分说地拉起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帮我梳起头来。
我心下一颤,这个场景,如此的熟悉,逸尘,他也曾经做过……
发间微凉的指尖触感若有若无地传来,身后的人影子渐渐的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仿佛是他,仿佛又不是他,我张口无意识地轻唤:“逸尘……”
身后那个人手微一颤,低沉的声音传来:“什么?”
我猛的惊醒,默不作声。
他没有再问,只是又轻柔地梳起我的发,细细地扎到一起,轻轻地别上朵绚丽的花,深邃宁静的眸子凝视着我,满满的宠溺。
那样的宠溺我是如此的熟悉。
让我忍不住想问问他:“逸尘……是你吗……”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也经常为你这样盘发……”他竟然开口说话了,细微的声音,仿佛梦吟。
我没有答话,原来那样的宠溺,是因为他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莫依……
他贴近我的身子,近到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那样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在我的发上,在心里激起一片又一片涟漪……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这样一句话突然闯进了脑海中,挥之不去。
记得那个秋日凉爽的夜,烛影萌动。逸尘站在我身后梳着我一头缎子一般的黑发,他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暗香,眼眸是一汪化不开的温柔。
他说:“纤尘,你可知为人女者,不可挽髻,为人妻者,不可散发?”
我一愣,镜中的他眼黑如墨,深不可测。
他又接着说:“这话的意思是,妻子的发髻,只有做丈夫的才能有资格解开,洞房花烛之夜时,男女双方会各取一撮长发相互缠结以誓爱情永恒,这便叫‘结发’。纤尘,你可愿意给我一撮发?我们也把长发缠在一起,可好?”
我完全呆住,震惊地望着他。
他的眸颜色更深,仿佛黑耀石一般闪着耀眼的光芒。
结发?
逸尘,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他默不作声地拿起剪刀轻轻剪下我的一撮发,缠在他的发上,两缕青丝很快便分不出你我,抵死纠缠。
他一边缠一边嘴里喃喃地念:“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清淡的声音像咒文一般绕在了我的心里,刻在血液中,流向全身上下激荡出阵阵酸涩的痛。
那痛,名唤幸福……
他轻轻把结好的发放在我的手上,垂下眼睛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声音如惑……
泪不知不觉就湿了满眶。
“莫依——莫依——”有人在不停摇晃我,我猛地回过神来,旁边站的是天擎。
他已恢复了以前冷冷的模样,见我清醒过来,直起身来冷淡的说了句:“走吧,时间到了。”随即便自行走了出去。
仿佛刚才那粘稠柔软的气氛是我的错觉。
我伸手抚上脸颊,满手濡湿,原来竟是真的哭了。
怪不得那个男人刚刚看我的眼神那样奇怪。
我默默地擦干泪水,赶忙跟了出去随手关好房门。
到了地方才知道,所谓PARTY不过就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谈谈风花雪月的故事,或许还能凑成不少好的姻缘。正因为如此,城里大半适龄待嫁娶却又无合适人选的年轻男女们都赶来了这里,各个打扮的油头粉面,精雕细琢。女人的大张旗鼓自然不必说了,仔细看看,其中甚至不乏许多衣着华丽的青年才俊。
只是天擎一出现,便很自然地就把场里大半年轻女性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那里。
虽然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张万年寒冰的老脸,但不能不承认他的皮相对于女人来说是十分有冲击力的。都说男人一见漂亮的女人就两眼放光双腿发软。其实这话,用在女人身上也同样适合。
微微环视一周,便发现了不少女人赤裸裸勾引的目光,以及不少男人阴冷憎恶的目光,当事人却熟视无睹地全当没看到。
我稍微有点气闷,当初是醉纤尘的时候,哪次出场我不是最引人注意的一个?现在却被一个男人比了下去,还是一个极其臭屁的男人,稍稍伤害了一下我身为头牌的自尊。
白灵竟然也在这里,她一见我一脸不可思义的表情,忙奔上来拉住我的手:“你怎么来了?”
我有点愣,我怎么不能来?伸手指指旁边的人,说:“他带我来的。”
转过头,却发现那个“他”却早已跑到一旁跟别人聊天去了。
白灵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前两天不是说和他分手了吗?怎么又在一起了?莫依,你还嫌那个男人伤你不够?”
我无语,他伤我?这么严重?
分手,又是什么意思?
白灵见我不吭气,眼神一黯,语气竟带了些许怜惜:“莫依,你真是,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好严重的一个词。
莫依和天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茫然望向天擎的方向,见他正亲热地搂着一个女子的腰,两人形态亲密,不停地凑在一起说些什么,时不时清晰地传来女子的故作姿态的娇笑。
突然就想起了那日莫依留下的纸条,生无所恋……
这个男人,当真不知道莫依的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