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迷途燕汐 第四十五章 北方有佳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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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于谁静好
只争朝夕暮迟
苍天易老黄颜
奈何枯坐流连
燕汐宫苑与苑间,各抱地势而立,苑内异草怪石,在房前组成小园,又有雕刻精美的石桌石椅,摆于院前供人赏月之用。
不知是山中水汽较重还是如何,肉眼竟观不到繁星点点,乾坤虽浩然于天地,万丈苍穹却是一派阴霾。
仰起头只为寻一丝温暖,不想初冬寒风乍起云间,卷起墙角那一处梧桐碎屑,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轻如鸿毛羽片。
忽闻脚步碾碎枯叶的轻响,勾回飘移的目光,见两个婢女装扮人儿上前来行礼,便丢下手中的筷子和桌子上的晚膳,稍稍理了理被凉风吹斜了的衣角,这才从石椅上起身相迎。
“姑娘有理,宫主有请姑娘相见。”那低头两人欠了欠身,复又挺直了背说。
“劳烦两位姐姐带路。”不知为何突然平静了的心湖,只因为那一句宫主有请便被飞鸟的爪子惊起层层波涛,那样地忐忑难平。
传说中自己的姨娘是怎样一个人,我不敢轻易去遐想一二,毕竟能镇住一个大门派,必然也不是简单之人,只是隐隐觉得那幅画卷多少与她有些关联,也暗自期待着见到其人。
远远眺望燕汐宫整个东苑都被琉璃宫灯氤氲在夜色之中,东苑独只有紫宵楼占领庞大地势,是每一任宫主所居住之地。
步行只稍一会便见月洞门栏,穿过月洞门映入眼底的便是紫宵楼。观其楼阁,分两层而筑,由院子前的左侧楼梯而上二楼。底层为镂空而建,内无隔间遮挡之外,堂内烛火澄清,一眼望尽边角,正中摆一雕琢着鎏金燕纹的大椅,两旁红木太师椅子整齐摆放,椅子于椅子间茶几上各有香炉一鼎。
“姑娘请上楼。”那其中一婢女见到了楼前,便打了个上楼的手势,双双便候着一旁,留自己一人上楼。
收回观望的眼光,脚上一顿,朝那二人点一点头,深吸一口气,便提起裙裾蹬阶而上。一步一阶梯,倒有点像是在纷乱的生活中,不知前方归途宁静与否,只为了期许一点点活下去的理由,而步步为营的样子,想到如此便是低下头去一阵叹息。
许是木板的咿呀声惊起了房内之人,忽的房内踏出一人,见自己走完最后一个阶梯,便迎来上来。
“宫主,小姐来了。”来人是一为与娘亲年纪相仿之妇人,姿色平平中却另有一种成熟妩媚。近身拉起自己的手就是一个打量,忽的红了眼眶,歪着头朝内屋一唤。
“瞧你高兴的,进来吧!”内屋弱弱的声音响起,明明是调侃的话语,但从那人嘴里而出更多的却是肃穆。
“进去吧!”闻得应允进门的声音,那人回身拍了拍自己的手背朗声说,眉眼间尽是那些个藏不住的笑意,如此之人难免对其产生好感。
直到后来才从尧湛哪里得知,眼前之人乃莫忆如之母、尧湛师父,燕汐宫四大长老之一的莫止,颇有一身不凡医术。
“谢谢前辈!”淡笑回道,那一声前辈对于眼前之人怕是当之无愧,只因她也算是一武林中人,何妨不能如此唤来。
“前辈这一声倒免了,唤姑姑便可,你从小可是我带大的,早把小姐当自个儿半个女儿了,怎还如此客气。”前头拉着自己进屋之人未停下脚步,那一袭话听来却是一阵惊心,因为从自己有意识以来怕是不曾出过姚城,今日倒是头一次见到她,为何却有养大之说,着实让人莫名猜忌。
当抬脚将要入得门去,忽闻一声惊雷乍起,划破天际的那块黑布,有红光破空而出,直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暗咬下唇角低头将脚重重踏了进。
接了自己进了门,那莫姑姑便放开自己的手向前移步。
“知道我是谁吗?”这才站定,便闻不远处声音而起,比之刚刚在门外听到的却另有一股温柔之气。如今低垂着头的自己,并不知具体发声处所在位置,便也难以辨别那出声之人可是暮慈阁的画中人。
余光瞥见一室火光四射,明明该是暖心的,却是不知为何有一股冷凝之气,乱窜于心中。
“听得爹爹说过,宫主乃嫣儿姨娘。”细小之声如蚊鸣,溢出自己嘴角的话满是恭敬。
一阵沉默萦绕着室内阵阵香气,窗外似有若无的闷雷声,越是加速了夜的诡异。等待是让人后怕的东西,隐隐觉地心中不安有越盛之势。
“哎,我是你娘,嫣儿。”一声叹息、一句话,本不清晰,但却如在自己头顶浇了一盆冷水,竟不知所以然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朝那琴声哐当处找寻些什么。
一样的斑驳了三千烦恼丝,如今映入眼底的鬓发如霜白,一样的梨花印记于眉眼之间流连,不想那一副憔悴容颜与自己那般相似,佳人于琴案前勾、挑、抹、剔着琴弦辗转反复,倒好似从暮慈阁的画里走出来,那般安详的被烛光笼罩在黄昏里。
忽的身子不稳,难以自信的后退两步,脚跟一软便瘫坐在冰冷的地面,酸涩之意溢满心头。
“哈哈哈。。。宫主何出此言,嫣儿的娘亲名唤燕云慈。”苦涩着冷笑,疏离的话语出口,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是要坚持些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自己该辩解些什么。
“小姐莫要如此之说,十五年前可是我替宫主接生,小姐在宫中两年也是我与宫主一同照看你的。”莫姑姑上前弯身扶起自己,温声细语中有一丝丝的不满之意。
“我不相信,你们在骗我,在骗我。”饶是如此,难以平复的心情在听到她的话后更加激动,心上一怒推开扶住自己的手,颤抖着身子歪斜奔出紫宵楼,而那门外早已经一片淋漓雨幕。
心中无限话语难言,怎叫自己如何问津。问当初爹爹在自己梦中所唤的“汐慈”是不是她,问为何自己叫了十五年的娘亲,如今却有人告知自己那不是真的。
漫天的乌云无垠,像心中郁结之气,难以疏解。脑海之中隐有画面一闪如白驹,打马而过一处处与娘亲相处的日子,自己的任性撒娇,自己的伤心难过,一幕一幕路过回忆,在脑海里回放着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