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我爱上了寂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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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这样一个初夏,纪垚竟然发觉自己恋爱了,却是只身一人……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叫‘爱上寂寞’吗?”有天晚上纪垚又与“爱上寂寞”在qq上相遇。
“难道你不觉得‘寂寞’是个很值得爱的东西么?”很快,电脑上出现了一行小字。
“人人都害怕孤独,害怕寂寞,想要被人理解,想要爱,想要被爱。怎么会有人喜欢‘寂寞’呢?”纪垚对“爱上寂寞”的回复很不理解。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曾品尝过‘真正的寂寞’的滋味,否则你就不会这么说。”
“这么说,你已经品尝过了?能告诉我究竟什么是‘真正的寂寞’吗?”
“你读过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么?”
“还没有。”
“那我建议你读一读,然后我再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寂寞’。”
“……”
“纪垚、纪垚,老师叫你呢!”次日早课纪垚捧着本书发呆,根本没有听到讲台上的老师在叫自己的名字。老师喊了两次都没看到回应,曼妮急着撞她的胳膊。“纪垚,老刘喊你呢!”
“嗯?到!”纪垚傻傻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台下一片窃笑。
“纪垚同学,你给我说一下什么叫‘社交安全距离’?”老师看纪垚这副模样顿时板起了脸。
“嗯,嗯,‘社交安全距离’就是,就是……”纪垚低着头哼哼唧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纪垚同学,你最近在干什么呢?作业不按时交,上课也走神,这门课你到底还想不想通过了?”老师有点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作业,我、我马上就交。”纪垚的脸火辣辣地烧得痛,额角也渗出不少汗水。
“你好自为之吧,请坐。”
身旁的曼妮把纪垚刚才遮遮掩掩的书翻开才发现竟是本小说,名字叫做《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纪垚,你站住!”下课铃声刚响,纪垚夹着书仓惶往外逃被苏盼鸿喊住。
“有,有什么事么?”纪垚有点心虚。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最近在和什么人交往?”苏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烧得纪垚不敢抬头看。
“苏盼鸿,你别管别人的闲事,好不好?”纪垚刚想开口,从苏身后走过来江爱。纪垚又把嘴闭上。
“我是‘学委’,我当然要管,你看看她,最近精神恍恍惚惚,有哪门作业她是认真完成的!”
“那么,连人家的精神生活你也要管了?你这个‘学委’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江爱,你别再任性!你先回去,今天我一定要问清楚纪垚。”
“那好啊,你问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江爱!你别太过分啊!”苏盼鸿此时脸红了大半。
“我过分?我最近精神也不好,怎么就没见你好好关心一下我啊!纪垚天天在机房坐着,怎么你也不见人影!你每天跑去哪儿了?”江爱也生气了。
“苏,苏盼鸿,你,你在‘跟踪’我?”纪垚突然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我,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跟踪’谁,我也是偶尔上网查资料,看见你没日没夜地都在机房,所以……”
“所以你就担心她了是不是?”江爱声音提高了半个八度。
“江爱,你别再胡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跟纪垚谈正事,回头我再跟你慢慢解释。”苏盼鸿把江爱拉到一边,江爱红着眼睛转身跑开了。
“江爱!”苏喊了一声,但还是没能把江爱留住。剩下他和纪垚两个“大红脸”站在教室门口。
“纪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看着你‘步入歧途’。”
“什么叫‘步入歧途’?难道我上网和朋友聊聊天就能‘步入歧途’了吗?”纪垚很厌恶苏盼鸿居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纪垚,这种虚拟世界的东西怎么能轻信呢?你连人家姓名、背景、样貌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人家掏心掏肺,小心上当受骗啊!你看报纸、杂志、电影电视上的惨痛教训还少啊!你怎么能……”
“够了!苏盼鸿!我的事我不要你管!”纪垚眼睛里含满了委屈的泪水,怎么连他也会这么说自己呢!“你,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不要你管,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要你管!你去哄你的江爱,以后,我的事情我都不要你管!”纪垚边哭边对苏盼鸿大声说道,苏盼鸿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发泄完,纪垚头也不回地跑开了,丢下还在发呆的苏盼鸿。“纪垚,要我怎样做才好啊!我怕会伤害你……”苏盼鸿低下头无比心痛。
冲出教室,纪垚一口气跑到操场边上的电话亭拨通了“爱上寂寞”的电话。电话那边“嘟——嘟——”的声音响起,纪垚才平息了刚才的怒气,但又立刻紧张起来,自己这么唐突地打电话给“爱上寂寞”,又是在一种情绪已失控的状态下,她很快就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刚想挂断,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
“喂!是‘小豌豆’吧,呵呵,我一看是南京的号就立刻想到应该是你了!怎么这么久才打来啊!”
和纪垚期待的一样,那是一个温和而充满自信的男人的声音。听到他叫自己“小豌豆”的那一刻起,纪垚就有了种被融化的感觉,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就是一颗委屈的小豌豆呵,纪垚突然无头无脑地哭了起来。
电话那头有些不知所措:“小豌豆,你,你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么?怎么回事啊?你先别哭,慢慢说!”
“你,你会骗我么?”纪垚止住哭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听对方稍微稳定了,“爱上寂寞”也把声音放慢了些。
“那,那你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哪年哪月出生?父母是做什么的?在哪所学校念书?……”纪垚把自己能想到的有关证明“爱上寂寞”身份的问题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纪垚此时也逐渐回复了清醒,顿然发觉自己无理取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良久,那边的声音也严肃了起来:“我叫沈江,1973年7月16日出生,父母早逝,我本是湖南人,父母去世后才随舅舅和舅母南下深圳,在深圳念的中学,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在南京读的,哪个学校你应该知道,我告诉过你的。”
纪垚没想到“爱上寂寞”居然这么痛快就把自己老早想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她心里泛涌起一股温暖的东西。
“怎么不说话了?小豌豆对我的坦白不满意么?或者,小豌豆还想知道什么?”见纪垚不说话,那边笑着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名呢,在南京哪个学校念书啊?我的表妹也在南京读大学呐。”
“我叫纪垚,纪念的‘纪’,三个土的‘垚’,北京人。”纪垚并不想把自己就读的大学说出来,自从到这里后,但凡能够避免提自己学校的,她一概避而不谈。
“哈哈,有趣的名字,难道你命里‘缺土’么?”好在那边也不深追究,倒是对纪垚的名字充满了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命中‘缺土’?”纪垚奇怪地问。
“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电话一头很是惊讶。
“是呵,这个名字是我奶奶请算命师傅取的,大师说我命里缺土,所以一连赐了三个‘土’给我,说是能调理我的‘五行’,将来佑护我一生平安。”纪垚认真地解释道。
“原来你家那里也信这个啊,我以为就广东这里迷信呢!”电话里笑声不断。
“是呵!”苏这么一说又把刚才纪垚失落的情绪重新唤了起来,“我刚看了你帮我整理的这些材料,唉,恐怕到头来白费力一场!”
“纪垚,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仗还没打,怎么先退缩了呢!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真的么?我真的能考上?”
“当然是真的!再说了,还有我呢,我们相互鼓励,不退缩,不放弃!”苏盼鸿坚定地望着纪垚。
纪垚咬了咬嘴唇朝苏盼鸿点点头。“对了,你,你的手,让我看看,涂了云南白药,有没有见效?”纪垚突然又想到苏盼鸿昨晚受伤的手。
“是你给江爱的药吧?我早就应该猜到她是不会懂得去买这种药的。”苏盼鸿平静地说道。
纪垚的脸又唰的一下红了,避开苏盼鸿盯着自己的眼神,心却莫名加速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