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寻君.阴谋 第十九章。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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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蛊苏醒这件事,虽然出乎众人意料,却总究是有惊无险。不单如此,夏青夜甚至可说是因祸得福。虽然提早苏醒了三个月,但夏青夜不仅因此内伤完好,功力更是到达了第二层第五阶。功力如此跳跃性发展,夏青夜在未来某段时间里必然要巩固这三阶功力了,以防根基不稳固,而在后期出现问题。
圣蛊苏醒,玄天极杀所带来的阴冷气息,夏青夜却已可以收放自如。唯一不便的是眉心突然多出的血痕,称得夏青夜原先清逸无瑕的脸柔媚万分。眯起眼细细端详镜中的自己,瞳孔中有红光一闪而过。夏青夜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圣蛊苏醒,这印记是圣蛊在玄主体内的体现。唯有此印记者,才能成为我玄杀之主。”林大德轻声回答。“若玄主觉此印记突兀,属下自当尽力为玄主掩盖。”
夏青夜点头,望着林大德目光隐有忧虑:“听光之影说三长老昨夜为夜儿引开我父皇。长老可有大碍?”林大德一笑:“属下无妨。虽然晟帝武功高强,然属下昨夜却是被那空悟缠上了,所以与之交手的并不是属下。”
“哦?”夏青夜挑眉,“那是谁?”
“醉剑。”醉剑?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多岁的少年?夏青夜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林大德见状,心下了然,微笑慈祥温和。“醉剑那孩子,原是孤儿。后被二长老无影剑拣回来,收了做徒弟。他从两岁开始,便被无影严格要求练剑。那孩子在武学上天纵英姿,连光之影也难比的上。再加之他的刻苦,十岁他便以剑入道,成为剑道上佼佼者。纵横天下,怕也难有敌手。只是昨夜,却被那晟帝打地一败涂地。”
林大德长叹,语气怅然:“这对那孩子而言,怕是个不小的打击。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这样一来,倒也可以促使那孩子奋发向上,不断突破啊。”夏青夜闻言,点头。通常有目标的时候,人就会努力不懈。而当他站到顶端,往往再不能突破自我。只是他没想到,醉剑的武功居然比光之影更高。心中闪过忧虑:“那我父皇的武功……”
“天人之境。”林大德四个字,便在夏青夜心里掀起了波澜。他撰紧了手掌,眯起的眸色渐渐转变成深红。良久,他闭起眼。再睁开,里面已是淡定如水,黑如墨色。
夏青夜微翘起嘴角,勾勒出一个纯真的笑容。耳边是悠远空寂的钟声,原先的烦躁被如今的安定代替,分外舒适:“染尘说要渡我,因为玄天极杀是魔功;又因染尘出手伤我,圣蛊苏醒;而后我功力大涨,却要用时间来巩固这功力;醉剑被伤,同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我想,所谓佛终于说对了一句话——因果循环,一切为法。”
其实不过四个字——福祸相依。
如是而已。
三日的祭祀圆满完结。睡眼蒙胧地窝在晟帝怀里,随大部队浩浩荡荡回到皇宫。晟帝好心情地将夏青夜抱回冷情殿,望着夏青夜熟睡的面容,微笑着为其掖上薄毯,而后离去。
这一次夏青夜确实是睡着了。圣蛊苏醒,功力大涨后他需要休息,以此调理适应身体变化。林大德自是预料到了如此状况,命殿中所有奴仆均放轻手脚,以免吵醒他们的二皇子。一时间,冷情殿又似回到了曾经冰冷寂静的时候。
然而有人却是看不得夏青夜如此悠闲。轻甩罗裙,巧笑兮然。人还未至,浓厚的香味已经弥漫开冷情殿每个角落。
“奴才林大德参见德妃,贤妃娘娘。”林大德不动声色地皱眉,跪地行了一礼。而德妃,贤妃率领一大堆奴才自林大德身边走过,似乎没有看见林大德。
“咦,这门槛似乎要高些。姐姐六月身孕,可要小心了。”德妃扬起优雅的笑容,轻手搀扶贤妃进了门。贤妃满意的点头:“妹妹倒是有心了。”她转头环顾冷情殿,观殿中奢华程度远远不及自己的见贤殿,心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目光瞥过林大德,状似惊讶:“呀?这位公公可是冷情殿的,为何不过来伺候本宫与妹妹,反而跪在那里发抖呢?”语气端地天真无邪,配合眼神亦是纯真善良。却是叫人反感厌恶至极。
林大德闻言,马上爬起身,满是皱纹的老脸堆满笑容:“是是是,奴才正是冷情殿里的。娘娘大驾,奴才失职,失职……”
“行了行了,别罗罗嗦嗦。还不给本宫和妹妹沏茶?”贤妃小心翼翼地在冷情殿上座坐下,不耐烦地挥手。隆起的肚子已是滚圆,贤妃的面容却依然是瓜子美人脸,装容靓丽,体型更是纤瘦得当,怕是为保养花了不少心思。而一旁的德妃更是天生丽质,不施粉黛间,一颦一笑也要倾倒众生。相较于贤妃眉宇间的狐媚,德妃则更多一丝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风范,不争宠,不善妒。
“早些年本宫曾路过这冷情殿,只单单在外瞥了眼,就觉这殿啊,阴冷异常呢。如今想是皇上重修了,二皇子在这住地儿,怕亦是艰苦万难吧。”德妃开口,语气中隐带着怜惜。配上德妃的笑容,林大德瞬间便有温暖的感觉。只是这大夏天的,温暖过了头,便成满头热汗了。
“是是是,二皇子早年的确是受了很大的苦啊……”林大德忙不迭附和着,脸上挂起悲伤的表情。“若非陛下想起,二皇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公公言重。本宫倒是听说,二皇子是因为替皇上挡了一剑,才倍受关注啊。”贤妃拿起帕子印了印额头,深厚一众仆人立即端茶摇扇。林大德吞了口口水,点头成称是。“本宫其实很好奇,不知公公可否为我解惑?”贤妃嘴角轻轻上勾,水眸流转,“本宫好奇的是,为何皇上会在这冷情殿遇刺呢?又恰好是在二皇子身边遇刺呢?”
林大德在贤妃渐高的声音里慌张跪倒:“奴,奴才……奴才不知……娘娘饶命,饶命啊……”
“公公这像什么话,随本宫说了不到两句话,居然大喊娘娘饶命?”贤妃失笑出声,“莫非冷情殿专出这种胆小如鼠的奴才?也罢也罢,还是将你们主子叫出来罢,本宫倒要看看二皇子到底是怎般人物。”说至最后一个字,贤妃的语气中渐渐覆上咄咄逼人的气势。
德妃倒是面不改色,依然温润如水,如春水一般怡人:“是呢。姐姐与本宫来到这殿里,本就是为探望二皇子,怎就不见人呢?莫非……”轻蹙秀眉,表情落寞难以琢磨。
“回娘娘,主子刚从宝相寺回宫。如今正疲惫倦怠……”林大德斟酌着用词,万一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两位,即便是十个脑袋怕也是不够砍的!
“公公说的是。”德妃笑道,“不过姐姐与本宫今日也无事,便在冷情殿等二皇子休息好吧。然后顺便聊聊天儿,话话家常。不过公公,这可有不便之处?”“没有,没有。”林大德擦汗道。
如果说,贤妃擅用自己的势力来压迫他人以达到自己目的。那德妃便是利用自身魅力,不动声色间便可俘获人心。两人表现地亲近友善,内里却是明争暗斗,平分秋色。
林大德在一旁呆立。抬眼瞥了上座那两个耐心品茶交谈的娘娘,心中长舒一口气——女人啊女人,永远是最麻烦的!
“贤妃和德妃一起去看望夜儿了?”晟帝挑眉浅笑,“等了一个月,倒终于是忍不住了啊。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呢……”宝相寺的那黑白衣人神秘至极,暗卫至今还是未能查明白。到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又有多少人在暗处呢?晟帝不知道,但他并不担心,悠悠道:“传旨去见贤殿,就说朕去那儿用膳。”
“是。”孙公公领旨退下。
“真的?皇上真要去我那里用膳?”怀孕六月,贤妃能见晟帝的面数却是了了无几。如今自己宫中人说晟帝一从宝相寺回来便要到自己那来,何等大事啊!她敛了敛欣喜之情,起身的动作却是异常迅速:“妹妹,你也听到了呢,姐姐得先回殿准备准备,再过几日再来看望二皇子罢。”
德妃亦站起身,面色从容优雅:“如此,姐姐快些回去准备吧,可别叫皇上等急了。”
德妃望着贤妃匆匆消失的身影,眼中闪过不明的光芒。她回头,朝林大德一笑:“公公,看来今日并非适合看望啊。本宫也要回望德殿了,还望公公好生照顾二皇子。”
德妃迈开步子,细步纤纤,精妙无双。她自冷情殿回望德殿,路过后花园。那里曾有一个湖,如今却成了花坛,种满了木槿花。
德妃的表情忽然黯淡起来。身旁宫人苓儿见状,上前安慰:“娘娘,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话语停止在德妃的手势里。
“我知道,那已经过去了。我也从来没有幻想能回头。”德妃的语气渐渐覆上阴冷与残忍,“穆清婉(贤妃)那贱人,自以为天衣无缝。我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苓儿,准备一下。本宫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德妃扬起笑容,一如她那般的优雅,温柔。
三日后,夏青夜听闻贤妃不幸被人撞倒在地,当场血流不止。黎烬亦回天无力,终究是无法保住贤妃腹中胎儿。晟帝悲痛之余,将那无缘见面的孩子名为杨唯晨,厚葬之。又听贤妃身心具创,危在旦夕。
夏青夜失笑连连:“不管光之影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贤妃保住性命。后宫的斗争,若少了贤妃,只有德妃,那就没意思了。可惜委屈了长老。”
——毕竟,一山有二虎,未必就不是好事。
林大德微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玄主言重。”
“啪!”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望德殿中。
“娘娘!”苓儿大惊失色,将被那巴掌扇倒在地的德妃扶起。
贝齿轻咬下唇,德妃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叫人怜惜。然而上座那人却是无动于衷,依然用那冰冷如毒蛇的视线盯紧德妃。德妃“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那人面前,声泪俱下:“父亲大人,歆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父亲如此愤怒?”
“做错了什么?哼,你居然还有敢问我?”那人冷笑着旁观这场戏,“要不是黎烬医术高明,贤妃早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怎么,自以为这事做的很漂亮,没人知道了?”德妃低头不语,算是默认。泪水滴下,慢慢氤氲开来。
“丰芷歆,我把你送进皇宫来不是让你破坏我的计划来的!给我好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以为贤妃死了,你就能一宫独大?好好给我想想当年许如的下场!那就是你将来的!”那人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我知道你为何怨恨贤妃,不就以为那件事是她做的吗?给我搞清楚点,如果那件事情没有他的授意,那女人敢做?哈,自以为聪明的蠢女人!”
“……他……”德妃脑中浮现出那温润如玉的男子,脸色瞬间苍白无色。她猛地摇头,泪水掉地愈加凶狠。“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陛下的!他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说你蠢你还真蠢。”那人嗤笑着看他她的挣扎,仿佛天神俯视天下蝼蚁。
德妃站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大吼:“不!不可能!绝对是你编出来欺骗我的!你不是我父亲……你到底有何居心!说……”
那人突然起身,狠狠掐上了德妃的项上:“丰芷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能把你送进这个皇宫,自然能不动声色把你除掉。我在,你还有得玩;我亡,你也玩完了。相反,你不在了,却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晟帝还想看你们垂死挣扎,我却未必。我告诉你——永远别挡我的路,否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那人几乎是一字一句咬出这些话来。宫人苓儿紧绞着衣服,既担心自家小姐安危,又怕那人的怒火蔓延到他身上,只能在一边胆战心惊地看。
那人见德妃气若游丝,才将他重重甩在地上。看也不看德妃悲痛欲绝的脸,转身离去:“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好好接近二皇子杨唯夜,好好做你的德妃。”
“苓儿……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德妃被苓儿抱在怀里,失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