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终章 秋千 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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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九月,时隔三年,我才想起为我的秋千写一个结尾。或者说,不是忘记,是不知该如何结尾。甚至期间几次有跳动的思绪想要继续写下去,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每一章都有标题,都有想要讲述的正在发生的故事,都有要不忍悸动翻新的记忆。然而事实上是,无法继续,终不得见!成为了发霉的麦穗。
    2014年九月,重读那章,续终章,封那岁月门里的香。
    三年,我不想说的太轻易,却也好似真的极轻易的就过去了;热乎乎的还有温度,还有扑哧哧的水声,那是青草,是金黄金黄的年华。二十几岁的年纪,犹如一块儿绸布,娇柔有光,四尺见方。矜持中带着勾人的媚,这媚源于少女长发惑人的灵光。
    这几年,朋友们几经辗转,有的回到了家乡,有的在外流连,我想我们唯一共通的便是,对怎样活着发出了迷样的喟叹。
    结婚生子变成了程序,理想与生存分崩离析,对瑰丽情爱的追逐也收敛了年少轻狂的孟浪;本分工作,每个月算计着卡里的余额,有风的月夜,紧裹单薄的衣衫怀着窃喜的心情去喝一杯星巴克,与可以谈话的朋友说着男人、女人与钱的事儿。昨日我与莮说:“现在的我为夺丁卯小利而心生晦涩,开始觉得自卑和滑稽。公司大庆,我在台下观看那些感天动地的表演,也看工作人员等待领导光顾的紧张,都觉得可笑,嗨呀;可我却也表演着,因为能得到钱财奖励而心有所慰。钱,越来越重;钱,越来越轻。
    莮,在T国做国家项目的志愿者。她努力,等待,挣扎,坚持,最初的最初,所有的都不是她想要的。其实,包括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为了她的爱情吗?那个始终也终于沉默的男人,她此生不渝的爱。为了逃离家乡这一眼望去太过笔直的路?为了证明自己?不得而知。不管因为什么,都事与愿违。
    又下雨了,对于家这边的气候来说,今年的雨算是频繁而丰沛的,每一朵云似乎都带泪。一朵与一朵的相遇,是心有戚戚。我的泪不多。在那个晚上,伤心,想就着呼吸咽进去,可张口便是不止的咸涩,关了灯,默默的流;原来,无声流出的泪比流进心里的泪更难言,讲不出的伤心。
    可就像雨洗过的天空,高远蔚蓝。如果再配上家乡热情开阔的大歌,你能看到天光。一切都会过去,终将穿指而过。我还是会笑,像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没有伤。看那个我在公交站遇到的背书包的少年,清澈明媚。直到如今,我念念不忘的叶子信,我当时怎么就不知道那是爱呢?电影《一代宗师》完整不完整的我看过两三遍不止,只记得: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人生在世,有多少念念,有多少不忘,得成信念的极少,所以难有回响。我只是知道,我记得,忘不了,觉得也没多重要,没多深刻,却总是惦记;我已经模糊了的。草长莺飞,岁月枯长,年少的轻狂与执着默默的湮没在时代的诡辩浪潮里,支离破碎。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是我的理想。轰然倒塌的,是时代的欢腾。满心的浪漫情怀渐渐的被那些年簌簌而落的尘埃沾染的不再动人。又一年雨打叶落,才记起那一年我在叶子上写下的信笺,笔笔细致,句句真情,寄予远方我喜欢的少年,我惦念的姑娘。那些由感肺腑的诗句,从悄悄铭刻变成了真的忘却了的纪念。
    后来,我和叶子信里的少年,在一起了。在簌簌落雪的冬天,浪漫极了。再后来,我伏在他瘦弱的背上走完了我家的那层楼梯,分开了。在桃花落尽,雨潇潇的初夏。他,不爱我。我,爱他。念他健康、平顺、快乐。
    小熌和煜大概在去年的春天决定尝试着在一起,走向婚姻。小熌说她累了,不想再去认识和了解新的人;煜一直也没有真的和谁认真谈一场恋爱。他们俩,我们这些老铁的朋友都认为:这事儿是定死了的。可一年后,我只能分开和这俩狗友叙旧。一个是爱够了,心凉了;一个是迷途归晚。盖一床被子的朋友,触不可及的恋人。
    小瑻从德国回来后,没有定居魔都,意外的回来安了家。前年冬天散步回家的路上和我念叨:“再不找,好男孩都没有了!”又是一年之后,领了红本本。花嫁。
    慡儿嘛,恣意闯北都去了。找机会就跑回来祸害人!
    ……秋千里荡悠过的那些伙伴们,万望你们,一切都好。
    九月,金秋,是北国之地最绚烂的季节。眼下的日子,不论晴雨,不论风疾风缓,生活总在继续。我是个女子,计较小情小爱,在乎冷暖相依,勉力而为对自己负责。我生活的地方有坚挺的翠松,有赤红的骄阳,有回来顾念家乡的孩子。我们这一代,对所谓家乡,并没有多少执念,少了几分深沉;不会吟诵热爱,不会摇旗呐喊。只不过,最初的惦念是最真的守望。时代演绎躁动繁华,我们的心,从不轻浮,从不懦弱。
    我在那个年月扎下的秋千,我不忍它承载太多岁月的尘。
    秋千,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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