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居心叵测 第九章 余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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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跞从沉睡中醒来时,西沉的太阳已将金色的余光洒满了莫斯科的每一条街道。东边青蓝色的天空隐约闪烁着星光,夜已将至。看来他睡的够久了,仿佛把之前的都补了上来。
时钟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半,而杰罗夫和迪卡欧直到七点才醒过来。这个时候,黑暗已经占领了大地,只剩天边的一丝浅蓝色。
水泥地经过阳光一整天的烘烤,现在仍散发着余温和令人感到窒息的气味。迪卡欧的眼睛映着夜空的醇蓝色,他向同类们告别以后,便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夜色越深,风也起了。杰罗夫的小屋也陷入沉默之中。许跞坐在沙发上沉思着,叁后传达的预言很难用语言表述,但是“杰罗夫会死”的这个意思,许跞还是清楚地接收到了。可是,杰罗夫是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呢?
“小易还没醒吗?”杰罗夫突然开口问道。
许跞怔了怔,按道理莫襄易应该比他们还要早起来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敲了敲莫襄易房间的门,里面没有反应。于是许跞便开始拍门了:“小易,你醒了吗?我要进去了!”但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许跞有些急了,于是直接开门进去了。
打开电灯,他们看见莫襄易好像很冷一样,整个身体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许跞刚想走过去看看莫襄易时,杰罗夫拉住他说:“我来看看,她好像有点不对劲。”于是杰罗夫的黑水晶朝莫襄易飞去,一道红光覆盖在莫襄易的身后便又消失了。
杰罗夫收回黑水晶,皱着眉说:“看来她身上有个家族诅咒。”
“那么是什么样的诅咒?”许跞问。
“那就要亲自问她了。”杰罗夫走到莫襄易床边,冰凉的右手放在她的面颊上,“小易,快醒醒。”
莫襄易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接着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了转,总算睁开眼睛了。映入莫襄易眼帘的是杰罗夫面带绅士微笑的英俊面庞,于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等到许跞叫她的时候,莫襄易才回过神,红着脸从床上坐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莫襄易用手向后拢了一下自己染成栗色的长发,疑惑地看着许跞和杰罗夫。
“是有事,关于你的事。”许跞说。
莫襄易脸色变了变,接着跳起来大声叫到:“你们先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接着许跞和杰罗夫在客厅里等了很久,莫襄易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梳好了头发,换上一件白底粉蓝色的印花连衣裙。一如往常一样青春而富有活力。
杰罗夫微笑地赞美道:“你很漂亮。”
莫襄易笑了笑,但是又板起面孔,问:“你们想知道关于我的什么?”
许跞看了杰罗夫一眼,回答道:“家族诅咒。”
“哦,那个呀。”莫襄易反而松了口气,但是也有些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诅咒莫家的女孩子不能使用厉害的法术而已。”
“就这样?”杰罗夫挑了一下眉问。
“就这样。”莫襄易看着杰罗夫,眼中却带着某种哀求。
杰罗夫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快乐的少女为什么会有这样哀伤的眼神,他愣了一下,知道莫襄易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于是便耸耸肩,说:“那就好,我们也只是担心你而已。”
许跞没看见杰罗夫和莫襄易之间的眼神交流,不过他也知道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但是既然莫襄易现在不想说,他现在便也不会追问。
“现在说说李小夜的事吧。”莫襄易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
“他不会擅自行动的,现在大概在布置陷阱什么的。”杰罗夫看了看时间,说,“好了,先让我们填饱肚子吧!”
这么一说,莫襄易就感到胃里空空的,便马上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你们吃什么啊?”问完又觉得这问题蛮傻的。
许跞看着杰罗夫一脸欲寻鲜血的模样,心里倒不像一开始那样反感。但是却开始有些害怕,是否有一天,他会完全忘记作为人类时的感觉?阳光的温度,天空的纯蓝,还有那些美味的食物,还有那与人拥抱时,彼此之间的温度。
“我们去哪里吃饭,我现在真的好饿了。”莫襄易问道。
“想去参加莫斯科游乐场的嘉年华吗?”杰罗夫打开了门。夜风吹了进来,却带着温度,并不会让人感到寒冷。
许跞暗自奇怪杰罗夫的提议,但是看到莫襄易一脸高兴的模样,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莫斯科的游乐场在白天会有许多的观光客,到了晚上,本地的民众就多了起来。嘉年华里有各种风味小吃,在杰罗夫的带领下,莫襄易几乎将所有的小吃都尝遍了。嘉年华主要的表演还是杂技表演,马戏团中的成员,有的是从其他国家来到这里做巡逻表演的,所以并没有几个人熟悉他们。
许跞和杰罗夫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显得有些苍白,而莫襄易却已融进这个快乐的嘉年华了。
“带你去见几个老朋友。”杰罗夫拉着许跞向一辆帐篷车走去。
“老朋友?”许跞心里感到奇怪,但并没有多问。反正进车以后就知道了。
一进车,许跞立马被人抱住。许跞先是眼前闪过一道红色的身影,然后马上知道是谁了。否则找对方这种抱法,许跞会立马甩开她的。
灿金色的头发带着特殊的香气,许跞难得地回抱了对方,说:“好久不见了,佩佩。”佩佩笑了起来,但还是没有放开许跞。许跞再往里面看去,自然就看见了迪兰克和维格。迪兰克的脸色依旧苍白异常,但是笑容使他看起来好很多了。维格也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高大健壮的身体站在迪兰克身后,只是对许跞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许跞也不着急问佩佩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反而问起他们之前分手后的情况。
佩佩只是说:“糟糕透了。”这时她已经放开了许跞,坐在车里的一个货物箱上。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许跞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回答许跞的是迪兰克,他说:“之前我们的任务就是监视柏伽修,找到机会就杀了他。但是因为吸血鬼帝王的复苏,柏伽修就一直呆在西派的总部,研究更厉害的收割者了。更为糟糕的是,现在吸血鬼帝王开始铲除不顺从他的血族了。”
“我以为不会有血族忤逆他的。”许跞说道。
“你还没有跟他说清楚吗?”佩佩看向杰罗夫。
杰罗夫笑了笑,说:“我在忙另一个重要的事情。”接着看到了许跞疑惑的眼神,杰罗夫只好接着说,“如果说东派和西派只是因为创始者之间的恩怨而斗争的话,也有些不尽其实。事实上,西派的人希望统治人类,想和旧世纪的时候那样,人类自愿奉献鲜血和宝物给他们。而东派却渐渐演变成融入人类社会的一派,东派的血族尽量不屠杀人类,也只会吸取犯过罪的人类的血。因为东派已经不想再过以前那种只会沉浸在血欲中的生活了。”
“还有就是……”杰罗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已经和蓝初惟合作了。”
许跞听杰罗夫前面的话,还并没有惊讶,倒是杰罗夫说和蓝初惟合作的时候,倒使他感到有些吃惊。
就在许跞准备询问的时候,车里的灯却突然灭了。但是他们马上发现,不仅是车里的等灭了,连外面的霓虹灯也都灭了。原本热闹的嘉年华,瞬间变得死寂。
许跞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虽然理智告诉他不经该鲁莽地冲出去,但是他担心还在外面的莫襄易,于是许跞第一个冲出了帐篷车。
所幸黑暗对吸血鬼来说并没有阻碍,但是许跞却看不见莫襄易在哪里。不仅是莫襄易,就连其他来嘉年华游玩的普通人也看不见。他们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空荡荡的游乐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恐怖。
就在许跞拼命寻找莫襄易的时候,周围突然一片明亮,白色的灯光几乎照亮了整个游乐园。饶是许跞也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一时间意识也一片模糊了。
让许跞回过神的是肩上的剧痛。他睁开还是有些酸痛的眼睛,看见一把银色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上方。这使许跞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真的插入心脏里他会不会死,但是这么久以来,许跞还是第一次感到离死亡这么近。
忍痛把匕首从肩膀里拔出来,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但是那种疼痛似乎还没有消散。
眯起眼睛环视了一下周围,长弧氙灯似乎布满了这个游乐园。这种感觉对许跞来说就好像把眼睛直接对着太阳看一样。
在刺亮的灯光前,闪动着几个黑色的影子。许跞知道那就是敌人了。直到感觉到杰罗夫他们都在不远处,许跞这才有些安心。但是莫襄易在哪里呢?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白色的灯光虽然对他们几个血族没什么危险,但是却足以令他们看不清周围。迪兰克,佩佩和维克显然无法在这种状态下攻击敌人。
在白色刺眼的灯光里,突然出现一片暗红色的光将五个血族包围其中。许跞知道这时杰罗夫用黑水晶的力量形成的保护光。
“把灯全部打碎!”杰罗夫的声音在空旷的游乐园里显得很清晰。
把灯打碎,说起来似乎不难,但是在这一片白光里,实在难以找到灯的正确位置。许跞右手凝聚起水剑。不管那些灯在哪里,用一剑横扫的力量,许跞相信总会有一两盏灯会被打破。水剑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更加耀眼的银光。许跞一剑横出,朝正对面发出攻击。水剑的力量如咆哮的水龙,凶狠地冲向前面。
一阵物品倒塌的声音,但是灯却没有熄灭一盏。
因为有暗红色的光芒保护,迪兰克他们也看的见了。但是外面只能看见几条黑色的人影相隔不远地站着。
“这里似乎不是只是用灯照着我们而已。”杰罗夫带着迪兰克他们来到许跞的身边。
“那是什么?”许跞问话的时候,又劈出了一剑。
“不要浪费力气了。”杰罗夫说,“好像有什么结界似的东西在。”
许跞顿时醒悟,说道:“应该是阵法之类的东西。”在中国的那几天,许跞可算见识到了那些看似简单,却十分难对付的阵法了。
偏偏这个时候,唯一懂得这些知识的莫襄易却不在这里。
莫襄易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见的是尤伊。
手脚被绳子绑着,但是稍微挣扎一下便有些松动了。莫襄易知道这是尤伊暗中帮得忙。
尤伊见莫襄易行了,便对她点点头。眼神在询问她是否没事。
莫襄易小声地说:“你先离开,我会逃出去的。”
尤伊看了她一眼,最后从囚住莫襄易的房间走了出来。
在今天中午,李小夜便叫来了其他同伴。十三居然没有阻止。
这些同伴和他们差不多,都是被吸血鬼残害过的家庭的幸存者。
莫襄易挣开身上的绳子,看见房子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阵法变成的。破解它当然很容易,但是这样一来也会让李小夜发现的。莫襄易有些伤脑筋,想了想,不知以现在的法力能做到什么程度?
虽然身上的小包已经被拿走了,但是幸好李小夜没有搜她的身。莫襄易从袖口抽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白色小纸人,接着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红光射向原本绑住莫襄易的绳子上。
之间小纸人渐渐变成莫襄易昏睡的样子,绳子也紧紧地绑在纸人身上了。
深呼吸一口气,这样阵中有“人”,那么她出去的时候就不会被发现了,也不会连累尤伊。从门缝向外望去,隐约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莫襄易皱起眉,唉,又要动脑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没有更新。我……我自抽,对不起大家--不过,还有两章就可以结束第六卷了!大家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