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冬天的早晨，寒冷刺骨。小香凝缩了脖子一步一颤的回到房中，等待她的，却是莫愁询问的眼光。
    她做贼心虚的躲闪着：“莫愁姐——早——早啊——”
    莫愁的眼睛如结了冰一样的看着她，香凝躲闪不及，被冻掉了扎。
    她故作镇定的抖落一身凉气，脱鞋上炕：“莫愁姐，这炕烧得真暖和。”
    冰冷的声音飘过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果然，欠的债总是要还的。香凝决定坦白从宽：“昨晚我睡在庄主房里。”
    莫愁看着她，不发一言，好像在说，我早知道的样子。
    香凝摆弄手指，声泪俱下，将昨晚的事情一一道来，莫愁没有吴妈的感性，自动忽略了她那些夸张的催泪弹，总结陈词：“就是说，他冤枉你，然后，让你陪他睡？”
    听到“陪他睡”，香凝有些不好意思的纠正：“是专职抱枕。”
    莫愁将剧情再次分析：“那你怎么会弹那样的曲子？”
    香凝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又或者，她觉得莫愁不是一般人，不会歧视她。所以，她说出了一个秘密：“我其实是飘香院的花魁，被庄主买回来的。”
    “花魁？”绕是镇定如莫愁，脸色也不觉微变，看着这个刚刚知道月信为何物的女孩子，怎么看也不象充满脂粉气的花魁呀。
    香凝点头，陷入回忆：“莫愁姐，我长得好看吧？”
    莫愁点头，香凝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可是只是胚子，还没长开的。也不至于这么小就当花魁吧？
    香凝继续回忆：“可你却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自己的漂亮。我的爹娘，都是农民，长得也是很衬身份的朴实样子。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和爹娘一般无二，独独多了一个我。”
    莫愁看着香凝的样子，这般绝色，根本就是大家小姐的料子。确实不像农户的孩子。
    “所以，他们都说我是妖孽，说我不是爹娘的孩子，以前还好，只有娘还算疼我。”香凝至今还记得，三岁那年，她生病了，娘彻夜未眠照顾她的情景，因为那少有的温馨，即使事隔多年，她也忘不掉。
    “后来，流言多了，爹怀疑我是外面的野种，娘对我也就不好了。再后来，大灾年，我就被卖到了青楼，那时，我才五岁而已，我有什么错？就是因为长得漂亮吗？”
    灾年里，不卖一个孩子，那么所有的孩子都过活不下去，她可以理解。可为什么是她？她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为什么是妓院呢？难道他们不知道，那里的女孩子，将要面对怎样的耻辱生活？爹娘可以把她卖到大户人家呀，为了多出来的一两银子，便这样把她推上绝路吗？
    或者心里的怨恨早就已经埋下种子，此时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坚强的掩饰之下，是香凝一颗受伤的心。
    莫愁眼中有动容的颜色，将她纳入怀中：“不哭，不哭。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我只是惊讶，你怎么会当上花魁。我的意思是——你太小了。”
    香凝平复了一下情绪，泪中带笑：“我就知道，莫愁姐不会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莫愁姐，你不必羡慕那个什么紫月，你知道吗？你也是一个奇女子。”
    莫愁的身躯震了一下，在她怀中的香凝感受得到：“好妹妹，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