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桃之夭夭 第58章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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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拂过,红兮兀自沉浸在飞的喜悦中,窝在李彻的背上,让她想起了三年前她的阿兄也是时常背着她,任她撒娇耍赖,原以为男子中只有阿兄的脊背最是让人安心,可现在红兮趴在李彻的背上,闻着那种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气,红兮好似一下子就抛开了眼前的诸多烦恼,忽闪着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李彻的侧脸。
可就在这时,红兮感觉到李彻的身子很明显地晃了一下,差点从半空之中跌落下去,幸亏李彻的反应很快,打了一个回旋迅疾地落在地上,还不忘用手托了一下红兮的背,生怕将红兮摔下去。
红兮在李彻的帮助下稳住身子,心有余悸地抓紧李彻的肩膀,把脑袋探在李彻的肩头,一脸懵懂地问道:“可是累了?”
由于李彻这几年跟着杨广到处东征西讨,原本文弱书生的样的脸早就变成了健康的麦色,可饶是如此,此时李彻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一抹可疑的暗红,只见李彻拧眉扭头看了一眼红兮,眼中似带着一股淡淡的怒意,但李彻一看到红兮那双纯净污垢的眼睛,李彻眼中的怒意又生生地散了。
“莫要多话!”李彻别过头,对着红兮似有不耐地丢下这么一句,旋即深吸一口气,又腾身而起,奔着山顶的方向继续前行。
红兮眨了一下眼睛,歪着头有些不解李彻为何突然生气了,但平日红兮与范柳高致那两个怪脾气的人相处惯了,只当李彻也如同他们一般,脾气有些古怪罢了,思及如此,红兮微微一笑,继续道:“李彻!你信么?我以前能飞的。”
李彻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只可惜红兮没有看到,继续又道:“虽是能飞,可总有些地方我是飞不出去的。”说着,红兮的鼻子皱了起来,又想起了她还是一只小鸟的日子,说完后,就连红兮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何今日她会这么多话。
红兮说完后,就安静地伏在李彻的背上,不再说话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越是接近山顶越是渐渐发凉的气息让红兮感觉有一点清冷。
李彻还是默默地背着红兮往山顶赶着,可红兮不说话了,李彻还反倒有些不太习惯,皱了一下眉,回首扫了一眼背后的红兮,看到红兮望着东边的方向发呆,原本平静的小脸上满是深深寂寥,李彻的心也不禁为之一顿。
“我听一个人说过,人飞不出的地方是自己的心。”就在红兮望着远处发呆的时候,李彻突然闷声说道。
红兮扭头看了一眼李彻,李彻面上的神情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紧抿着薄唇皱眉看着前方不语,红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沉默的男子,突然感受到了他心里的压抑和失落。
红兮没有接李彻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彻侧脸,眼前这个男子说起来比她的阿兄还要年轻几岁,他又有着怎样的过去呢?红兮可以肯定,他不快乐。
红兮也不知李彻背着她赶了多远的路,只见日以渐渐西斜,红兮不禁有些心急地抬头往前看了一眼,这么一看,红兮总算松了一口气,山顶!他们到了!
当李彻把红兮放下来,红兮才感觉到这山顶上比半山腰冷多了,想来方才没有感觉到山顶的凉意定是李彻的身子很暖之故,思及如此,红兮这才意识到,李彻竟是背着她走了一路。
然而,这些红兮已经来不及去想了,因为红兮发现这山顶的情形……跟她想的有那么一点……差距……
“你确定那药草就在这山顶?”李彻皱眉环视了一圈这光秃秃的山顶,忍不住有点怀疑红兮所说的话了。
李彻看的没错,这山顶的确是光秃秃的,好似原来满是植被的山尖被一把剑削掉一般,只留下一块光秃秃的石板,上面别说是草了,就连一寸泥土也没有。
红兮对遥望草的所知都是通过高致学来的,虽然红兮不认为一向严谨的高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看着这光秃秃的山顶,红兮不禁傻眼了。
红兮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个光秃秃的山顶,首先想到就是,杨广没救了……她不能救杨广了……
“不会的!阴遥草一定就在这里,我去找!”红兮咬了一下唇,一脸倔强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奔着山顶正对着山下那株阳遥草崖口走了过去。
李彻看着红兮小小的身影顿了一下,也欲随着红兮一起找了起来,若说这石头上不可能长出草来,那只有在石头边缘地带去搜寻才行。
李彻正这么想着,一抬眼,看到红兮已经按照他所想的去做了,只见红兮此时正跪坐在山顶边缘,大半个身子往下方不住地探着,李彻的眉头立刻又拧了起来,这丫头不知道这山很陡吗?
红兮探出脑袋往下看了一眼,果然,在正对着山脚的那个位置,岩石底下竟是奇迹般地形成了一个凹槽,而那株阴遥草就藏在那凹槽之中,一朵白色小花正在不远处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红兮心里异常激动地看着那株白色的小花,身子不由得又往前一探,现下她一心只想寻药,没有注意到这她身下的岩石被风沙雨水腐蚀变得竟有些酥了,红兮的身子这么一探那岩石突然间断裂了。
看着身下的岩石哗啦啦地往下面滚去,红兮这才留意到她所处的位置有多么危险,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啊,红兮三年前坠崖也没有现在来得恐惧,她要掉下去了吗?
就在红兮马上就要与那些碎裂的岩石一同滚下山的时候,红兮感觉到有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了她的腰,待红兮从惊惧中回过神,发现她已置身在李彻怀中,并与那崖边隔了好远的距离。
“你想死?!”李彻一脸愤怒地瞪着红兮,揽在红兮腰上的胳膊还在微微发抖,就差那么一点,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掉下去了。
“我……”恐惧的感觉还噎在红兮的喉咙了,红兮浑身发抖地缩在李彻怀中,眼泪扑簌簌地久滚落下来:“遥草,就在下面,我拿不到……”
李彻看着红兮眸光闪了一下,脸色非常难看地把红兮放下来,扭头看了一眼方才红兮差点掉下去的崖口,紧抿着唇默默地走了过去,站在崖边铮地一声拔出长剑,腾身而起,眼看着就要跳下去了。
红兮睁大眼睛看着李彻的动作,吓得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刚要开口大喊阻止李彻,就见李彻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回旋,接着,李彻的长剑上便多出一株还带着泥土草药,正是方才红兮看到那株阴遥草。
红兮微张着小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阴遥草,心里不断地纳闷着:李彻是怎么做到的?
“时辰已是无多!”李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淡淡地道。
红兮经李彻这么一提醒,这才自怀中掏出那株阳遥草,皱眉犹豫了一下,道:“你那个药瓶我可以用吗?”
红兮会这么问时因为方才红兮用那药的时候才发觉,李彻的给她的那瓶药石极好的疗伤圣品,就算是高致,要做那样一瓶伤药也是不易。
李彻想都没想就淡淡地道:“你用便是!”
红兮得到李彻的应允,快速将那个瓶子里的上好伤药弄了出来,用水囊里的清水将药瓶清洗好,然后把那株阳遥放进瓶子里捣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株阴遥花摘下来,迅速放进瓷瓶里,然后将盖子盖好。
李彻以为红兮制药已经完成,长吁一口气欲收起长剑,哪知红兮却阻止道:“李彻,剑借我一用。”
李彻皱眉看了一眼红兮,警觉地将剑握在手中没松开,问道:“你要剑何用?”
红兮见李彻似乎没有给她意思,犹豫了一下,将手指放进口中使劲一咬,红兮这一咬着实不轻,只见鲜红的血顺着红兮的指尖和嘴角就滴了下来。
李彻看见红兮的这个举动,先是呆了一下,接着连忙握住红兮的手,怒道:“这是何故?”
红兮将手自李彻手中挣脱出来,轻簇着眉头,将手中的药瓶塞子咬开,然后将血顺着瓶口滴进去,一边忍着痛楚解释道:“方才我忘记说了,我的血便是药引,遥望草只能解七分毒性。”
红兮看着自己血一滴一滴落进瓷瓶里,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下来,杨广有救了,可是,随之而来的难题却还是没有解决,她该怎么让杨广把药吃下去?
眼见天之将暮,杨广与大军正在前往附近县城的官道上,这一路行来,杨广的心里很抑郁,一来陈朝的这些皇族女眷拖延了大军的行程,二来是这身上伤一直也不见好,搞得杨广这一路一直在不断是琢磨着那个哑妹所说的话。
他真的中毒了吗?
“孝廉,去把李彻叫过来!”杨广怎么想怎么觉得哪里似乎有点不对头,西梁小公主的青玉凤佩为何落入了萧岩之手,那个哑妹倒是真如自己所想,与那个黑衣面具人是兄妹吗?
韩孝廉应诺离去后,杨广勒令大军原地休息,而他自己则找了一个靠近溪水的大树,在树下解开了自己的伤口的绷带,当伤口呈现在杨广眼前的时候,杨广一下子愣住了,伤口已经变成了青灰色!
而就在这时,韩孝廉骑马奔了过来,自马上一跃而下,对杨广道:“殿下,李彻现下不知在何处,我听最后一辆马车的军士说,李彻带着那个小丫头中途下了马车。”
杨广听了韩孝廉的回报,脸上顿时阴云幕布,李彻!他到底在干什么?
杨广挥手就拍了身后的大树一章,怒道:“速去找回来!连同那个小哑巴一起找回来!”
韩孝廉一头雾水地看着大发怒火的杨广,这一抬头,韩孝廉才发现杨广伤处的变化,惊道:“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