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暮西宫 第41章 捣乱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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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场中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射中的鸟眼,让贵宾楼内的众人唏嘘不已,不少好事的人对那少年参与此次比武招亲大感好奇,开始针对这少年议论纷纷起来,哪知那少年对众人的不屑和评议一点也不在意,站在台上神色平静地看了一会他自己射中的那两只箭矢,随后抬首看了一眼楼上,只见他看的却不是窦璎嬛所在的方位,而是红兮与萧琮所在的位置。
聂三娘见此情形,也不禁大为皱眉,台上那个小少年不过十一二岁,虽是箭术了得,可真要是让他顺利过了关,窦小姐肯定会怪自己办事不利,既然人家窦家小姐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托付在此,眼见着这样的情形,怎能袖手旁观呢。
思及如此,聂三娘款步走到台上,对着那少年和蔼一笑,道:“三娘敢问一下这位小公子大名,可知今日乃窦家小姐的比武招亲?”
聂三娘暗想,这小少年极有可能是好胜之心使然,上来不过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遂如此这么一问。
少年听了聂三娘的话,皱眉看了一眼聂萨娘,答道:“在下裴寂,早知今日此处乃窦小姐比武招亲之地,夫人何故这般问在下?”
小少年的这番话把聂萨娘说得一愣,旋即聂三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道:“三娘自是没别的意思,不过小公子尚且年幼,府上双亲可知小公子今日来此比武招亲?若是二老不知,那窦家小姐当如何是好啊?”
聂三娘这么一说,众人也一起跟着起哄,还有不少年开始骂骂咧咧地辱骂那少年,少年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怔忪了一会,旋即镇定自若地道:“在下双亲早已亡故。”
少年这话一说出口,聂三娘不禁心生怜悯,往楼上看了一眼窦璎嬛,似在征询窦璎嬛的意思。
就在这时,楼上的窦璎嬛自座位上站起身,对楼下道:“请胜出的三位到楼上饮茶!”
窦璎嬛的声音极为悦耳,然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意味,聂三娘知道窦璎嬛是考虑好了应对的办法,遂站在楼下宣布里射箭这一轮的比试结果,众人无不大叹,只恨自己没有好好研习射箭之术。
比武已经告一段落,虽是不少人抱着撞大运的心态来这里参与此事,然现下这雀屏中选之人已尘埃落定,那些自知与窦家小姐无缘的武人便纷纷叫上好酒好菜,等着看这接下来的最终结果,也不枉来此一场。
因而,随着胜出的李渊和裴十二,包括那个小少年裴寂一上楼,众人皆针对此事展开了激烈的议论,更有甚者,在楼下的一方座位上开设了赌局,贵宾楼内一下子又掀起了一阵小高潮。
李渊上楼之前折回萧琮与杨广所在的坐席,只见杨广端坐在那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渊一眼,旋即对李渊道:“看来淑德表哥今日要为广赢得一表嫂了。”
李渊含笑不语,对着萧琮与杨广坦然道:“事已至此,淑德只好尽力而为!”
萧琮闻言,深深地看了李渊一眼,看来李渊倒是个心思坦荡之人,虽不知李渊今日来此到底是事出偶然还是刻意为之,然方才李渊的做法却是极有君子风范。
“窦小姐聪慧貌美,与李公子倒也是绝配。”想起窦璎嬛,萧琮不禁莞尔,那位窦家君主今日看来有些失策了,虽不是不知窦璎嬛安排今日比武另有所图,然李渊能够把今日这般混乱终结也算是他们二人的缘分。
通过李渊参与者比武招亲,萧琮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李渊与杨广同时在此出现恐怕真的是偶然。
这时,红兮盯着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姐姐不想嫁人!”
李渊听红兮这么说,不由得看了红兮一眼,对红兮温和地笑了一下,道:“小公主此言差矣,女子总会嫁于一人,待小公主与窦小姐一般年岁,也会嫁得如意郎君。”
红兮听了没说话,但眼中却是流露出一丝迷惑,自己将来也要嫁人吗?会嫁给谁呢?
李渊的这句话虽给红兮带来一丝迷惘,可却是让萧琮与杨广愣了一下,萧琮皱眉看了一眼犹在他怀中乖巧可爱的小妹,心中不禁暗想,自己的这个小妹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她将来还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人,莫不是又要离开?
而杨广的心里则更复杂了,李渊说起红兮将来要嫁人那么一瞬,杨广又想起了那个妖道豳风所说的话来,若说红兮是那个教书先生家的痴傻小姐,是怎么也没有可能与自己有任何交集的,然红兮现如今却是西梁的小公主,而且现在看来简直是聪慧非常,那么那妖道所言并非一点可能也没有。
想到这些,杨广有些失神地看着萧琮怀里的红兮,这个五岁的小娃娃会是自己的妻子?而且还会成为皇后?若真如此,自己岂不是要成为……
李渊上楼以后,萧琮若有所思地看了红兮一眼,再一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杨广,也正出神地看着红兮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此时,萧琮才注意到,杨广似乎对自己这个小妹十分关注,萧琮皱了一下眉,心里暗暗思忖,若说之前杨广怀疑红兮是西梁小公主对红兮查探一番倒也合情合理,然杨广早已知道西梁这段秘辛,小妹又回归的宫中,那么杨广还对红兮如此关注又为哪般呢?
“阿兄,兮儿也要嫁人否?”红兮想了半天,还是将心理的疑问说了出来,看着萧琮,一脸迷惘地问道。
红兮的这句话打断了萧琮和杨广的思虑,萧琮看着红兮那副甚为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小妹自是会嫁人,小妹放心,阿兄定会为小妹觅得如意郎君。”
“阿兄,兮儿可不可以不嫁人?”红兮仰头问萧琮,为何要嫁人呢,为何就不能与亲人和熟悉的人在一起?
萧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见唐俭和李彻也对红兮的问题莞尔不已,遂道:“怕是兮儿想嫁人时,为兄想留亦是留不住。”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唐俭笑吟吟地说道:“国君大可不必担忧,小公主的面相极好,将来定会尊贵非凡。”
唐俭说完,萧琮与杨广一同看向唐俭,杨广眸光闪烁地问唐俭道:“唐俭懂得相术?”
唐俭笑而不语,看看杨广,又看看萧琮,说道:“国君和晋王殿下的面相唐俭不敢妄言,然小公主的面相唐俭还是能看出几分来。”
萧琮一听,大感兴起地看着唐俭,不知道唐俭能从自家小妹的面相上看出什么来,哪知就在萧琮正要详细问问唐俭之时,平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打断在座几人的话头。
红兮见平安的到来,知道下一轮听琴马上就要开始了,对萧琮道:“阿兄,兮儿要去抚琴了。”
萧琮皱眉似想起什么似的,道:“方才为兄竟是忘了,小妹的手臂已伤到筋络,如何能弹奏琴曲?”
红兮也才想起自己的确是出了状况,皱起眉头沉吟片刻,眼中现出一丝执拗,对萧琮道:“无事,现下兮儿的手臂已不痛了,兮儿答应姐姐之事自是不会失言。”
萧琮见红兮坚持,眼中似有无奈,可也有深深的赞许之意,想了一会道:“既是如此,小妹便与平安去吧。”
杨广见此情形,心中暗暗疑惑,看了一眼红兮问道:“不知小公主往何处奏琴?”
萧琮见唐俭和李彻也对此莫名不已,对众人解释了一下,杨广听罢扬起一丝笑意,道:“没想到小公主这般年幼,竟是琴技了得,广亦是对琴技略有钻研,可否同去一闻?”
“既是如此,我们便一同前去。”萧琮越是主语越觉得杨广好似有什么心事,而这心事还与自家小妹有关,萧琮当然不会以为杨广会对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感兴趣,但自红兮失踪那日,杨广便与红兮似是结下了不解之缘,萧琮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萧琮带着红兮和众人到了三楼的时,看到李渊等三人正在三楼的小厅内饮茶,李渊和裴十二见红兮与萧琮和杨广一同前来眼中现出一丝讶异,而那个叫裴寂的小少年却是好似等待了很久一样,从红兮一进门便难掩面上的激动情绪。
待红兮走入内室之后,璎嬛隔着纱帘对外面的三人道:“待会我与兮儿小妹弹奏同一琴曲,三位公子若是能听出哪一曲为璎嬛所奏,便是今日获胜之人,不知三位公子有何异议?”
李渊听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恐是这最难过的关卡便是这第三关,既然窦璎嬛选中的西梁小公主帮忙,想是二人弹奏出来的琴曲相差无几。
思及如此,李渊看了一眼跟随而来的萧琮和杨广,气定神闲地道:“能有幸听二位小姐演奏琴曲,在下今日恐是要大饱耳福了。”
而裴十二就更不会有异议了,只见裴十二坐在那不耐把茶杯放下,心思早就飞到自家主公那里了,恨不得马上结束这比武招亲,遂怏怏地道:“那便开始弹奏吧。”
裴十二刚说完,一直沉默不语,且有些局促地坐在那小少年却开口道:“裴寂下有话想说”
“小公子请讲。”璎嬛在内室隔着纱帘看着那少年,方才与三人小徐一盏茶的时间,璎嬛已经探出了那少年并非真心想参与此事,却不知是什么促使那少年参合进来。
少年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内室的窦璎嬛一礼,说道:“窦小姐,裴寂若是能胜出并无意娶小姐为妻,却是有一事相求,不知窦小姐能否谅解裴寂无礼。”
少年说完,众人皆是皱眉不已,虽是现下这厅内之人都是有身份有修养的人,可也对这少年暗暗腹诽,这小子果然是来捣乱的啊。
萧琮和杨广等人是能忍得住没说出口,而裴十二却是忍耐不住了,拍案而起,对着那少年道:“你这小子是存心捣乱,窦小姐的终身大事你竟是当做儿戏?”
少年的面上一红,面对裴十二的指责似是非常惭愧,少年顿了一下,再以抬头,面上满是坚忍的神色,没有理会裴十二,对内室的窦璎嬛又道:“裴寂实是事出无奈,还请窦小姐谅解裴寂鲁莽之举。”
璎嬛当然不会介意,比武招亲到了最后一步突然冒出了个不定因素本就让她十分苦恼,现如今这小少年自己承认对她无意,璎嬛心里很是求之不得。
“无事,小公子所谓何来?不知你相求之事璎嬛能否办到。”
裴寂长舒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丝喜色,盯着内室怔忪了半晌,却是没再对璎嬛说话,而是忽对着红兮道:“裴寂拜见小公主!请小公主帮忙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