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梦魇 第31章 风波迭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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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着进了屋,取了火折子将蜡烛燃着,烛芯噼啪作响,画出昏黄的光圈。
刚想爬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眼睛无意间朝四周一扫却赫然发现窗外一座民居的房顶上立着一人。此时正值深夜,谁会闲得无聊爬上房顶呢,除非。。。
心中暗道声不好,急忙跑到窗前,正想将窗户关死,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窗未关紧,那人已飞身过来,用扇子一挡,趁机钻进屋内。借着烛光,我看清那人的模样,心中未免诧异,略想了想仍是决定大喊一声呼救,可声未出口,清风已送来一股甜香,顿时只觉意识渐渐涣散,身子一软,便倒在那人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仍躺在客栈的床上。月归澈一袭紫袍坐在桌旁的花凳上凝视着茶杯,正眉头紧皱,目露不解之色。见我醒来,他饶有兴致地朝这边打量过来。
“啧啧,你这一身行头可以去街上行乞了。”
不耐烦地瞥他一眼,道:“关汝何事。”可话一出口却觉得不对劲,空气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从喉咙发出,“你竟然封我的哑穴!”转眼便对他怒目而视,暴跳到地上指着喉咙朝他比划道。
月归澈邪魅一笑,道:“封住穴道,免得你听到我下面的话会哇哇大哭,暴露我的行踪。”
从你嘴里能听到什么好话?!我不再尝试同他大吼大叫,只狠狠瞪他一眼,气急败坏地坐到凳子上。还能是什么话,无非是抓我回孟府,顺便再向他皇叔叔邀个功,领个小官儿做做罢了。我就说那日王爷应是瞧见了我的,只是故意做出一副没看到的样子,好让我放松警惕。嗯,越想越有道理!
我这厢想得愤愤,那厢月归澈已盯着我看了片刻,直盯得我有些发毛。正当我想落荒而逃时,终于,他放下杯盏,平静地道出来由:“洛夫人于三天前病故了。”
当下,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霹雳,震得我一怔,似听岔了他说的话,只转头漠然地看他一眼,讷然问道:“你再说一遍?!”
月归澈读懂了我的口型,重复道:“你娘,洛夫人,三天前因病故去,已于昨日下了葬。”说罢,复端起茶盏,呷一口冷茶。
“你骗人!”不等他说完我便朝他吼了过去,可喉咙里空空荡荡,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我气急败坏地捶一下胸膛,不得已,扯住他的衣袖,指着嗓子,恶狠狠地朝他递口型:“给我解开!”
月归澈稳稳当当地坐在桌旁,不为所动,眼中全然没有一丝解穴的意思。
我虽说不成话,却仍想同他分辩几句:“我走之前娘亲还好得很,根本没生病,你向来爱捉弄人,我不信你!”
谁想,他看完唇语只冷笑一声,道:“是!我曾捉弄过你,可我月某人从不屑弄虚作假!况此事于我无益无利,我又为何要骗你?你若不信,只管去问钟予冽,他心里最清楚。”
钟予冽?他也知道?我被这个名字震得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趔趄便摔到了地上。
“你以为,只是因你不喜拘束要出园散心,钟予冽就须放下翼园那样大一个摊子出来陪你游荡?这样想未免太过天真了罢!”
“我早知此事他们定然瞒着你,只是不想你蒙在鼓里才好心过来通报一声,话已说尽,信不信由你!”
不知为何,他的每一个字在我听来都十分恍惚,可心中又像是十分明了似的,矛盾之极。这一晦一明间的思索拉扯得我十分头痛,只得一步一步挪到床边,木木地坐下。
时间仿佛时而被拉伸得无限延长,时而又被压缩得无限短暂。刹那间,只见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得屋里子骤亮如白日,不一会儿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冷风轻轻飘进屋里,冻得我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抬眼看向桌旁时,却发现没了小王爷的身影,只有楚闲意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一愣,却又朝他惨然一笑,道:“你来了。”不期许,喉咙中传出一声沙哑,不知为何,听上去有些悲凉。
他不语,朝床边走了几步,却陡然停住步子,静静地看我一眼,转身退回去,出了门,将房门轻轻关上。
见他出门,心头微微一酸,眼泪登时滚下两滴热泪来。一时,五内俱崩,心中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我以为经历了这许许多多的生死轮回,早已将一切看淡,如今看来,并没有。
头轻轻倚在床沿,静静地坐着。静静的,直到天亮。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窗外的远山送来一道彩虹,清晨的风徐徐抚过脸颊。
我抬眼看着窗外,深深地叹一口气。新的一天开始了,面对这样的美好,我应当学会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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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趁所有人都睡着,我偷偷溜进钟予冽的房间。见他盘着腿和衣坐在床上不禁感叹一声,做杀手真苦。不过您这杀手做得也忒差劲了,我都溜进来那么久了还没察觉,很明显,神经不够敏锐,还欠火候。
正当我拿起桌上的茶壶要倒茶时,床上打坐的人忽然开了口,吓我一跳:“茶里有迷毒。”
诧异地转头看过去:“你。。。醒啦?!”迷毒?唬我呢吧?虽这样想着,仍半信半疑地放下茶壶。
听到我说话,床上之人仍是不语、不动、闭眼打坐,颇有佛家入定的派头。如果再剃个光头、敲个木鱼、嘴里念叨两句经文,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看见护国寺的主持了。想着想着就笑起来。
偷笑了一会儿,神色渐渐收敛,道:“钟予冽,你应该早知道我娘亲的事了吧?”
眼前之人颔首不语,面色却变得微微有些凝重。
哼,就知道你在瞒着我,要不然也不会顺水推舟跟着我来雪域,是怕我哪天回孟府发现实情吧,拖得到初一,你还能拖到十五?再者,我又不是三岁大的孩子,用得着这么费心保护么。这一定是爹爹的主意。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遇上月归澈这么个双面王爷。
“昨晚月归澈来找过我,很明显,他早就知道我没有失踪,不过,也没有抓我回去的意思。您能给解释一下么?”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任他月归澈有一个排的智囊团也猜不到我在这儿。再者,他何德何能,竟能躲过客栈外那些死士的层层包围?其中必有蹊跷。如果没猜错,钟予冽应该是知道点儿什么的,不然,凭他的敏感度还能感觉不到有人进了我的房间?若感觉得到还能无所作为?刺影堂的少主可不是吃干饭的。
我这厢想了一圈,那边仍是沉默。正当我快要失去耐心之时,眼前之人终于有了动静:“事关机密,不便透露。”
“呵”,冷笑一声,道:“机密?就算是‘天机’本小姐也能找出漏洞,你考虑一下,是现在说还是以后等我一点一点挖掘出来。”说完,摔了门出去,愤愤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倒在床上,气了一会儿,想起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赶路,起身换了件干净衣服,又躺下。
“云罗?”正理着思路,门外传来云裳的声音。
起身给她开了门,问道:“该起床了么?”
云裳微微一笑进了门,捏捏我的鼻子,道:“小懒猫,还没洗漱?”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下两下洗漱完毕,便随她下楼吃早饭。
刚下楼梯,却见掌柜跟五、六个伙计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侍卫首领一袭深蓝袍子冷面站在一旁,颔首听钟予冽训话,独不见楚闲意的影子。粗略扫一眼被绑的几人,发现厨子阿贵也在其中。他嘴里塞着抹布,见我进来,只含糊不清地“呜呜”乱喊。
“出什么事了?”边问着边朝钟予冽走去。
钟予冽摆摆手让侍卫首领退出去,解释道:“掌柜的串通几个伙计在我们的茶里下了迷药,想趁我们睡着将马车从后门偷偷运走,被霄首领抓住了。”
无聊的把戏,太俗了吧。白了掌柜一眼,又问道:“那个厨子怎么也被绑起来了?”
“霄首领说他半夜起来鬼鬼祟祟地到厨房做面点,定要在里面下药害我们,与掌柜是一伙的。”钟予冽看了看地上几人,眼神凛冽。厨子阿贵听到这话,刚消停了一会儿却又瞪大了眼,急切地“唔唔”乱叫。
略一思忖,道:“厨子应该不知情,如果要害我们,他早就把迷药混进白面里了,”说着,蹲下身去将他嘴里的抹布拿出来,“阿贵,你是不是偷学我做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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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词《繁华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