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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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午后,一支长长的商队停下行进的步伐,正在一条清澈的河边休息。
太阳的照射带着几分毒意,即使有头上树叶的遮挡,也还是能感受到那刺肤的热。
马儿们也有些没精打采的,垂着头,哗啦哗啦地喝着水。
夜雨泠坐在一棵浓密的大树下,闷热的温度对她似乎没有影响。伸直了双腿交叠着,一手抱胸,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悠闲自在。配着一身飘逸的白衣,看在眼里格外的清凉。
手无意碰到怀里的一个小包,她眨了眨眼,将它取出来。是一些油纸包着的点心。
在成为这支商队的新翻译后,第二天即今天早上就立刻跟着启程。上马车前小涛突然拉住她,一脸正经地说道:“这样才对嘛。有事做才有钱,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夜雨泠一定立刻将这个记忆力好的过分的家伙踹到一边去,可恶!
正咬牙切齿地要将他的手甩开,一个小包递到她的眼前。
“这些路上吃吧,丫头。”声音里带着宠溺,和记忆中的某个声音一瞬间重叠,让夜雨泠的眼泪差一点掉下来。掩饰性地一把抢过,随意地应着“嗯嗯,知道了”,扭头就钻上车。
打开包着的点心,夜雨泠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那淡淡的杏仁清香。两年前就是因为和师傅走散,身上没有带钱才偷的这杏仁酥。那时很喜欢它的清甜,但现在······
微微抬头,看着刚走过来的雄叔。自从成为新翻译后,她便和其他人一样叫雄森为雄叔。
雄森冲她笑了笑,递给她一个水壶。她微笑着接过,想了想,问道:“雄叔吃不吃甜食?”雄森楞了一下后回答:“不是很喜欢。不过还是吃的。”
闻言,夜雨泠毫不犹豫地将点心递给他,调皮地笑着说:“那雄叔就现在吃点吧。”
雄森接过点心,慢慢地吃着,彼此都不再说话。
由于白天队伍走的较快,到傍晚时便已到达下一个小镇——红线镇。大家便在离出镇口较近的一家客栈歇息。
商队雇的大都是铎朝人,看天色不是很暗,又都是年轻人,在雄叔的默许下,纷纷拿着些钱打算去外面转转。夜雨泠兴致缺缺地坐着,没有要起身的打算。
但商队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孩,而且清雅美丽,几个男孩子便大着胆子走过来,邀请她一起去逛一逛,结果自然是被拒绝了。
雄叔下楼的时候,客栈里只剩下几个小二,夜雨铃一个人坐在桌前,。
对于夜雨泠,雄叔自问活了这么多年,已经阅人无数,却始终无法看清这个仅仅十六岁的小女孩。
因为与铎朝距离较远,一直在五年之前都很少来此通商的缘故,很少有人年纪轻轻便懂得飞鹰族的语言。况且今天一天的急行赶路已是超过一般人的身体负荷,队里的年轻男孩有余力还说的过去,她一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姑娘却仍像没事人一般,举动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疲累之感。
除此之外,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优雅自如,一个简单的举动都自有风情,举动中慵懒却不显得拖沓,带着大家之风,像是大家闺秀一般,却常常带着几分狡黠。一切一切,带着谜一般,让人看不透。
总而言之,不是个普通的女孩。
正想着,看她回头,便笑着问道:“雨泠怎么不出去逛啊?”
她懒洋洋地摇摇头,说:“困了,我去楼上睡觉了。”说完便起身上楼去了。
雄叔看着她的背影,微皱了眉头。
希望司业即将带回来的情报没什么问题,如果她有什么问题,为了避免给少主带来麻烦,他也就只好动手了。
不知道自己已有了危险的夜雨泠一进房门便倒在床上,略硬的触感让她不禁怀念起自己的小竹屋里那张柔软的大床,同时诅咒害她被迫离家的郁千千。唉,还是家里好啊。
这话要是让店家和雄叔听到非得郁闷不可。这间本是雄叔的房间,已经算是布置得特别好了。雄叔看她是个女孩子,好心让给她住,居然还不满意,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啊。
在床上滚了几圈,夜雨铃便抱着被子睡着了。
漆黑的夜幕上挂着一轮明亮的弯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点点璀璨的繁星规律的分布着,眨眼一般闪烁不定,使整个夜空显得更加浩淼而深沉。
风过树叶,婆娑摇曳,一扫白日的闷热气息,清新凉爽。一声声低回缠绵、如泣如诉的萧音幽幽响起,徘徊不去,似要勾起人心中的那一点隐秘的回忆。
树上吹萧的人一身飘逸的白衣,衣角被风吹起,翻出剑划般的轨迹,缚住的长发飘扬,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奇异的光彩,执萧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文武都很适合。脸在阴影的遮蔽下,只能看清轮廓。
整个人端的是君子如玉,飘飘似仙。
“吱呀”的一声,正对大树的窗户被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夜雨泠只穿了一件月白单衣,披散着长发,一手撑在窗上,侧身微笑着说:“今晚夜色不错,公子这一曲《幽思》,萧声醇厚,音律精准,情感充沛,似游子思乡,又如孤妇念夫,使今晚的风景更添一份风韵在其中。”
换了一只手继续撑在窗上,笑得愈加温柔,语气也愈加温婉,“而且公子你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似乎一表人才,这样痴痴地站在我的窗前真的是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还是失恋被人甩,请你好歹注意一下道德,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人家窗前制造噪音,小心被当作采花贼揍了。这么有时间,不如赶赶蚊子、捉捉虫子,也算为大众做贡献啊。”
说完,关上窗,躺回床上,抱着被子试图再次入睡。
尹羲和啼笑皆非,拿着萧也不好继续吹,轻笑几声,对已经打开窗户看着自己的雄叔点点头,飞身进去。
“少主,你怎么来了?莫非发生了什么事?”雄叔恭敬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有些担心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