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缭乱唐朝霁云殁 第八集 睢阳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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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筱影说完,南霁云就自语道:“就连如今风雨飘摇的大唐我都不忍离去,更何况是和平的大唐呢?”
他的眼神忽地迷失在帐外遥远的风景中,筱影愣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也看到了什么。
天边,是火红的将要坠入大地的夕阳,一切又将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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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57年,唐至德二年十月初九,天空晚霞无际,绽放出异样的绚丽。
夕阳中,筱影虚弱地爬上充斥着血腥与死亡的睢阳城楼,意识朦胧地听到了无边无际的嘶喊声。
敌人又在攻城了……可是,守城的官兵几乎饿得连拿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
希望……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攻城了。
“筱影,保护好自己!”身边有人柔声告诫。
“保护自己?可不可以不要?我只想回去……只想回家……”脑海里浮现哥哥、叶瑶、颀烨的身影,思念如海水般向筱影袭来。
突然,刀光一闪,一个敌兵举刀劈向她的面门。
“小心!”南霁云大喝一声,挡去她面前凶险的一刀。
筱影陡然清醒,敏捷地后退一步,骄傲的飞翎刺霎时出现在手上。
“唰——”又结果了一个生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筱影愤怒地叫喊出来,银刺不断染红。
南霁云转头看到她逆着一片金色的霞光,全身抖露着男子一般的不羁,心落忽然下一拍。
这样的豪迈,竟然是一个女子?他暗暗将这一副绝美的画面刻在心里,转身投入了更加忘我的拼杀。
杀到天昏地暗时,突然听到城内一阵喧嚣“南城攻破了!南城攻破了!”
紧接着,睢阳士兵脸上浮现出无比的惶恐。南城?那不是许远将军镇守的么?
“该死!许兄一定被擒了!”南霁云狠狠骂道,又挥剑砍杀了几个叛军。
筱影依旧厮杀着,但她已经预感到,这一仗就要结束了。南霁云、张巡、许远,他们演绎的一场残酷的戏剧,就要落幕了。
时间如沙漏般流逝,然而叛军却好像怎么都杀不尽。正当大唐的士兵气接力衰的时候,敌人却因打开了睢阳的缺口而无比振奋。
鏖战了几个小时,筱影再也没有力气提起飞翎刺。
“南将军,我快不行了!”
“说什么呢!不能放弃!”
“可是……”我真的不行……
话没有说完,却见南霁云身后缓缓走来无数叛军。为首的一人骑着棕色的战马,衣冠整洁,瘦长的脸上的笑意赫然显现。
所有人的动作在一瞬全部停滞。这就是……结局了么?
南霁云垂下宝剑,平静地转过身,漠然注视着眼前得意的叛军首领。
出口,却是隐忍的愤怒:“尹子奇,你不过是当日南某手下败将,有何颜面在此得意?”
那人笑了笑,“南将军,今非昔比,你现在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还逞什么口舌之快!”
“呸!”南霁云啐了一口,“无耻小人!”
“呵呵,”尹子奇不慌不忙地挥了挥手,“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一并押回去。”
这时,被缚的张巡和许远被推了出来。两人眼中皆是刻骨的仇恨,血丝密布的双眼狠狠地盯住得意洋洋的尹子奇,似要把他看穿!
可惜,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南城攻破了,叛军长驱直入,很快制服了城中为数不多的官兵,而张巡和许远也因精疲力竭而很快被生擒。
看着南霁云束手就擒,却毫不屈服的眼神,筱影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南将军……保重……”她喃喃了一声,声音细不可闻。
然而南霁云猛地一僵,怔怔地回过头,无言相望。
筱影愣了片刻,忽然胸中激荡。
“南将军保重!”她高声大喊,声音飞荡在城楼之上,蛊惑着所有胸中悲凉的守城将士。
他点了点头,嘴角划出一抹微笑,如阳光般射进筱影心里。
突然,身后无数声音同时大喊:“南将军保重!”威武的喊声就如出征时一般嘹亮,直破长空。
“南将军保重!”
一次……
“南将军保重!”
又一次……
“南将军威武!”
喊声一潮盖过一潮,振聋发聩!
尹子奇顿时呆住了,半晌后,他暴怒着对副将吼道:“还不快把人带走!”
“是。”那副将战战兢兢地答应了声,然而催动手下将南霁云带下了城楼。
“其他人也给我绑了!”
“是……”
至此,睢阳保卫战终于结束了,筱影的眼睛始终湿润着,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南霁云那灿烂的一笑。
其实,自己有法术,可以带他远走高飞。可是,这真的有用么?
被俘虏的夜里,筱影一个人望着凄凉的月光,思索着一切能够劝服他的办法。
“或许,该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