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真相 009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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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古老的大地之上,有一处极为神秘的山脉,其位于中部仙地,西郊荒地与南幻密地的交界处,名为女娲山脉,山中常年淡雾弥漫,处处瀑布叠挂,层峦叠嶂,奇珍异果数不胜数,更有着一座髙逾万丈的山峰。
那山峰高耸入云,半山腰之际已是云海翻腾,疑是通天,故其名为通天峰。
这样一个地方,凡人百姓无一不知道其存在,但大家对此都缄口不提,更无一人靠近,只是每天早上起来后都会朝着这里拜上一拜以示内心中的敬意和尊崇。这里,自远古时期起就一直这样的神秘;这里,传说居住着神仙……
多年以来,天下时有旱涝之灾,或妖魔横行,百姓总会对着那山峰焚香祷告一番,用不了多久自会从那群山之中走出一人,虽长相不尽相同,或仙风道骨,或猥琐不堪,但均会呼风唤雨,降妖除魔,无所不能。待天下和平,那人又会凭空消失……
这样一个地方,最神秘的却不是那高高的通天峰,也不是那常年不散的淡雾,更不是山中那些瀑布流水,奇花异石;这里最神秘的,只是一个湖泊,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湖泊,一个在通天峰下密林最深处的湖泊。
那湖泊如镜子般迎着太阳闪闪发光,亦如镜子般任凭风吹却不泛起一丝涟漪;那湖泊之上雾气翻腾,山中常年不散的淡雾竟似是从这里升起;那湖泊中央有个小岛,小岛长宽不过两丈,上面屹立着一座雕像……
这个湖泊,名为女娲湖,传说是女娲造万物的所在。这个湖泊,传说是万物之本。是故这里成为了修真者和修灵者心中的圣地,每隔十五年,修真修灵两界总会自动汇集到通天峰上,对其参拜一番。并选出一名绝世高手,驻扎在距湖不足百余里的“守护居”中守护女娲湖。
此时天尚未亮,群山之中一片朦胧,然距女娲湖不足百余里的一小院中却是雷声轰鸣,电光闪闪,周围明亮的如同白昼。
小院不大,院中茅屋四五间,外沿围着一圈竹篱笆。而正对女娲湖方向的那扇竹制正门之上,一木质的匾额古朴泛黄,其上横书着“守护居”三个黑色的大字。就在院中雷鸣闪电的中心,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相对而立。在他们的不远处,左侧的那间茅屋之中,一十三四岁的男孩身着青衣,呼吸均匀的平躺于床上。
忽然那男孩无故间眉头轻皱,随之呼吸声立刻急促了起来,而眼角,一滴晶莹的泪花慢慢的溢出,滴于枕上。
那漆黑之中,冰冷,无声,端是可怕无比。
男孩正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一片黑暗静寂之中,忽然无数负面情绪纷纷出现,如潮般涌进他的脑中,霎时天地一阵旋转。而半空中,黑暗被缓缓撕开,一条血色的缝隙渐渐出现。随着缝隙的不断扩大,一袭白衣渐渐探出,转眼已露出半截身子。那白衣面如白雪口吐长舌,手持追魂令,竟是传说中的白无常!
男孩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满脸的惊慌失措。
转眼间那白无常已自缝隙中钻出,凌空飘到男孩的身前,无一丝血色的脸上竟如哭一般的笑了,满是怜悯的注视着他。半晌那手中的追魂令渐渐举起。
惊恐,害怕……望着那逐渐被举起对着自己的追魂令,无数念头在男孩心中升起,他不由想向后退去,可双腿却像是灌了无数铅水般沉重,丝毫动弹不得。
那追魂令已对准自己,令上,一道青光渐渐亮起,男孩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那来自于灵魂的颤抖,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忽然一道黄光自身体里亮起,而后上空处一铃铛的虚影渐渐成型。只在一瞬间,一波又一波的淡黄色光晕在体内扩散开来,顺着鲜血涌遍了全身。
黑暗消失了,白无常转身离开了,周围已是一片明亮。
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隐约中他依稀看见,一个左眼蓝色的男子抱着一十三四岁的女孩消失在原地,而一个娇媚的女子双眼流着血泪,面色苍白的抱着自己;
模糊中他恍惚所见,前方不远处,正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而那个妩媚异常,面色却毫无血色的女子正泪眼婆娑的抚摸着自己……
在她的眉心处,一道铃铛的印记慢慢的消失了。看见自己望着她,她笑了,眼中满是泪花的笑了,而她的脸色却逐渐灰暗了起来……
一丝红色缓慢的从她的嘴角里溢出,接着是她的鼻子、耳朵……那一刻,世界红了,天地红了,自己的身上,也被一滴滴红色所浸透……
红色……红色……红色……
“啊!妈妈!”南枫尖叫的从床上坐起,一脸的惶恐,而枕上,已是一片潮湿。坐在床边有些害怕的拍了拍胸口,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看向四周,心中不觉有些疑惑。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房间,朦胧中依稀所见的唯有一桌、一椅和身下这张颇有些年月的硬床而已。
“这是哪里呀?”从床上跳了下来,男孩打量着房中的一切,忽然想到了什么:“妈妈,妈妈呢?”
忽然听到屋外响起一阵雷鸣,无数的白光透着窗棂射了进来,照的房间里满是光亮。男孩有些不敢相信,一步一步向着房门走去。
屋外依旧响着“噼里啪啦”的雷鸣声,男孩顿时松了口气偷偷的笑了:“不是幻觉,原来刚才那是个梦呀!”小小的身体快速的躲到门后,同时努力的踮起脚尖,举高右手吃力的搭在了门扉之上。
“爸爸!”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小男孩向往常一样猛然跳了出去,脸上还挂着调皮的笑容,可是当看清楚院子里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个人时不由一愣,眼神快速的黯淡了下去。
背对着他的,是一个稍显苍老的身影,他身披道袍,头戴七星冠,银发白须,正是南正气!南正气右手举着一柄闪着无数电光的长剑,直直的指着天,那“噼里啪啦”的雷鸣声和满院的光亮正是从剑上发出。在他的对面大约十米处,是一个头扎两只羊角辫的十四五岁小女孩,她一脸的庄严,紧紧的闭着眼睛,嘴巴不停的嗫嚅着。那看似单薄的身体此时正手掐发诀,任由那耀眼的电光照在自己的脸上,笼罩着自己的全身。在她的旁边,一个完全由泥土制成的人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那苍老的身影。
忽然小女孩手中的法诀一变,泥人笨拙的身体立刻高举着拳头向着那南正气冲去,只是刚刚冲到他的身前,长剑已夹带着风雷之声斜斜的划下。随着“咝啦”一声响起,泥人被拦腰截断,而对面小女孩的身躯也微微的晃了晃。
女孩顿时狠狠的跺了跺脚,睁开眼睛向着南正气奔了过去,边跑嘴里边不依的说道:“师父,你不会让着人家一点?……咦,你醒来……”
南正气看见女孩快速的向自己奔了过来,可是刚到自己身边目光却一霎那凝固了起来,继而一声惊讶从口中吐出,不由转头看去,去看见南枫正傻傻的站在门口,那原本清澈的眼眸之中竟满是悲伤。
看着南正气转过头来,小男孩嘴角抽了抽,继而哭着扑向了他,大叫了声:“爷爷!”
“恩?”雷鸣声消失了,那满院亮光也消失了,周围立刻陷入一片朦胧之中。南正气轻轻的收起长剑,将南枫涌入怀中,那满是风霜的脸上勉强挂起了一丝微笑:“枫儿,你醒啦?”
“恩!”在南正气怀中努力的点了点头,南枫有些泣不成声:“爷爷,刚枫儿做了个梦,梦见,梦见爸爸妈妈和妹妹……”。
南正气表情猛地一滞,但很快的又笑了起来:“你梦见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爸爸……妈妈……妹妹……那个,那个有着蓝色左眼的怪人……”回想起记忆中那血腥的场面,南枫不觉颤抖了起来,说话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听南枫将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南正气的心头一酸,表情也变得苦涩了起来。但很快他便笑了起来:“小枫你做梦做的很奇怪哦!天底下怎么会有蓝色左眼的人呢?”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爸爸妈妈呢?为什么都看不见他们!我感觉那是真的,爷爷,我好害怕……呜呜……”紧紧的抱着南正气,南枫将头紧紧的蜷缩在他的怀中。
南正气一阵默然,一阵无奈,半晌方将南枫放下,神情落寞的看着天不自在的说:“额,你爸爸妈妈呀,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他们把你送到爷爷这来……”而眼睛,不觉有些湿润了。
“那妹妹呢?琳妹妹也和他们一起去了?”
“是……琳儿也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了!”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沙哑了许多。
“那为什么不带枫儿去呢?难道枫儿做了什么错事么?”松开他的手转身坐在了台阶上托起下巴,南枫嘟囔着嘴不开心的说道。
“没……没有……”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泪,南正气低下头轻轻的走到南枫的身边,脸上僵硬的扯起一丝微笑:“怎么可能呢?我们的小枫儿这么乖!你爸爸妈妈呀,他们带你妹妹去圣狐山看望你外公去了!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去呢……唔……”稍微沉吟了一下,看着南枫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一酸,只得勉强笑了起来:“因为我和你外公有个约定哦!我们约定,让你外公教你狐琳儿妹妹修行,我教你修行,在你们十八岁的时候,看谁厉害哦!我们的小枫可要加油哦!争取在十八岁的时候打败你妹妹……”
“那为什么是我和爷爷你学,而妹妹要和外公学?爸爸妈妈他们都去了圣狐山,我要是想他们怎么办!”说完闷闷不乐的耷拉着脑袋,坐在台阶上生起闷气来。
“……额,因为你妹妹是女的呀,狐媚之术难道你也想学?对了,枫儿,你看这儿……”看着南枫那满脸的阴沉,南正气沉吟了下,稍一思忖,一条古怪的项链就出现在他的手中。项链是由一条细细的绳子和一颗奇怪的石头组成,石头呈灰褐色,却淡淡的散发出微微的七彩光芒。
南枫的眼中不由一亮,欢快的跳了起来,小手伸的高高的:“爷爷!我要,我要!我最喜欢这条项链,可是每次爸爸都只给我看,摸都不给我摸!”
“你爸爸怕你寂寞,所以就叫我把这个给你!”蹲下身来亲手挂在南枫的脖子上,南正气有些不舍,笑着说道:“这项链是爸爸送给枫儿的,枫儿可要好生保管,不能弄丢了哦!以后枫儿要是想念爸爸妈妈了,就去看这条项链好不好?”
“恩!”努力的点了点头,南枫开心的笑了。南正气的眼中一刹那却凄苦了不少。又深深的看了那项链一眼,他摸了摸南枫的头,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女孩开口说道:“这个是我以前收的徒弟,叫凌静。从现在开始小枫你可要把她当成你亲姐姐哦!好了小枫,你乖乖的和你静姐玩去好不?爷爷现在要打坐了哦!”
“知道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项链,却见那项链的彩光一盛,煞是好看,南枫不由欢快的拍了拍小手,拉着凌静向着旁边跑去。
看着两人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南正气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屋走去,只是那背影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