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一切浮华复清明 第二十四章 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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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17日,中国大年除夕。万家灯火,盖满整片天空,路人早早的便回家去了,只待着将丰盛的佳肴,一道道摆在,一家人围着个大园桌子吃着年夜饭,看着七点钟的春节联欢。
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还未凌晨,这烟火便妖艳的一处处绽放,飞逝似白驹,找不到徒留的痕迹。
南方不似北国,下雪是少有的事情,今年却是下得重了。雪地靴在地上路过的痕迹,似一条蜿蜒而找不到终点的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人们总是用他来接住那些凶猛的水流、或沉静的冰凌。
公用电话上那被雪滑过的门,被萧瑟的寒风掠过,一阵轻晃降下点点雪花,连着玻璃也被雪光照的更加透明。投一个硬币,只见一哐当声银币在盒子中旋转几周,然后归于安静。拿起电话拨了那个许久没拨的号码,莫名从心底而生。
母亲该是和家里的王婶一起吃年夜饭吧!那个在辰家那么多年的,一直将她做自家人的人。
电话接通,熟悉的腔调响起,落在耳中很是动听。
“喂,你好!”
“妈,是我!”都说近乡情怯,而自己只是单单听声音,心里便难以平静,不由得握紧听筒。
“是沫兮,你回来了。”
“恩!”我心虚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那么底气不足。
“回来就好,散完心就回家来,妈在家等你!”眼角一热,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任性的把母亲一个人丢在家里。任性的只知道把自己的心情调节好,却忘了当你在独自调节心情时,别人也在调节被你的莫名主导的心情。
“妈,对不起!”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从嘴里而出的薄雾,迷茫了自己已经不见清明的眼睛,温热随之而下,砸在地上。
“是妈对不起你!早些回来,妈挂了!”我不懂她的那句“对不起”的言外之意,却是知道那不该是她说的。
走出电话亭,那早该停止喧嚣的雪花,在半空中起舞,摊开手心接住一片,瞬间便融化成水,冰冷的触觉从指尖蔓延而上。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唐慕凌和许洺彦给发了条短信后,便将其关机。
全国人民都在轻歌至半夜,而我却走了好远好远。
从和虞亦分手的喷泉、新街口color、那家花店,最后是那个旋转木马。
这个公园早已不是当初来时那样了,崭新的器材和建筑把当初的荒旧掩盖,独留那处木马在还是半旧状态,在一片新意中播放着歌儿。
无人的空地,被雪压弯了腰的枝桠,在风中颤抖。
用手轻抚那只曾经自己坐过的木马,这一刻却错过我的身旁,不经意间便脱口而出,那时候说的话。
“旋转木马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游戏,彼此追逐着,却怀着永恒的距离。”细小的声音,被冷冽的风雪盖过,都不甚在意,却闻得身后脚步踩在雪地发出的吱呀声,渐渐明显。
“曾经也有人这么说。”一低沉的男音,从身后响起,陌生却也熟悉。
风卷起一缕清香,在自己转身的那际,飘进鼻里,惊愕一瞬而过。
他听到了那句话,不由得心虚的地下头去,看着那长长的影子盖住自己的脸。
“辰沫小姐,这么晚还不回家与家人团聚。”许是这天气冷冽的缘故,竟觉得他今天说话的语气比那日在未茗来的和善了些。
“虞先生,不也。。。还没回去。”明明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牙齿却止不住的颤抖。扯着衣角的手,应过于用力而有些生疼,心也慢了一步。
“这个地方对我很重要,来看看。”他掠过我身旁,朝后面的木马而去,话语的尾音越来越低,似在呢喃。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与辰沫兮有关的记忆都对他很重要,但是我知道,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明显有些快意。
什么时候起,我也这样安于现状,对于小小的满足也那般雀跃。
回过身看着那已经停止的木马,抬眼间才知道他将那木马的闸按下去了,灯还亮着,可是那歌已经不唱了。
见虞亦那迷茫的双眼,正凝视着自己刚才抚摸过的那只,心上一颤。
“是你念念不忘的记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问,想要证明什么,证明他还爱着自己吗?天真的自我讽刺,我怎会变得如此,难以意料的心情。
毫无疑问的他对自己这样的问题感到吃惊,那迷茫的眼神瞬间也恢复冷清,看着自己的眼睛满是疑虑,但一秒后却是自嘲一笑。
“是啊!被自己斩断的藕断丝连,如今还是念念不忘。”他淡说,嘴角的弧度,那么绵长而苦涩。
寒风还是不间断的崔着还未回家的人加快脚步,但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落寞着天气,乌云遮罩着月影朦胧,连带着那将要在眼底逝去的背影,也不见清华的痕迹,徒留一句“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在风雪中摇曳。
突然后悔自己这般出现,原是没有说那个慌,自己便不用以更多的谎言来圆自己的自圆其说,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为何在那浮生中,这便是我华丽的人生,外表光彩依旧,内力却是一片狼藉。
钟声敲响倒数十秒时,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片繁华之中,徒留自己一人站在街角,悼念自己的记忆,那么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