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青梅,相邻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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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似曾熟悉的声音“嗨,美人,你坐这里?”我回头,挑染了几缕宝蓝发的男孩。见我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露出带着孩子气的不满“不会这麽快就忘了吧,军训时我还扶过你呢……”
“哦,对了,你是那个……”我话未说完就被另一个人的插话打断“秦硕,别犯花痴了……”
“你小子别捣乱,我找到和你说起的美人啦,呶~”几缕宝蓝发的秦硕话音一落,我和后者对上眼“孙喆。”“金穆。”两个称呼同时响起。原来插嘴的是孙喆……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又是同时而起的问询,孙喆和我忍不住笑起来……
“金穆,这是秦硕,我的死党。”孙喆没忘了先给我介绍身边的同学,我点点头“我们见过,咱两结束军训那天他帮过我。”
“怪不得军训完他到我家看我说见到了美人……原来是你。”孙喆若有所思。“美人?哈哈,太抬举了。晒曝皮的黑美人?”我不禁再次捧腹……
‘咳咳’秦硕不甘心在我两旁边当个隐形人,出声提醒我们他的存在,我刚要说话,又一个人冲了过来“小穆、孙喆,你们都好了……”黄宁平日里冷静的脸庞此刻因为激动而添了一抹粉色,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和孙喆的手
“黄宁,让你们担心了。”我笑着说,孙喆则是了然的把我俩用力拥在一起紧了紧手臂,几乎喘不过来气那般紧却又带着兄弟的情谊……
小别后的浅聊随着班主任小路老师的进门而打断,大家四散按照排好的位次落座。我后面是秦硕,秦硕同桌是黄宁。这个看着简单的三角位置,起初的确是‘铁三角’的友情,不知何时却慢慢掺杂了丝丝别的成分,开始变化,终至不复当初。然而无论谁的心里都留着最初的痕迹,单纯坦诚的美好,不曾忘怀,就如印在沙滩上的脚印,记忆眷恋清晰,只能等待时间来掩埋一切……
新学期开学没多久,我们就迎来了‘新生杯’一年级生的篮球赛。本届一共八个班,由体育组长抽签每两班一组比赛,按照八进四,四选三,三决一的赛事决出冠军。
篮球算是我的强项,虽不像《灌篮高手》里的流川仙道那样厉害,三分远投抢夺篮板过人传球却也不在话下……第一场,我们班就率先打败了八班晋级四强,接着半决赛两两对决中又淘汰了六班,最后一战,居然是和吕冰所在的五班进行决赛。
三天的备战练习。休息时,罗亚扔给我一瓶水,抓着毛巾擦汗,一边擦一边唧呱“咱也看过五班的比赛,我觉得那个薛志勇挺厉害的,要盯紧了。”
徐陵喘着气“可是别人都说五班最厉害的是吕冰……”一听这话罗亚刚喝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吕冰有啥好怕,交给小穆就OK!”徐陵一脸钦佩“小穆这麽厉害啊,平时还有所保留吧。”
一旁候补的沈然插话“不是小穆更厉害,只不过人都有软肋嘛,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
徐陵挠挠头有点不解,一直没吭声的秦硕嘻嘻笑着开了口“感情这还要使‘美人计’呢。”罗亚一条胳膊搂过秦硕的脖子“哥们脑子好使。”我扯过罗亚的毛巾丢到他脸上“行了吧狮子,男子汉大丈夫,还会害怕比赛,好好练球吧你。”
决战前夕,吕冰私下电话和我闲聊:“小穆,明天的比赛,我……”他斟酌着话语,我笑“是哥们吧,别多说,该怎样就怎样。”
“那我就放手一搏了。”他爽快的笑了起来,“没问题,球场上见。”我也干脆的回话。
正要撂下话筒,吕冰又喊“等等小穆。”
“怎么?”我奇怪还会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缓缓说“其实,只要小穆想赢,我可以……”
“不,故意相让对我来说是耻辱,你……不会的。”我语气坚定,吕冰低沉的答了个‘好’,随后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
‘新生杯’篮球赛最后一场,我班和五班龙虎相争,比分数度平手,下半场开赛没多久,他们班绰号‘北雄’人高马大的封毅开始和一直盯着我的薛志勇联手在篮下防堵我……
几个回合后,我在外线接到白栎的传球,几个闪躲将球投给秦硕,然后急速切到他们场地,秦硕三分未中,我冲到篮下争抢篮板,起跳时被身后的薛同学撞了一下,结果未到高点就因身形不稳而下落,和我同时起跳争抢的封毅又因抢球惯性,骤然压到了我的身后……
本来我刚落地就不稳,结果他那壮硕的身躯压下,我顷刻跪到了地上,左膝盖当时就红肿一片,别说站了倒在地上都一抽一抽的痛的我冷汗不停冒,来观战的明皓和沈然冲过人堆抬起我就往外走,吕冰一把拉住明皓手腕“我去。”
明皓看了看紧咬牙关的我“比赛还没完。”然后甩掉吕冰的手继续向外走去,身后传来吕冰大声的嚷嚷,似乎是在和队友们叫喊着什么,明皓一刻未停和沈然带着我在校门口打车……
恍恍惚惚的我就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市一院的病床上,身边的吊瓶正一下一下的滴着药液,空气中弥漫着特有的来苏水味儿,老妈双手支着脑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见我醒了,老妈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小穆,你觉得怎样?”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给我妈“没事的。”
“还没事,都动了手术了。”老妈摸了摸我的脸颊“伤筋动骨一百天,待会儿回家给你熬骨头汤去。”
“谢谢妈,我真的没事,下次一定注意……
我在医院躺了一周多,膝盖恢复的不错,在征求主治医生的意见后,我获准出院在家修养。回家没几天,朋友们陆陆续续都来探望。
孙喆是跟着罗亚一起来的,他说是代表全班同学来看望我,因为说这话的时候孙喆已经是我们班新上任的班长大人了,临走前他嘱咐我好好休息,秦硕、白栎还有徐陵他们都很想我;
程宇斐是自己来的,他一脸严肃的问我是不是打球的时候没有带他给我求的护身符,我只能偏头做忏悔状,心里想‘哥哥这要是弄坏了你又该说我不小心了……’;
明皓几乎每天放学都会绕到我这里瞧瞧,不一定坐多长时间,但是只要他来我就会觉得心安。
吕冰来过一次,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反应,我知道他心里有些内疚,可是这不关他事,球场上的突发事件谁也无法预料,我微笑着对他说“听说你们班冠军,恭喜!”他嗫喏着“不是我,我……”
我拍了一下床边“过来坐,这和你没关系。我现在挺好的。”他犹豫着慢慢挪到我的床畔仔细避开我的腿伤部位坐下“对不起。”
……
前两天沈然来看我的时候说起我受伤那天的事情:吕冰赶到校门口要和明皓沈然一起送我上医院,可明皓死活不同意吕冰去,估计当时明皓生吕冰的气,结果吕冰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几个坐的出租绝尘而去……
现在看看眼前,真是完全不能适应这个唯唯诺诺的吕冰,我绷起脸“你要是再道歉就走吧,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干嘛往自己身上套,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冰哥哪去了?”
他猛抬头“小穆,你不怨我?”
看着他眼睛里闪过的不安和隐隐的期盼,我叹口气“我怨你什么?你要故意让我我才会生你气,球场的事故和你没关系……”他露出些许释怀的表情,我又说“我下周一可以去上课了,可是咱公司的学生车人太多……”
他愣愣的看我,真是个直肠子啊,我只好细细解释“我的膝盖还不能磕碰,所以没法去挤学生车上下学……”他终于反应过来“那,我接送你?”我点点头,吕冰高兴的和我约定时间后离开了。
T市企业公司很多,各个公司都有专门接送员工子女上学用的大轿车,被我们昵称为‘学生车’。路途不算太远的一天接送四趟,远的一般是早送晚接。
我们公司学生多,一辆大轿车连过道都站的满满的,而且司机师傅不喜欢多等,一到时间就开车,我想是因为我们人太多他记不住,所以只能掐着时间去坐车,要是赶不上再去转搭公交车的话非常麻烦。
每次看到我和罗亚沈然下课急急忙忙去赶车,黄宁和孙喆都会露出无比同情的眼神,他们的车人少,不仅每个人上车都有座而且一般司机都会等人,不能比啊不能比!
有一次下午到学校,我们车和黄宁他们车刚巧同时到达学校大门口,于是黄宁站在我们车门前想要等我下来一起去教室,结果等了好几分钟我才下来,他面无表情的说“你们车真神奇,一个门口就能下来十几个人后面的还不见动,变魔术呢吧~~”我还没回话,跟在我身后的明皓就哈哈大笑起来……
一段时间我们班老是不幸运的碰上老师拖堂,结果不外乎两种,好一点的是我们三赶上了车只是不得不和车门大玻璃做最亲密的接触,差的就是眼看着车开了一顿狂跑最后还是没有赶上……‘学生车’冬暖夏凉,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一天天成长,慢慢褪去最初的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