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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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街道,喧杂的吆喝声,琳琅满目的商品,无不显示国之太平,民之安逸。怎料,这段祥和的气氛却被一阵马儿的嘶叫声打断。
受到惊吓的骏马在热闹的街道上飞速狂奔,马蹄扬起阵阵尘烟,更是踢翻无数摊子,动作敏捷的人早已跳离,动作慢一步的则是打着滚险险避开,不到片刻,原本热闹祥和的街道,瞬间演变成哀呼四起,咒骂连连,每个人几乎都是狼狈不堪。
“啊,谁家的孩子,快跑啊!”不知哪位劫后余生的人,突然眼尖地看到站在街道中央啼哭的小孩,扬声高喊了一句。
骏马像是还未跑个尽兴,继续朝前横冲直撞,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以勇猛的速度奔向依然啼哭中的小孩。
当所有人都抱着最坏的想法,掩面不忍看下去时,凭空陡然出现两道身影,一身墨蓝衣衫的司徒峰飞身上马,双手拉紧缰绳,迫使骏马停步。与此同时,一身白袍的华延翩然而至,纤臂一张,将小孩快速地抱入怀中。
骏马嘶鸣一声,高扬了下前蹄,马尾轻甩,瞬间安静下来,在司徒峰的轻抚下更是变得异常乖巧,而啼哭不止的小孩,也在华延的柔声安抚下,睁着灵活的大眼,带着信任的依赖感,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襟不放。
两道打量的目光在空中相互对视,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一抹赏识。高坐马上的司徒峰一身霸气傲然,冷冽的眼神让人无法直视,与一脸亲和笑容的温儒尔雅的华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却又显得那么融洽。在所有人的钦佩声中,两人相视一笑,相谐而去。
从相知到相惜,进而情愫滋生,不该有的情感,在一次次相约,把酒言欢与持剑比试中,日渐扩大,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悄悄地进驻两人的心中,而两条红线也在不知不觉间相互纠缠,连带隐藏暗处的风暴也被瞬间引爆。
与岚公主成亲吧,这不仅能斩断这些时日对你不利的流言,亦可完成你娘亲临终前的心愿。为父会为你奏请皇上恩准的。
你与岚公主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为父看得出皇上也是有意想将岚公主许配给你,就只差你点头罢了。
我们华家一生只为‘麟国’鞠躬尽瘁,更为朝廷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到了你这一代,依然如此,为父以你为傲,千万别被一时的迷惑,铸成挽不回的大错。
苍老的容颜带着深深的爱惜,华义苦口婆心地规劝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疲累的眼中聚着薄雾,在临走之际,语重心长地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更在华延的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最近的流言,都听说了吧。”纤长的睫毛微翻,犹豫不决的内心在想起前天书房中的谈话后,脑中立即浮现一脸伤心的父亲,华延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目光移向司徒峰,嘴角僵硬地扯了扯,轻轻说道。
轻点了下头,看着脸色略显暗沉的华延,司徒峰的心底葛然升起一丝不安。
“麟国与冶国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瞄了眼手指突然收拢握紧的司徒峰,华延轻抿了下唇,忽略心底的不忍,继续残忍地说道:“司徒将军,或者,该唤一声‘冶国’的王爷。”
“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隐瞒……”脸色骤变,司徒峰急切地解释着,未完的话却在华延了然的眼神中,慢慢地消音。
“我是麟国的将军。”在吐出‘将军’二字时,语调既缓慢又沉重,华延轻轻别过头,不敢看向那双盈满哀伤的眼睛。
“我知道,也很清楚,可是……可是,这又能如何呢,明知不该继续,却依然不能自己……”司徒峰大吼着,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疼痛般,拼命地捶打着。
“够了,这一切都……”急忙上前阻止司徒峰自虐的举动,目光对上忧伤的眼瞳,口中安抚的话却到一半,不由得哽住,一抹痛楚浮上清澈的眸中,华延心疼地捧起司徒峰已经流血的双手,随手扯开系着自己发丝的缎带,动作轻柔地为他包扎绑好。
“你……肯原谅我吗?”将华延眼底的心疼收入眼中,司徒峰的心田瞬间流过丝丝甜美,激动地反手握住华延的手,不安的目光紧盯着面前俊美的脸。
“我从未怪你。”因为我也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
华延轻叹一声,避开投射而来的期盼目光,将手轻轻地从司徒峰收拢的手心里抽出,慢慢地站起身,背对着司徒峰,语气平缓地说道:“时辰不早,就此散了吧。”
“等我,待我办妥一切,我们一起归隐深山,过你一直想过的生活……等我……”朝着渐渐走远的背影喊道,犹如下了最后的决心般,司徒峰双拳紧握,任由丝丝殷红染透雪白的缎带。
远走的身影瞬间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也没作任何答复,却在风吹起的乌黑发丝中,一颗晶莹的水滴悄悄顺着飞扬的发丝,静静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