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震天狮吼似星陨,不知仇缠后来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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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之人又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又是上香,足足磨蹭了一个时辰有余,而银猎的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早已把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所有的人扫了不下三四遍,却并未发现有左旭的半份的影子。银猎于此人曾经交过手,此人向来行事张扬,仗着自己有个武林盟主的爹,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与谦和的左盟主十二分的不相像,他若是在此处定然早就在众人面前显摆了一番才对,难道左旭不在此处?
“诸位——诸位——”仇云升的声音并不太响,但仍然准确的将话语传入了每个人耳中,这一手功夫露的恰到好处,众人纷纷的停下了口中的言语,而真正的行家更是用赞赏的目光看向仇云升。
“诸位今日舟车劳顿,晚辈准备了些许酒菜,为诸位接风洗尘。晚宴过后家人将会将诸位带去准备好的客房休息。至于审判铁章鱼之事晚辈的计划在明日,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仇公子真是想得周到啊!”众人都对仇云升的细心周到赞不绝口。一盏茶的时间几十桌的碗筷冷菜就布置好了,众人该客套了也客套够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突然一阵丝竹之声传来,七个秀丽可人的女子身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不同颜色相同样式的衣裙提剑来到了大堂中央,向众人一抱拳团团一转,算是给每个人行了礼。随后就伴着乐声舞起剑来。
苏戚戚见这些女子姿态优美,比起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知美上几倍,赌气说道:“哼,花拳绣腿,这仇庄主也真是的,这醒狮山庄既不是皇上大宴群臣,又不是花天酒地之所,做什么找人舞剑表演。”
慕诗客听出了其中的酸劲,说“这仇府的菜可是真酸啊!不过这七个女子的剑倒是舞的甚好,就算是皇上的大宴群臣也不见得能见到这样美丽又不失英气的表演,这七位姐姐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苏戚戚见他噎自己的话,狠狠地瞪了过去。银猎在一旁看得好笑,但两人终究都是自己的朋友,就出来打圆场:“七妹,你可别小看这七个女子的剑法,她们的招式灵动却不失美观,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阵法,若是真刀真枪的实干起来,这些招式的确是花拳绣腿也些,但配上这种阵法,只要不是太强的敌人,自保已是无妨了。若是换上了真正能杀敌的招式,即使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难免束手束脚。”
慕诗客也正色道:“猎兄,依我看这仇云升安排这个节目,绝不是助兴这么简单,这七个女子就已经是给这里每个有眼力的人来了个下马威了。”慕诗客一指正在给邻桌上汤的家丁,“便是连这里的家丁也个个步伐稳健,你看这碗汤盛的十二分的满,再多一滴恐怕就会溢出来,可是在这些家丁手中却滴水未溅。仇云升对自己的实力不仅不隐藏,甚至可以说做给在坐的每一位看的。此人野心不在小啊。看来仇云升想好好在江湖上为醒狮山庄立威了。”
“两位小兄弟眼光不错啊。”同桌上有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插嘴道:“这仇云升刚出江湖时,不少人说他是借了他爹狮吼王的名声罢了。虽然他的功夫确实不错,但仍是摆脱不了他爹的光环。这个醒狮大会,说他为父报仇只是个幌子倒还不至于,但一定不是唯一的目的。真不知明日对铁章鱼的审判将会出现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银猎看着那人说:“老先生说的是。”慕诗客却兴高采烈的说:“明天可有好戏看咯!”
饭后苏戚戚偷偷的溜到了欧沁语的房间,同住的还有大师姐静仪和二师姐静洛,此时大师姐二师姐几位出了家的几位师姐妹都在师父天情师太的房里做晚课,房里只有欧沁语一人。苏戚戚本以为欧沁语见了她这副模样多少会有些惊讶,谁知欧沁语却只是笑着拉她坐下,说:“师姐,这半个月过的可好?”苏戚戚摸摸自己的脸说:“怎么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欧沁语“哼”了一声:“别说只是换了难看的男装,往脸上抹了锅底灰,就算是拿墨把脸涂黑了,混在煤堆里,就凭我们俩同吃同住的交情,也能把你就出来。”
苏戚戚一脸懊恼的说:“那,师父她老人家认出我没?”
“当然咯,师父她老人家还让我带话给你呢。说是你爹明天也会来呢,你还是好好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吧。”二人又聊了一些这大半个月发生的事,苏戚戚便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帐幔自哎自怨。
另一头,银猎正躺在床上假寐,等待左盟主的人出现。忽听得“咚咚——咚——”两长一短的敲门声,银猎翻身下地,将门开了一道小缝,来人把一块精钢炼成的令牌伸了进来,上面刻了一个猴子模样的图形。看到令牌银猎明白了是左盟主派来的人,于是将门大开数道:“请进。”
那人原来就是晚饭时在一旁答话的山羊胡子老头儿。银猎忙对来人一揖说:“原来就是前辈呀,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笑嘻嘻的,不见半点长辈模样的严肃,答道:“好说好说,小老儿复姓诸葛,正是孔明的后人,小伙子爱怎么称呼,随便吧。”
原来这位正是盟主堂下三大护法。
当今武林世代盟主皆入主盟主堂,掌管天下武林大事,座下有三位护法,分别为掌管杀手组织猎户门的左护法,而银猎也正是这个组织的一名杀手,右护法掌管的则是飞鸽门,负责为盟主堂收集天下武林情报,这两位护法身后的组织长年在暗。而只有智护法的猿灵门为众人所知,说白了就是盟主的智囊团,这三位护法只是为盟主堂负责而非盟主,所以自这个体系成立以来近百年没有出现盟主独断专权之事,也没有哪一任因为有勇无谋而使天下大乱。而这位诸葛先生正是这一任的智护法。
思及此处,银猎顿觉事态严重,若只是找左旭这么简单,又何须智护法亲自出面,于是又对智护法深深一揖:“不知是智护法大驾,晚辈多有怠慢。诸葛先生快请坐。”说罢,将诸葛先生让到桌边坐下。
“我老头儿不喜欢客套,你我都是给盟主堂办事的,你也不要拘谨,先说说你今天见着左少主了吗?”诸葛先生看着银猎,开门见山单刀直入,银猎也坐了下来答道:“晚辈扫了三遍有余,都未见到少主,少主曾在晚辈出任务时差点坏了晚辈的事,晚辈给他留下了点记号,所以就算少主易了容,别人认不出,晚辈也能认得出才对。”
诸葛先生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听出了对左旭的不屑,这也难怪,左旭空有一个少主之名,有勇无谋功夫也不咋地,而银猎少年有为大有接手猎户门的势头。顿时出了要好好考考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便问:“哦,这样啊,难道是上头的消息错了?右护法这老头儿办的是什么事啊,害的小老儿我在这里给别人的爹上香作揖。”随做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怪模样。
银猎觉得这个诸葛先生很是有趣,但也看出了他试自己的意思,于是也就放大胆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诸葛先生,晚辈认为,若是上头认定少主来了这醒狮大会,我们暂且在这个范围内再好好的看看。少主今天一定没有出现在醒狮大会上,所以少主即没有冒充什么门派的弟子,也没有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出现,看来少主十有八九不妙。
整个醒狮山庄上下,还有一部分家丁,丫鬟和老妈子没有出现,左旭十指不沾阳春水,扮作这等角色定然露马脚,那么今天若还有未出现的,便只有一个人了——铁章鱼。”
说到此处,银猎眼露狡诈,道:“您老说,他还有命在吗?”
诸葛先生听到此处,便觉这是个可造之材,真希望银猎是自己儿子才好。便又问:“那么今夜你当如何?”
“今夜只需美美的睡上一觉便可,谋害少主不是那人的目的,所以明日见着面了,再救不迟,若是今夜硬闯,怕是无谓的折损人手。”
“你小子,”诸葛先生嘿嘿一笑,“倒是真不怕仇云升杀了少主啊。”
银猎摇头,道:“杀少主对他并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左旭无权无势,手底下半个人也没有,空有一个身份罢了——就是左盟主的宝贝儿子。他仇云升一定要留个活的才能威胁到盟主。再者仇云升与少主并无过节,少主也不是那种自讨苦吃的人,想来仇云升不会太为难少主,我们不妨明日看了再行动不迟。”
“嘿——”诸葛先生笑道,“萧老头教出来的果然有些意思,小伙子,以你的心智,单是留在猎户门可是有些大材小用啦,不如来猿灵门,让小老儿教教你,不出三年,小老儿也能安心告老啦。”
银猎微笑摇头,道:“实不相瞒,晚辈实在不是一个喜欢动脑子的人,今日能如此卖力动脑子全然是因为诸葛先生的缘故。”
诸葛先生还是不死心,但又不好逼得太紧,便说:“小老儿今天的意思你也是明白了,你在好好想想吧。哪天想来了,猿灵门的大门终是为你打开着的。小老儿这就回去了!”
次日,天还没亮,鸡还没叫,苏戚戚就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哭声和悲凉的唢呐声吵醒了。苏戚戚把头蒙在被子里,嘟囔了一句:“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起的比鸡还早,还让不让人活了。”
被子隔了屋外的声响,苏戚戚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她觉得眼前的被子被人拨开了,脸颊有些许痒痒的,尚在梦中的她糊里糊涂的说:“欧沁语,把你的猪蹄拿开。”
“你才是懒猪呢,快起来,外面热闹着呢!再不起来就没好戏瞧了。”
嗯?怎么是男人的声音?还是个敢叫姑奶奶懒猪的男人。苏戚戚猛的睁开眼睛,倒是把眼前的人给下了一跳。
“慕,慕诗客?你怎么进来的?”苏戚戚一脸迷茫带三分生气。
“这是后院客房,我就算是在这里把你杀了也没人发现,快起吧,有人在堂上哭灵呢,看看去。”
苏慕二人,相识不过三天,可是每天吵闹不断,倒是培养出了些许感情来了。苏戚戚真的清醒了,见是慕诗客,也不以为意,倒是听见有热闹看,忙不迭的穿衣洗漱。不一会儿一个俊俏的灰脸小厮又出现在了慕诗客面前。
“走吧。”苏戚戚一蹦一跳的出了门,慕诗客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油纸包,苏戚戚打开一看,是一个白面馒头,一摸肚子,笑道:“真是饿了。”
慕诗客摇头叹气道:“糊里糊涂的。”
灵堂上,一群约莫有二十人个渔民打扮的人,跪在地上,腰间扎着白布,前一排都是五十来岁的老人,伏在地上哭的比死了亲爹还要伤心,后排是十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到不怎么伤心,但脸色肃穆庄重,而普智大师及其众弟子还盘坐在地上诵经。
只听前排年纪最长的一位老伯,从带来的箩筐里拿出一条腌制好的鱼,双手颤巍巍的将鱼放上了灵堂的供桌上,嘴里还说道:“恩公啊,你救了我们世世代代的镇民,我们却不能好好的来祭拜您老人家,老天怎么如此不公啊!恩公您在天有灵,看老生代镇民们给您老磕头啦!”
眼看着老伯的前额就要碰到地上,仇云升一步上前扶住了老伯,悲声道:“吕老伯,家父已然过世那么久了,老伯您也别太伤心,家父在天有灵,能看到鱼香镇的镇民安居乐业,一定很开心,您老一把年纪了,几位老伯也是,别再跪着了,保重身体呀。快来人啊,给几位老伯上座。”
吕老伯一开始还执意不肯起身,仇云升又搀又劝的,吕老伯才算是坐下了。嘴里还说着:“仇公子真是好人啊,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恩公在天上一定保佑仇公子平平安安哪!”
苏戚戚用手指捅了捅慕诗客的腰,问:“鱼香镇可是在沿海的地方吧,来这儿没个把月可是到不了的呢!小小的渔镇上又没有什么江湖人,他们怎么会知道这武林的事儿啊?”
慕诗客说:“可能是仇云升去金锚船帮寻仇,镇民就知道了吧。”
银猎冷哼一声,道:“若是仇云升一心想引来这帮对仇木成感恩戴德的渔民,终究是有他的办法的。”
苏戚戚看看银猎,再看看慕诗客,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慕诗客笑了笑,说:“你呀真是糊涂的很,就眼前发生的这些事儿,苏女侠可是有何见解?”
苏戚戚心中不快,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了,怎么就被人说是糊涂了,一仰头说道:“仇公子谦和可敬,在镇民面前没有以恩人之子的身份自居,这才叫老子英雄儿好汉。不像某些人,功夫不知道怎么样,但是挖苦人的本事倒是好得很。”
慕诗客哑然失笑,无奈的摇头,道:“你还真是又笨又天真,仇云升这一招不过是笼络人心罢了,这都看不出来。”复又叹气道,“他的野心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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