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夜探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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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仓筱儿的质问,王雪坦然一笑。
“仓小姐虽然自小在敛香阁但对阁内一些具体的事情或许还不清楚。正如小姐所言,敛香阁不仅仅是个青楼,还是一个情报贩卖组织。而阁内上上下下近百人有一半便是情报组织的内部人员,比如我,爹爹,剩下的一部分便是为掩人耳目而存在的完全不知情的人,比如玉儿还有我的娘亲。”
王雪注视着仓筱儿,遂又低头抚抚额角,“还有一种人,对本阁有用而他本人却不知情的人。而仓小姐你——就是其中一位。”
仓筱儿……是对他们有用的人?细想想虽然老鸨表面上一直在逼迫仓筱儿却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也就是说,被暗中保护的人哪……说不好真的是!
“我?呵呵!还真是幸运!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仓筱儿的态度已经从最开始的怜悯转向警惕再由警惕转向冷淡了,“这么说是用着我的时候到了,这才是今晚雪姑娘来找我的重点吧!不知道我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孩子对你们有什么用处?而且,我如何相信你?”都是聪明人,话一说开自然方便许多,郑宣也听出了个大概暗道不妙。
王雪听他这么说但笑不语,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挂件。我定睛一瞧,半片长生锁,那纹路异常熟悉。手不自觉抚上胸口,一样的长生锁还有一条在我胸前挂着,而另一条,在那个拥有一双漆黑暗流涌动的眸子,初醒来时躺在我身边的小娃娃手中!他怎么样了?暗自摩挲着胸前的长生锁想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筱儿一看这半片锁,立刻起身抢到手里,嘴角颤颤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怒瞪着王雪,迸出的语气中沸腾着掩不住的怒火,“你们把他怎么了?!”
“呵呵,仓小姐莫要动怒,小公子很好,这半片锁还是我昨个去见小公子的时候要来的,小公子可是很聪明呢!”刚刚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人这会儿却面露精芒一脸算计。
气氛有些紧张,“看,我们第三个兄弟出现了。”我小声对郑宣说。说完我拉着他走过去,挤在玉儿身边。
“拿我的儿子来要挟我,哼,这么说当时妈妈是故意把我的孩儿给卖掉的吧,怕是根本没有什么赵姓男子,孩子在哪里也只有你们知道!”仓筱儿紧咬贝齿,明明怒不可遏却努力隐忍。
啪啪!王雪轻拍两掌站起身来,“仓小姐果然聪明,那么仓小姐就应该知道,只要按我们说的去做,明天,我就带你见贵公子。不!今晚就可!”
“你们要我做什么?”仓筱儿疼惜地望着手中的半片银锁,未抬头看王雪一眼。
“很简单,我们要陈王也就是六王爷乾琛所有的行踪以及资料。”
“你们让我监视六王爷?”筱儿终于抬起头来,不过很快又低下去,眼睛继续落在锁上。“把我送到王爷身边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步吧!”
“呵呵!莫想那么多了,这样做对小姐没什么不利,反而能母子团聚有什么不好!”
“母子团聚?如何团聚?你们不继续挟持吾儿来掌控我吗?”
“只要仓小姐听令于我们,十年后,放贵公子与小姐团聚。”
“十年……十年后怕是连吾儿也成了你们的傀儡了罢!”
“小姐说笑了。”
“我要见孩子!”仓筱儿果断的说,语气不容置疑。
“见!为什么不见,走吧,现在去!”
夜半,黑暗铺天盖地。牵了马来,玉儿筱儿各乘一骑。窝在筱儿怀里,四周是漫无止境的黑暗偶尔有几缕淡淡月光洒落下来,隐隐映出前方的路,夜风呼呼吹来,直往袖口领口里灌,瞬间却又被奔腾的马蹄抛向了身后无尽的黑暗中。借着这些微的月光第一次看到仓筱儿骑马的样子,一手拉住黑色披风裹着我一手持缰径自向前奔去。眉间浓浓愁绪难掩这勃发的英气,浑身都透着坚韧。
原本玉儿不同意带着我俩去,徒增危险。仓筱儿听后一口回绝,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离开他的视线。
那一瞬间我都有些晃神,似乎仓筱儿便是我的母亲,无关陈昊琰无关仓寻。沉浸在耳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中。
马不停蹄疾驰在这夜色里,没有太久,只见王雪猛然拉下缰绳,到了,她说。
“这是哪里?”看着隐在夜色中的巍峨城墙筱儿问道。
“祈城,走吧!”王雪牵起马踱到一旁去,显然是不想说太多。
祈城,从林州到这里平常速度要一天时间,我们居然只用了两个时辰。不自然地回头看看身旁的那匹马,噗~被喷个响鼻,去!一看玉儿抱着郑宣下马,忙跑过去拉着郑宣。
“老陈,我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城门还没开怎么进去,难道站在这等到天亮?”郑宣疑惑地仰着小脸看那城墙。
我缩缩肩膀,“都说黎明前是最冷的,呼!要在这等到天亮岂不冻死人了!”说话还有白气喷出来。
“寻儿福儿,过来!”
“诶!来嘞!”我应了声,拉着郑宣的胳膊跑过去。
脚还没站稳倏地被人拉着胳膊跳起来,脚底生风再落地已是另一番景象,虽然依旧沉浸在一片漆黑中但明显刚刚横在眼前的高大城墙不见了,回头一看……汗!居然就这么,进来了?
跟在王雪后面在古朴的青石路上七拐八拐丝毫没有停下的预兆。
“老陈?”郑宣压低声音趴到耳边叫我。
“恩?”
“你说,这王雪会不会把咱们给拐骗了!”
“傻B呀你!人家这么高的武功想拐骗咱用得着跑这么远吗!”我白他一眼,低声说。
“这可不好说。”这孩子摇头晃脑一番瞅着前面的黑色身影。
我们正私语间,前面几人停了下来。
诧异间抬头一看,两头威武大狮子镇守门外,巍峨的金漆大红木门挺在石阶上,檐上悬着一金漆牌匾,上书‘祈城许公府’。
郑宣幽幽地靠过来,“怎么把别人送的都是这么好的人家,偏偏就把我送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唉!”
“得了吧你!别在这儿得了便宜卖乖!老林婆一家对你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阻碍发展,咱原本也是一热血青年想着来回古代机会不容易,这么多派功夫学个一招两招的,来一个‘行遍江湖险路,阅遍天下美人’,想想就动心,可偏偏……”
“可偏偏老林婆一家不是什么江湖名门,更不会什么功夫!”我作势在他肩上重重拍两下,“甭伤神了,等哥哥发达了到时不会忘了拉你一把!满足你这小小心愿!哈哈!”
“就你?!老骨头一把就别瞎参合了!”郑宣一脸同情加鄙夷地瞥我一眼。
“歧视!严重的歧视!歧视是啥你懂不?听过龟虽寿么?哥哥我那是……”
话还没说完那孩子就屁颠屁颠朝木门走过去。后半句话硬生生憋在喉头,厄……不吐真是很不快!
心绪再次被木门吸引,这么豪华的大门丝毫不逊乾琛的陈王府,想必门后面必是另一番壮阔景象,那小子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卖都能卖到这么个好人家!
又是一阵双脚离地的头晕目眩,待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自己已站在——一汪血滩之上,等等,血!大脑瞬时紧绷,双脚反射性一跳,不想血溅了身旁郑宣满身,吓得郑宣‘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仓筱儿她们也发现了这异状,借着月光向前走两步,原本该是清新秀丽的院子现在处处都是斑驳的血迹,阴沉的的树影映着暗黑的血迹渗的人浑身一颤。
“这是?!”玉儿惊呼。
黑暗中王雪身形一顿立马朝内院疾驰而去,直觉事情不妙,我们紧跟在后面。
无法描述此时眼睛看到了什么,“喝!”一声惊恐的倒抽气声从身后传来,没有回头,我知道郑宣就在我身后,脸上带着同样扭曲的表情。
从一进院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血腥味在此地更是扑面刺鼻,令人作呕。映目一片血海,满院子断肢残臂,前方石阶上两具尸体交叠,下面的显然没了头颅,上面那具仅仅剩上半身的尸体……如果可以称得上是尸体的话。血顺着台阶汩汩往下流。树上倒挂的,地上被插满羽箭的……男人,女人……我不敢去看他们死时的表情。
紧紧攥住郑宣垂在身前的手,一有借力郑宣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慢慢蹲下身去,“唔!呕……”看他什么都不顾了,吐得昏天暗地。依稀想起来第一次见他在阳光下的那头金发,蓬勃耀眼。蹲下身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微微颤抖的躯体,唤一声,“兄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