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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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李府的西厢房内,小孩子的哭闹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我坐在床上,香玲一面帮我收拾行装,一面无奈的看着哭闹的孩子。
三岁的小娃娃手劲大的很,抱着我的腿不松开,扯着嗓子干嚎,一边嚎一边拿眼睛斜斜的看我的反应,这小子心眼多的很,知道我也拿他没办法。
小屁孩知道我明天要走,非要我带他一起,不答应就抱着我的腿不让我动弹。如此,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了,也没见他挤出一滴眼泪来。这执拗的性子,跟他真是,唉,一模一样。
又等了一会儿,这家伙仍是哭的震天响,果不其然,我娘忍了半天,还是推门进来。刚一进门,烈儿马上闭了嘴,松开我的腿直冲着我娘怀里钻去,嘴里还震震有辞道:“奶奶,爹爹是坏爹爹,明天自己出去玩,都不带烈儿,还说烈儿不乖,会乱跑。烈儿昨天还帮奶奶穿针线,哪有不乖,爹爹不疼烈儿,啊——”说着,又扯开嗓子嚎起来,这次愣是挤出来两滴眼泪。
娘一见,心疼的不得了,抱起来又拍又哄:“烈儿乖,爹爹疼烈儿,爹爹明天带烈儿一起出去,好孩子不哭不哭!”
说着瞅我一眼,说道:“横竖只有一两天的路,你就带了他去呗,跟孩子较什么劲!”
我见状,只能气闷的点头。这小屁孩,从今年过完三岁生日开始,就象个小大人一样,经常搬了爹和娘来压我,每每至此,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这些年,堂里的事多是林凡打理,每年的巡查也都是他去,只余少数往来的大户仍是我处理,堂里只是偶尔走动,悠然的当着我的甩手掌柜的。
前几天,杭城的方叔来信说几年没见,很是想念我。所以今年便留了林凡在京里,我去杭城看看。
马车一路颠簸,小家伙刚开始还比较兴奋的东张西望,问东问西,到了下午,便一头睡下,停车时才醒来。带了他,我们便也不着急赶路,傍晚找了个客栈,吃饭宿下了。到了晚上,别人都睡下了,小家伙精神头却上来了,缠了我玩游戏,一个接一个的讲故事,直到我困的实在撑不住了他才甘休,睡下时已经快一点了。
第二天一大早,把他叫醒接着赶路,傍晚时分,杭城的城墙已是依稀可见了,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方叔十多年前本是我家的大管家,多年前哥哥过世时,爹爹见他踏实聪明,便谴他到杭城分堂,没几年下来就做了分堂的管事,因此比起别人来,倒与我亲近些。
方叔见了烈儿,更是老泪纵横,烈儿从小就不怕生,到了此处只觉新鲜,满屋跑来跑去,一会儿就与堂里的人混做一团,喜道:“小少爷聪明伶俐,少爷教子有方呀!”
我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心里也是一阵温暖。
眨眼间,当初抱在怀里一小团的小小的人儿已经跑跑跳跳了,巴掌大的小脸出落的与那人更加相似,他生气时嘴唇也会紧紧的敏成一条,得意时眼睛便斜斜的略带着笑意看人,每每见他如此,我的心思便会转到那人的身上去。
当晚吃饭休息,我带了烈儿回房洗漱睡下。
第二天,我忙时,他便跟着堂里配药的小王的女儿一起玩耍。傍晚,小家伙看见我回来时,一溜烟钻到我怀里,两条小胖腿就往我身上蹬,嘴里嘟囔着:“爹爹抱抱,爹爹抱抱!”
烈儿本就生的经同龄的孩子高大些,现在又重了些,估计得有四十斤了,我今天抱起他来,已经很是吃力。
抱在怀里,他小嘴凑我脸上“叭”的香了我一口,嘴里还嚼着麦牙糖,弄了我一脸的口水。我伸手抹了抹也亲了他一口,说道:“烈儿不能多吃糖,吃完了记得漱口,不然小虫子要在嘴里安家了。”
他使劲点点头道:“嗯!烈儿今天只吃了两块,还有一块给爹爹吃。”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块一把塞到我嘴里。
我抱他进屋,胳膊已是酸疼不已,道:“烈儿今天好乖,一会儿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烈儿两眼放光,高兴的说:“好,我要吃红豆糕和小米酥!”
我笑着说:“没问题,只是烈儿已经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了,男子汉是不能让抱的,一会儿要自已走才好!”
烈儿挺了挺胸,兴奋的“嗯”了一声。
杭城是凌国除上京之外最繁华的城市,傍晚的街道行人不慌不忙很是悠闲。
今天天气很好,空气湿润,微风轻拂,我牵了烈儿的小手一路走来,他见什么都新鲜,不买便赖在小贩的的摊前不走,一会儿功夫,手里泥人、木偶、糖葫芦、红豆糕已是快拿不下了,平日里我一人已是招人侧目,烈儿的小脸更是生的洋娃娃般精致,带着他只是引得更多人侧目。
我见状便带他走进路边的酒楼里,再不吃饭,这不屁孩光零食就吃饱了。
带他上二楼最里间寻了个僻静的包房坐下,点了松仁玉米、凉拦菠菜、红烧狮子头和西芹炒虾仁,平日里都是小家伙爱吃的,且营养均衡荤素得当。
一听有虾仁和狮子头吃,小家伙乐的快要蹦起来了,又说要尿尿。
他已经三岁了,又是男孩子,我不便带他,叫了小二来带他去方便,又低头跟他说:“把小手手也洗洗干净。”
他乐呵呵的使劲点头,便屁颠屁颠的跟着小二走了。我看着小二带他下了楼梯,便喝茶等着。
外面街上一商一贩吵闹起来,围了些好些人观看。
听了一会儿,原来是买东西的回来找小贩理论,说是买了二斤,回家一称,只一斤六两。小贩分辨说:“我给你的分明是二斤,足斤足两,秤也是抬的高高的。你回家分明是吃了两块,又回来寻我麻烦!不知你是哪家的对头,见我枣糕做的好,生意兴隆,专门来寻了晦气的吧!”
他买东西的一见就是个读死书的穷书生,一时也说不过他去。只是愣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众人听了小贩如此说法,倒有些失了判断,还有两个人听他说枣糕做的好,偏还买了一斤去尝尝。
我见那书生木纳,如此招摇的事定是做不出来的,那小贩仗着嘴利,反道占了理去。
想起以前上小学时,放学回来,妈妈让我去街上买馒头,2块钱本来是给10个,待我拿回去,妈妈打开一看,只给了9个,妈妈只说小贩欺负我年纪小,下次买时数数别让他给蒙了。
我喝着茶,心下只是叹道:这无商不奸的话原本却也有些道理,缺斤短两的勾当却是自古以来就少不了的。
又坐了一会儿,菜都上齐了,烈儿还是没回来。急的四处张望,看见刚才的小二在邻桌传菜,我便着急了,一把抓了他问道:“刚才你不是带了小孩去洗手吗?怎么你在这里,小孩呢?”
小二愣了愣,想了想,说:“他洗完手说肚子疼要大便,楼上有熟客叫我,我让楼下扫地的福伯等着送来的。怎么,还没送上来吗?”
我一听,也不理他,只转身飞快的往楼下跑去。到了洗手的地方,空空荡荡,哪里有人?
眼光四处一扫,哪里有什么扫地的?
我心里一惊,登时便慌了神,也不再顾忌,一面高声喊着:“烈儿,烈儿,你在哪里?烈儿,李烈!”
小二见弄丢了孩子,知道事大,急急的跟我说:“客倌先别着急,我们这里多年来倒是没听说过有拐孩子的,只怕一时贪玩也不定,我带你楼上楼下仔细寻了去。”
我听他这么说,心下也没别的办法。楼下是敞开的大厅,每桌都看的清楚,没见烈儿身影。有食客见丢了孩子,也都看热闹的围上来。
我一把拉了小二,急道:“带我上楼!”
楼上的厅倒不大,隔了十多个包间。
厅里只坐了三五桌人,一眼看去,也是没有。我便拉了小二挨个房间找了去。
挨个敲门推天,寻了三四间,却是没有。我心下更是又急又怒,却又发不出来,眼泪只在眼框里打转,就要掉下来。
下一个包间,我不待小二敲门,便推门闯了进去。
谢天谢地,烈儿在屋里!吃的不亦乐乎,满嘴残渣。
我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了紧紧搂在怀里,呢喃道:“烈儿,烈儿。。。。。。”
一颗心放下来,长呼了一口气。只是抱了烈儿再不能动弹,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烈儿见我的样子,知道不比往常,双手搂了我的脖子,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乖乖的趴在怀里不吭声。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从烈儿软软香香的小身子上抬起头,这才惊觉屋内众人都拿眼直直的瞅着我。
四个男子。居中者着暗紫色的长衫,面目英俊,棱角分明,双唇紧闭,敏成一条线,眼神似箭般直射向我,手里状似悠然的扇着扇子。右手边的男子一脸的玩味,看着我旦笑不语。对面的男子一身黑衣,面容清瘦,脸庞中间的鹰钩鼻显得他整个人分外阴险。
凌厉,邱廷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