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舒 第一章 十二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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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一个俏丽的身影在绿树丛中飞舞,踏着树梢追逐着小鸟和松鼠。一只刚出生的幼鸟从草窝里掉了下来,青枝立即飞过去用手接住它,然后双脚一点,轻轻的落在树枝上将雏鸟放了回去。
林外传来沈修元的叫声:“青枝,快过来吧。”“是,师父。”青枝一转身飞出了树林。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小小女童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看着青枝款款而来,沈修元心里不无感慨。
这十二年来,他时刻注意着青枝的动静,还有她脖子上系着的灵珠。生怕一不小心,又让她入了魔道。岁月在他的脸上已经烙下了无情的印记,两鬓皆已花白,身形不再伟岸,但是双目仍然炯炯有神,充满着锐气。
青枝欢快的跳到师父身前,清脆的说道:“师父唤我何事?”。沈修元看了看她的双脚说:“师父想,是时候解掉你脚上的铁圈了,你的轻功已有所成,今后不需要再带着它了。”“真的吗?”青枝兴奋的蹲下去,解开了铁圈。顿时感到头重脚轻,好像身上的骨头都没了,浑身轻飘飘的,她有点不适应现在的感觉。
她试着往上跳了一下,结果一蹦就升到了空中。青枝惊叫一声,在空中找不到平衡。低头一看,只见师父和树林离自己好远,她从没想到会跳得这么高。抬头一看,好像都能摸到天上的浮云了。
青枝吓了一跳,摔了下来,沈修元脸色一变,只见她在半空中找到了重心,翻了几个圈落回了地面。青枝用手拍着胸口,害怕的说道:“师父,怎么会这样,太可怕了,我好像长了翅膀似的,怎么轻轻一蹦就跳得那么高。”
沈修元解释道:“你戴了十二年的铁圈,早就适应了铁圈的重量,如果没了铁圈,突然感到重量失衡也是极正常的。为师早就说过,铁圈一摘,你所能跳跃的高度一定是之前的两倍。你留下来再多练习几次就能适应了。”“哦。”青枝点点头目送师父离去。
明宇兴奋的拿着录取通知书,上山找青枝,路上遇到了沈修元。明宇停了下来,恭敬的行礼:“伯伯好。”沈修元看到他,眼中锐光一闪,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走了。明宇望着他的背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好像刚刚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可以呼吸了。
青枝听到脚步声,猜到是明宇来了。她停止练功,等他走到这里。果然,几秒钟后,明宇就大呼小叫起来,“长发妹,长发妹。”青枝开心的应道:“我在这。”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儿,穿过树林来到了她身旁,带着阳光般的笑容,朝气蓬勃。“长发妹,总算找到你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什么好消息啊。”青枝看到明宇手上拿着一个信封,感觉到他的兴奋,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
明宇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喏,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考上鹏城大学了。”“真的吗?太好了,恭喜你啊。”明宇两手放在嘴边对着山谷喊道:“我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实现自己的愿望了~~~~愿望了~~~~~~”。山谷传来热情的回声。
明宇喊完,一身轻松的倒在了草坪上,写了一个大字。他仰望着蓝天,眼中闪烁着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光芒。青枝也躺了下来,挨在他旁边,就像小时候,他们经常这样看着天上不断变化的云朵。
明宇激动的说道:“我从小到大就想当一名警察,现在我考上了鹏城大学司法系,离这个目标就不远了。”青枝为他高兴,两人从小玩到大,明宇的理想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除了替朋友高兴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青枝说道:“鹏城是不是很远啊。”
明宇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也不远的,坐火车的话,也就七、八个小时吧。”明宇握住青枝的手,温柔道:“我上了大学会常常给你写信的,寒署假我都会回来,到时我们又能在一起玩了。”“嗯。”青枝点点头。
明宇坐起来,忽然不平道:“长发妹,我真替你不值。”“不值什么?”青枝跟着坐了起来。明宇道:“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可惜你从小到大就被你师父软禁在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你应该要融入社会,像我一样,上大学,然后参加工作,不然,你要一辈子守着这一片山林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青枝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师父师娘对我有养育之恩,如果不是师父把我捡回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青枝了。师父不是软禁我,他是怕我去到外面的世界受到伤害。他是想要保护我才这么做的。”
“他这样过份的保护反而是在害你,你师父师娘能守着你一辈子吗?将来你靠什么生活?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吗?你就甘愿在这山里待一辈子?”
“将来还太遥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师父师娘在一起我很幸福,我要好好孝敬他们,报答他们的恩情。”
明宇叹息道:“你还真是单纯。”一会儿又笑说:“还好你不单蠢,我拿给你自学的教材,第二天,你就能当我的老师了。真不知道你这脑袋的构造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不是凡人。总之,我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才,却要被埋没在深山中,真是觉得可惜啊。”
青枝呵呵笑道:“我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啊,只不过我的记忆力是比较强罢了。这也算不上什么,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青枝心里暗想,要是明宇看见我在树林里飞来飞去,还有幻化出来的虚灵火,一定会被吓着吧。
“嗯,那倒是,只要自己开心就好。”明宇最终认可的点点头。他后来想到,青枝家境贫寒,要负担高昂的学杂费是件很困难的事,或许是因为这个,沈修元他们才没有供她读书吧,所以他不再争辩,对青枝的身世再次感伤起来,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明宇站了起来,重新换上了开心的笑容,对青枝说道:“我们不说这些了,讲点高兴的事吧。这个周六,我爸妈在镇上的餐馆帮我摆酒庆贺,我会邀请一些同学和好友过来,我希望你也能去,好吗?”
“我~~~”青枝有些犹豫,她心里是很想去,但是她猜想师父应该不会让她出山的,青枝有些为难。明宇看出来了,不满道:“你是怕你师父吧。老实说,我觉得他就像个老古董,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而且,我感觉他好像不喜欢我和你来往,我刚才上山的时候遇到他,跟他打了声招呼,他都对我冷冷的。”
青枝忙解释:“不会的。师父是个隐士,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喜怒不形与色。看上去挺严肃,其实挺和蔼的。周六的宴会我去参加就是了。”
“真的吗?说好了,你可一定要来哦。”明宇兴奋的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青枝点点头:“嗯,明宇的庆功宴,我当然要去参加啊。”
青枝回到家,跟师父提出,去镇上参加庆功宴的事,果然遭到了沈修元的反对。青枝恳求道:“师父,您就让我去吧,我不会走丢的。吃过晌午饭我马上就回来,我只有明宇这一个朋友,他马上就要离开南岳,去鹏城上大学了,我真的很想去参加他的庆功宴。”
沈修元见她满眼都是恳切之意,心有不忍。关了她十二年,可以圈住她的人,却圈不住她的心。青枝十八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沈修元觉得仿佛她这一去,今后就再也牵不住她了。可是,一个人的思想和情感是可以被禁锢的吗?沈修元迷惑了,这方面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似乎也是不得其解。但是他还是残忍的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沈修元狠心的回到房间,不忍再去看那孩子失望的神情。李家翠走了进来,拉住青枝比划道:“别难过,师娘帮你。明天我假装不舒服,让你师父去外面抓药,你就趁机溜出去,不要让你师父知道就好了。”
“真的吗?”青枝兴奋的大声说道,李家翠忙做了个嘘的手势,青枝立即掩住嘴,低声笑道:“师娘,还是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