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高斌看了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不过夜是他自己定的规则。虽然有些疲惫，但他仍然不想违反。这要是在他家，赵扬早就被他踹出门了。他可不想等这人开口赶他走。
    搂在腰上的手臂因着这句话，加重了几分力道，固执的把人圈得更紧，“不准走！”那人霸道的把头埋进他的脖子。
    高斌的心轻轻悸动了下，却仍然嘴硬，“我说过了，不过夜！”
    “我家我说了算。”那人也不松口，“你哪都不许去，好好睡觉！”边说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高斌在怀里能睡得更舒服些。“睡吧，早上我叫你！”
    声音哑哑的，带着点磁音，听得高斌心里一颤一颤的。他不再反对，困倦悄没声息的袭来，他也真的很累了。心里那点小小的坚持在这温暖安心的怀抱里弃械投降，扛不住某人催眠般的轻抚，终于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小小呼声。
    赵扬轻抚着他的背，寂静里听着这人的呼吸在怀里渐渐平稳，忍不住慢慢扬起了嘴角。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好像瘦了些！”他想。有些心疼，要是跟我一样壮就好了。又想着这人如果是和他一样的体型，这小暴脾气，三天两头的动手，估计自己得去医院急诊包个月了。想得自己觉得好笑，低头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怀里的人，看不清眉眼，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心却软的发麻，幸福满溢。
    ”我想这样一辈子，你知道吗？”
    胡思乱想了半天，不知不觉也跟着睡着了。
    高斌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的，他迷糊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父亲打来的，本能的回头，发现赵扬已经不在床上，他按了接听，“喂！爸！”
    “阿斌，你在哪里？”高父的语气有些不善。
    “嗯？”
    “我现在在你房子门口，你是不是没在家睡？”高父拎着个保温袋，有些火大。昨天妻子在家包了好些高斌爱吃的三鲜饺子，他今天特地带了来，这些天一直忙，父子俩也没空坐下来好好聊聊。想着趁今天来跟儿子一起吃个早餐，顺便聊聊公司还有他关心的儿子的私事。
    他思来想去好多天，觉得儿子的问题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这个当爹的关心不够，总觉得儿子自己懂事不需要他操心，结果孩子居然偏的这么厉害，他难辞其咎。没想到一来又给他吃个闭门羹。这小子居然已经夜不归宿。
    “嗯！”高斌挠挠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高父善解人意的没有再追问，毕竟不是电话里可以说清楚的事，“你妈给你包了好些饺子，我先带去放公司冰箱里了，你晚上回去记得带回去。”
    “好！”高斌松了口气。
    “你醒了！”赵扬走进来，笑眯眯看着他。
    高斌吓了一跳，本能的去捂电话，发现父亲已经挂了，松了口气，他应该没有听到。但自己的心还吓得砰砰乱跳，愤怒的去瞪那个罪魁祸首。
    赵扬被瞪得有些心虚，“高叔叔的电话？”
    高斌不想理他，这人就是他的克星。成天不是让他难受就是让他烦躁或者气愤。
    “他没听到吧？”赵扬又问，他也有些紧张，虽然迟早都是要面对的问题，但现在他还不想让高父知道。高斌才刚刚开始接受他，这样的情况，随时一点点问题都有可能改变高斌的想法，他不想冒这个险。他的打算是等高斌和自己的感情稳定了，他再想办法去跟高家父母和自己的父亲沟通。
    高斌抬眼看他，感受到了赵扬的紧张，心沉了下。怎么，他很怕自己父亲知道吗？也是，炮友而已，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压根没想让别人知道，可一想到赵扬也是这么想，他就不痛快了，非常不痛快！
    他掀开被子，黑着脸开始穿衣服，并不搭理赵扬。
    “我错了，没注意到你在打电话。是我不好。别生气，嗯！”赵扬看出他生气了，却以为是因为他说话被高父听到了，高斌才生气。虽然没准备好，但如果高叔叔真的知道了，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同意自己和高斌的事。
    走过去想把人圈进怀里，却被冷冷的推开了。“别生气了！早餐我都准备好了！快去洗脸刷牙，都给你备好了。”轻声细语的哄着。
    那人却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的穿好衣服，直接走了出去，看都没看一眼他准备的早餐，开门走了。
    赵扬听见门响才反应过来，追出去人早已上了电梯下去了，他有些懵，直觉这人好像不是因为他想的原因在生气。回家拿起电话拨过去，意料之中的那人不接。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人又是因为什么生气。
    到了公司，看见高父，他还有些惴惴不安。结果高父一如平常，没有任何不同的反应，看样子应该没有听到他早上的话，他松了口气。
    高斌却依旧不理他，这人不理他是常态。以前他倒也不急，可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人但凡一点脸色不对，他就难受的挠心抓肝了，何况是完全不理他。趁着高父不注意，就牛皮糖似的黏在后面哄着。
    高斌是不想理他，但在公司这样被黏着，他就受不了了，左顾右盼，怕他爸看见，也不想给员工看见。偏那人一点不知收敛，黏着黏着恨不得亲上来，被烦的没办法，只能妥协。
    “这是在公司，其他事晚上回去再说好不好？”他皱着眉头瞪着那人。
    终于等来了一句想听的话，赵扬心满意足。笑着对高斌眨了下眼。“好！”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高斌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晚上回去要跟这人好好谈谈。
    然而晚上却因为两个人都有应酬，只能作罢。
    赵扬晚上是被一个特殊的人约了，张与信！
    知道他不爱喝茶，张与信居然体贴的约了一家川菜做得很好的会所。真的是调查的非常仔细啊，连他爱吃辣都知道，赵扬感叹。
    两个人点了几个四川的家常小菜，要了一间包间，边吃边聊。
    “你吃不惯辣吧？”赵扬问，看得出张与信吃的并不多。
    张与信笑笑，“错。我特别爱吃辣！”他说，“胃不好，不敢多吃！”
    “我以为你跟小凯一样，爱吃酸甜的呢！”赵扬说。
    张与信审视的看着他，发觉他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在意的接着吃。
    “你跟小凯处得不错？”他问。
    赵扬抬眼看他，手里不停的又去夹菜，今天这顿合他的口味。平常只想着高斌，他的口味都快被同化了。
    “小凯单纯，比较好相处。”他答！刻意接近胡云凯的事，早就知道张与信一定会找他谈，他早就准备好了。
    “也比较好利用！”张与信说。
    赵扬停了筷子，感受到了对方的试探，低头想了下，自嘲的笑笑，放下了筷子。“要说完全没有利用他的想法，你信我自己都不信。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因我受到伤害！”他抬头看着张与信，语气笃定。
    到现在为止，在张与信这里，他并没有感受到完全的敌意，除了最开始对高斌的警告。再后来，张与信对他，甚至是一种考验式的接纳，至少他认为是这样。
    说实话，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接近张与信，胡云杰这些人；这些人身上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太过危险，但为了高斌，他必须做。
    张与信和他对视，仿佛要确定他这话的可信程度。
    “我知道你的能力，你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毁了别人穷尽一生的奋斗。”赵扬说，“我承认，接近小凯确实是想通过他接近你们，解决高家的困局；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小凯这孩子真的单纯善良的让我汗颜。”他苦笑，“他知道我为什么跟他们一起玩，他不问，却不动声色的帮我。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傻小子，实际上他很聪明，他的傻只是太容易相信人，把感情看得太重。”
    跟这样精明的人打交道，玩弄心机还不如敞开心扉让他看到自己真正的索求，那样他才能放心的接纳，安心的利用。
    张与信静静的听他说完了，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云杰，安俊我们这些人都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小凯！明白了吗？”他盯着赵扬的眼睛，镜片后眼眸犀利镇定。
    这是告诫，也是警告。赵扬明白，他坐正了身子对张与信扬了下手里的酒杯，“从今天起，加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