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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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反抗,便只能接受,就像他无法反抗命运,明知道那是道劫难,明知道俩人最终会殊途不归,却依然在占仆出一生所爱后,满怀着自信与期待的笑容,来到他的身边。
格林德沃想起那时候自信满满的自己就觉得可笑,他甚至为当时和对方各种吵架而沾沾得意,因为当时甚至觉得,就连和对方吵架,他都感觉到了幸福,那是在孤独的古老城堡,永远感受不到的幸福。
身上的人折腾了很久,格林德沃晕过去又重新苏醒,他好恨啊!可是却不知道去憎恨什么?狠把他关在这里的邓布利多吗?还是狠整座在腐朽中逐渐死亡的巫师们,他恨自己能看见高塔之外的星光大道,然而却有更多人宁愿让星星陨落,大路坍塌,也不愿意去改变,也不愿意为了自由与公平而战斗。
任何变革都会出现牺牲,难道就没有巫师想过,一成不变,古老又腐朽,反而是死亡的前兆吗?就连人类都开始发明创造出新鲜事物,为什么巫师却要顾自闭封,将自己困在豌豆公主的高塔之中,不肯探头,于是,也要压着其他探出头的人,将头缩回去。
这一切都进行得无声无息,除了空气中的水声,停了这声音,居然让一向傲慢的黑巫师倍受折磨,如果不是身上的魔法封印,此刻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绝对已经被自己弄断头颅。血液伴着大腿留下,腥浊的气味顺便变得浓重起来。
“住手!”格林德沃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发出声音,然而让他更加惊愕的却是此刻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青年。
“是你。”格林德沃没想到时隔一年多,居然还能再次见到邓布利多,他有些紧张的用黑袍将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裹进衣服里,大脑一片空白,他以为直到自己死亡,也再也见不到这人了。
“你怎么回来看我?”
邓布利多并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让不久之后,身存死志的格林德沃改变主意。
“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看到对方顶着一张布满疲惫和黑眼圈极浓的消瘦面容,格林德沃率先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他坐得并不稳当,然而神情却重又冷静稳重,就好像刚刚在对方激烈侵犯下落泪的那位不是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对着我已经无话可说了?”格林德沃嗓音带着古老巫师家族特有的贵族腔调,平常开口只会让人感觉十分强势且咄咄逼人,然而他此刻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无法诉说的软弱与无奈,变得十分动听。
“我打算伤害你。”邓布利多说这话时神态冷静,一双本该如火焰的眼睛,深藏慕智,如今却多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格外暗沉无光,他的头发被对方轻易抓在手心,一种可怕的危机感,自脑中炸裂,格林德沃难得有些紧张的想要躲过邓布利多的动作,然而还没等他躲开,对方就无比强势的将他拉进床铺上,一股铺天盖地的糖果香甜,扑进格林德沃的鼻尖。
这让格林德沃有些恼怒起来,这么明显的气味,他为什么之前却丝毫也没察觉,然而大概是青年此刻的动作,与他过去总是害羞得脸红的样子太不相似,就宛若某种深谙晦涩的黑暗突然流进了邓布利多的眼底,让他的一切行动都变得强势疯狂。
此刻,格林德沃还不知道,除了牢狱之灾之后,还有更可怕的禁锢即将降临。
格林德沃知道,流传于他骨血的不安定因素,即他疯狂的本能只会给所爱之人带来伤害,从过去到现在,这不是早已经应正了吗?
他露出带着血腥味的笑,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唯有那双眼睛里带着疯狂之色。既然无权留下他,那就毁灭好了。
“你,打算伤害我,别开玩笑了,你这副模样,哪里像是要伤害他人之人,说吧!你这次把我从牢房里拖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邓布利多暂时还没有找到合理的借口,还有什么理由呢,他不过是想要查清楚格林德沃的死因,他不过是想要凭借一人之力保下他的性命,直到他死去,邓布利多才发觉,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妹妹的死因,但,他更无法原谅的是这家伙那么轻易就用死亡摆脱了这浓重的愧疚和爱意,此后经年,他的内心已然死去。
为了保护格林德沃,邓布利多将对方关进了永远的牢笼,可是,对方会在短短两年之内就死去,确在邓布利多的意料之外,这是意外还是阴谋,如今已经重回过去的他也不太清楚,但,为了查明真相,便这值得他这么做。
“你还有什么仇人吗?”
格林德沃用猎豹一般冷冽的金色瞳孔瞅了他好几眼,这才冷漠中带着虚弱的说。
“仇人,你也知道在我的字典里,除了盟友,其他的全是仇视我的人,你要说仇人,那可真是太多了,就连现在看管牢笼的警卫,对于我来说不也是仇人吗?”
格林德沃接下来的话没有再说,他意味深长的盯着邓布利多,要说起来,格林德沃这位跨世纪的黑巫师最大的敌人不正是这位,才和他翻云覆雨过的白巫师—这位大名鼎鼎的邓布利多吗?
现在,这位白巫师的一举一动都是能上巫师界头版报纸的存在,而过去,总上头条报纸的自然是格林德沃他自己啊!
“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其余的全都是我的仇敌。”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邓布利多听到这孤独而黑暗的发言后,内心突然涌出的苦涩,这是受到多大的伤害,才会对世界一切事物都满怀痛恨,这是多大的失望,才能让格林德沃这位曾经的天才,眼中的光完全被阴霾覆盖,在那层层叠叠的黑雾与悲伤后面,邓布利多真的能将他重新拉出来吗?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遇到这位宛若最凶悍俊美的兽类,就是曾经抓住缰绳的邓布利多也无法百分百的拽牢固,更何况,猛兽身上的绳索早已断裂,除了皮毛之下伤痕累累的裂伤,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