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隼篇  第十七章残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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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费强回过头,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眼珠子转得飞快,却怎么也捕捉不上林蔚风的踪影。
    迅猛的飞鹰俯冲而下,林蔚风双眼泛着闪耀的红光,壮硕的兽爪撕开了费强的肩膀,绽放出一朵朵美艳的赤团花,继而腾空冲天,丝毫不给对手反击的可能性,在掉漆的屋顶盘旋飞翔,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吼声。
    “怎……怎么可能?”费强咳出了鲜血,紧紧按压着不断渗血的伤口,仰头咬紧着牙关,掌心再次生长出一株巨大的藤蔓,蔓上缠绕的花蕊相继开放,喷射出黏液包裹的淤泥,巨型藤蔓随即回旋而上,试图封锁林蔚风的行动。
    林蔚风皱了皱眉,收紧着翅膀急速下降,绕着藤蔓生长的方向躲闪着,而后低空加速上升,借助风的力道将淤泥撕裂成两半,那飞溅的淤泥一碰在鎏金的瓦片上就把屋顶烧了个洞口,断然是不可小觑的。月光透着洞口渗了进来,照耀在一片残败的废墟上,落下一朵莲花的光影。
    “呵,轮到我了。”林蔚风的声音似乎比刚才粗犷了几分,性情中也增添了几分冷漠,深邃的羽毛在皎洁的月光下映着银色的光晕,羽翼在风中瑟瑟振动,俶尔收束成团,只见“唰”地一声,数根羽毛化作利箭飞迸而出,具雷电之势,分外燎烈。
    “啊——”面对这般猛烈的攻势,费强根本来不及闪躲,聚拢着藤蔓上的树枝形成一道防护罩,可依然抵不过此时此刻的林蔚风,利箭呼啸而下击溃屏障,穿刺空心的腔体,擦破了他全身上下的肌肤,留下一处处难以愈合的伤口。
    “真该死。”费强抹了抹嘴角的血液,充溢着血丝的双眼倾尽了往日今时的恨意,他掰了掰手指,毅然决然地撕开胸膛的衣裳,触摸着猛烈跳动的心脏,呼吸愈发急促,忽然之间,他的胸口裂开一条缝隙,蔓延出粗壮的树根,紧紧扎于地下,瞬息间成倍增长,发芽,繁叶,开花,郁郁葱葱,缤纷盛然,葱翠的树枝紧密相连,围成了一堵绿色的城墙,他汇集所有的力量,生长出了这片与他心脏共鸣的疯狂植物,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呜——”飞鹰一阵嘶鸣,锋利的兽爪与树枝蛮力抗衡,林蔚风借机钻过枝干间的细缝,如起飞的火箭拖着一串蔚蓝色的逆流,朵朵莲花发射出毒性更强的淤泥炸弹,在林蔚风的身上接连爆裂,被沾染的羽毛和肌肤在须臾间腐化。
    “啊——”林蔚风忍受着痛苦,低声哀嚎着飞旋而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林蔚风的身体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面色张狂,四周萦绕着黑烟,他操控着失控的身躯在即将坠落之际急速折返,卷着残缺的木块和瓦砾,带着一团团猛烈的旋风,瞄准目标的胸膛神速冲击,如同坠灭流星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美丽的星影。
    鹰击长空,断壁残垣。
    “夜……夜隼……”费强的胸膛被掏了个精光,眼睛狰狞地看着眼前的敌人,嘴唇抽搐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心脏最终停止了跳动。
    “败军之将。”林蔚风一脚踩在破损的地面上,甩了甩手臂上腥臭的血液,四周已然是一片废墟,硝烟弥漫,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啊——”体内的力量丝毫没有退减的趋势,反而在不断汇聚,似乎快要冲破防线,体温骤然上升,林蔚风的肌肤骤然间变得滚烫,能量在怒吼声中源源溢出,化作三青色的火焰开始燃烧,猩红的双眼渐渐被野性操控,他痛苦地抱着头,“不行,好难受,啊……”
    “咚——”林蔚风在烈火中挣扎着,沾血的衣裳渐渐被火焰烧成灰烬,颅脑中仿佛有一群马蜂横冲直撞,他飞驰着奔向墙壁,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屋顶的瓦砾如暴雨落下,肆意敲打着他的脑袋,林蔚风被火焰紧紧包围,无助地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拳印,身体却毫发无损,强盛非常。
    林蔚风痛苦地撕扯着胸膛的羽毛,划开一道道血痕,伤口却又在霎那间重新长好,深蓝色的翅膀渐渐失控,林蔚风扑腾着冲向屋顶,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又疾速扑向地面,企图用疼痛掩过体内窜动的力量,他无助地跪在地上,经历着地狱般的折磨,涕泗横流,哀嚎悲恸,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孤立无援。
    “嗒嗒——”寺院中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微弱的夜色下,一个戴着绅士帽的男人缓缓走近。
    “谁,是谁!”林蔚风的双眼泛着红光,神情渐渐扭曲,机敏地回过头,不由分说地飞扑而来,举起锋利的兽爪向黑暗中挥去,利爪刺入男人健壮的肌体,尝尽了血液的芬芳。
    “蔚风。”
    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唤起了他内心的记忆,在那一瞬间他体内的野兽像是被咒符封印,眼睛中的红光逐渐褪去。
    “是我。”
    苦涩的眼泪拆成两行,林蔚风渐渐恢复了意识,缓缓抬起头,对上了肖则铭那双冷峻而英朗的脸庞,内心涌上一股委屈。
    “则……则铭哥。”
    林蔚风一怔,有些愧疚地拔出浸染着鲜血的兽爪,看着自己犹如怪兽的身躯,低垂下头,沉重地抚着脸颊,身后的翅膀渐渐收敛消失,露出满是伤痕的背脊,泪水已然决堤。
    肖则铭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胸膛的伤口并不碍事,他脱下黑色的外套,披在林蔚风肩膀上,瞥了一眼一旁已经断气的费强,“我好像知道拓先生为什么执意要收留你了。”
    “我……”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肖则铭浅浅一笑,轻拍着林蔚风的肩膀。
    稀薄的月色渗透了苏卡瓦蒂的屋顶,佛陀的雕像默然不语,庄严地目睹了一场激烈的对决,鎏金色的瓦砾与溃烂的木块碾作了废土,火光间,隐约看见被麻绳束缚的杨川宇抖了抖肩膀,嘴唇微微张合,什么也没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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