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个个意气风发，说话之声好似胜券在握，是阳光又有憧憬的模样，郁欢瞧了瞧便收回了目光。
    他的心里突生了许多失落，但是面上却依旧淡然。
    “我表哥他都说了，只要我来赶考，保准能帮我指点一二……”那名唤章衍至的学子说得隐晦，抬头扫了一圈充满好奇盯着他的同窗们，又抿上一口酒，笑而不语。
    他这一下引得一桌子的人都催促起来，叫嚷着要他赶紧把话说完。
    但是章衍至就是不说。
    “你们这些人啊，听闻今年的主考是礼部的韩尚书，他可严格了，不好乱说不好乱说。”
    易呈灏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过去，便抬头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侧头又看到郁欢一脸安静的把玩着桌边的酒杯子，眸子压得低低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呈灏突然凑近在他耳边问道：“也想参加春闱？”
    郁欢一顿，手下的动作都停了一拍，继而侧过头来回道：“陛下误会了，我以荒废多年……”
    易呈灏勾了下嘴角，像是微微笑了下，怕是在心里笑话他的口是心非，也在替自己高兴看透了他的心。
    “天才也担心考不过？”
    郁欢回道：“哪有天生的聪明人。”
    “也是，朕就觉得你诸多蠢……”
    易呈灏的话还没说完郁欢便侧头看向了他。
    易呈灏感受到他的目光，他的眼里有着光亮，也带着一些些的无奈，他虽然平日里总不会反驳他的话语，但是今日侧过头看向他的目光里，他带了情绪。
    易呈灏问道：“朕说得不对？”
    郁欢微微咬了下牙，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就是觉得易呈灏莫名其妙。
    易呈灏瞧着他，他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沿着臂弯滑到他的胳膊旁，发丝纤柔，在满堂的灯光下像是有着五彩的光一般撩了易呈灏的眼。
    远处还在议论着，不知是谁把话题扯到了今年的主考官上，又是一顿猜测，说到今年的春闱，旁边几桌的学子们也跟着一块凑起了热闹来，不知道会是什么题目，按照韩尚书的性格又会出什么难题，一下子大堂之内热闹起来。
    小二来给他们上酒上菜，郁欢一直安静听着，这家客栈挺大，上头二楼还有不少人，听到下头热闹，便趴在栏杆上端着酒壶大喊着对起话来，一时气氛更起来了些，对酒对词对联一一而来。
    郁欢听着，不自觉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酒气香浓，酒味浓烈，霎时辣了他的咽喉。
    但是满屋子的热闹怎么能叫他扫了兴了，他皱着眉头，一杯而尽，腹内一阵火热。
    易呈灏在旁边看着他，好似漫不经心，食指敲击着桌面。
    “与其豪饮，不如下一回，也让朕在殿试时看到你。”
    郁欢听到易呈灏的话，拿着酒杯的手颤了颤，只道：“陛下说笑了，这满堂的学子皆供您挑选，他们以后或许都会是大荆的栋梁。”
    易呈灏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杯，说得随意道：“你这个年纪便该是读书的年纪，不该操心的事便不要瞎操心。”
    郁欢缓缓道：“我以前终日以书为伴，确实是想考取功名，为大荆效力，可是如今，陛下，您说我读书还有什么用？”
    易呈灏顺手把玩着他从郁欢手中拿过来的杯盏，杯盏里的酒渍流下来，滴到了他指尖，指尖有着凉滑，好似他现在的心境，透着凉意。
    易呈灏明知故问，他装了傻，问道：“以前想替大荆效力？怎么，你如今是不想替朕效力？还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做得不好，你不愿意？”
    郁欢有心解释，但是开口还是不愿多说，他道：“陛下误会了……”
    易呈灏想让他考功名？真是奇了，他连身份都不能暴露他竟然想让他去考功名，太过不切实际，他怎么可能愿意去多解释。
    易呈灏见他不再说下去，自行倒上一杯酒，饮了下去。
    郁欢瞧见了，终于有了些大的反应，他对着易呈灏建议，“陛下，不如我们去别处逛逛？”
    他生怕他这一杯下肚不知收敛，以他的酒量，岂不要他背着回去？
    郁欢想，他可背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