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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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年,春日也不见来。
严寒去了大半,比得年前日日的大雪却是晴朗了许多。
年后的第一场雨,来得很是突然。雨珠子大得好似黄豆子,魏和宫院子里晒了许多书,这一下,全全被淋湿了。
庆风急的跑出跑进一股脑儿全全塞在了一块儿,收好后他才在檐廊下站着抬头往乌云密布得天空处瞧去:这好端端得天怎的突然下起了雨来,也不知道公子被淋到了没有。
郁欢今日出宫去了,庆风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何时回来,本想着乘着日头足将书房的书拿出来晒晒,不曾想,全被淋湿了,这下公子回来知道后可得气坏了。
这一场初春之雨打在人身上透着寒意,不稍时整个京府便都湿漉漉。
郁欢坐在茶楼二楼的窗口,瞧着下头的人群,即便是雨水滴滴答答也淋不散底下看热闹的人群。
从郁欢坐着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将行刑台瞧得一清二楚。
店小二过来上茶,顺眼瞧了瞧街头的景致,自行与郁欢攀谈起来。
“这位公子,您可真会选位置啊!见您眼生,第一次来咱们茶馆吧?”
郁欢点头,那上茶的店小二又继续道:“那您还真是来对地方了,咱这二楼的位置啊视野最是好,您看这外头的架势,今日许是要有人人头落地咯!”
郁欢抬手拒了那店小二给他递上来的杯盏,道:“多谢小哥提醒,你且忙去便好。”
店小二哎哎哎了几声,甩着毛巾高高兴兴得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郁欢今日穿了一身素白,外头是一件深青色的大氅,茶楼里还算暖和,但是窗口细细有着寒风进来,吹得他面庞起了寒颤。
郁欢收回目光,随手端起一旁的杯盏,慢慢摇晃着里头的茶水,但是却不喝。
算了算时辰,该是差不多了。
果不然,楼下一阵喧闹响起,雨水倒是在这一刻突然收了。
“来了来了,快看快看!”
“呀!这不是崔主事嘛!我们住一条街,难怪我好些时候不见他们家里闹腾了,原来是被官兵抓了呀!”
“犯了啥事啊!知不知道啊?”
“这我哪儿知道啊!”
“你们连这么大的事都没听说啊?贪污啊!钱都用来去外头养小娘子啦!”
“真的啊,胆子也太大了啊!”
“大个屁,哪个官不贪啊,就他蠢被发现了呗!”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我媳妇儿娘家就在崔夫人娘家隔壁,当然知道了,那崔夫人可是远近闻名的泼辣,谁娶谁倒霉啊!”
“你们臭男人就知道成天鬼混!”
“说谁呢?”
街头看热闹的百姓说得事不关己,完全图个嘴快,一直到台上得官吏大喝一声才将这嘈杂声给止住了。
话落,京府知府也坐上了行刑台前的案椅上,怕了拍惊木便喊带犯人。
那犯人便是前几日入狱的崔振良。
郁欢在上头,远远瞧着崔振良被带上来,那人没有一点力气,是被两名官吏架着拖行而出,全身上下的衣衫因在审讯时用了刑而变得破烂不堪,蓬乱的头发上沾着无数得草干,被扔到台上时已然一动未到。
郁欢以为,那人已经没了生气。
知府问了问时辰,便喊了行刑。
刽子手是老手,不紧不慢,已经做足了准备,一刀下去,快速利落。人头落下得一刹那,雨水又忽然大了起来,从断口处流出来的血霎时被雨水带着晕染开人,人头滚了下来,吓得观看得百姓们一阵叫喊。
台上的知府见了雨水早早下台进了轿子躲雨,留下两名小官吏在刑台上收拾。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在大雨里一声大喊,紧接着是哭声响起。
“你个老不死的色鬼!叫你去外头养人!叫你不肯回家!如今满意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郁欢看见那哭喊的女人,着了一身算不上好的素色衣衫,跪在崔振良被砍下的脑袋旁,一直一直哭骂着,雨水混着她的泪水,连同脚旁的血水,一并冲向了京府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