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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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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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09年4月中,清明刚过,大地春回暖,没有淫雨霏霏的日子,阳光灿烂。捂了一整个冬天的宅男宅女开始出街。明媚心情,蠢蠢欲动。
小厂里工作的妇女们畏惧刺眼的阳光,纷纷钻进装配车间或屋瓦遮蔽的阴凉处。手里忙着活,嘴里张家李家的聒噪着。
哈!冬天真的已过!
林青,厂长的女儿。此刻她正躺在小厂院子中央的椅子上背英语单词。今年大三,两个月后的考试是她获取四级证的最后机会。穿着薄外套,迎着烈日晒了一上午还不够,汗仿佛要从身体里渗出来,林青眯着眼,左手拿英汉字典盖在脸上,伸右手挠了挠晒得发痒的大腿。抬头望一眼阳光蓝天,不愿再动。
小狼躺在一间没人的车间的门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闭着眼睛。
大黄钻进了厂长休息室的方桌下,那是它的老地方,私狗领地。大黄是条母狗,从小就养在这里,到今年已有四个年头。乡下的狗种,周身白色软毛,额头及身上有大片土黄色的毛。狗的眼睛都很漂亮,像化了咖啡色的烟熏妆,大黄的眼睛尤其漂亮。去年大黄生了一窝狗崽,厂长留了一只小黄,其它都送了人。
小狼是今年向别人家要来的,是条狼狗。才几个月大,但个头已经超过了大黄。特别能吃,一顿有三个人的食量。小狼刚来的一个月一直被厂长用锁链拴着,它很不安分,只要看到大黄小黄从它身边经过就要吠一阵,几乎一天到晚都在叫嚷。
厂前面有个废弃的窑厂,小黄经常在那些窑洞间窜进窜出。自从小狼来后,小黄更是变本加厉,干脆晚上也睡在窑洞里不回来了。小黄聪明伶俐的很,它知道小狼被锁链拴着,每每便保持一定距离挑衅小狼,摇着尾巴任凭小狼对它吓唬喉叫。耍够小狼了,又摇着尾巴慢腾腾地走回厂外面的窑洞里。
暖风比太阳温柔,扬起刘海,轻抚脸颊。
两个小时后,林青醒来,额头胸前背上都黏黏糊糊,好不舒爽。
装配车间的妇女们还在闲扯,她们似乎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这让林青有点不爽。林青放下英汉字典,起身走进装配车间。活儿很简单,一学就会,但也不能马虎。前天厂长送去的货就因为A500的货线头松动而被上面公司罚了一千多,连夜拿了回来,第二天上午修缮好后立刻就送了上去。(小厂是一家汽配公司的外协单位)
“你们个听说啊?小王死了。”王红是这些妇女里最能说的一个。
“哪个小王?”李凤接道。
“不就是家里做土方的那个。”王红顿了顿,看到大伙露出明白的神情,继续说,“他家日子过的还挺好的呢。这么就死了,才26岁啊!”
“这么年轻啊!哎。”钱芳接道。
“那他是怎么死的啊?”林青问。
“听说是上吊。人家拉窗帘的那种绳子,知道吧。死在三楼,过了一天家里人才发现的。”王红说完咂咂嘴。
“唉。”
“那他干吗寻死啊?”
“抑郁症。”
“不对,是为情所困,刚跟女朋友分手,想不开啊!”
……
是生是死,是个很严峻的哲学问题。
二
林青去门外倒垃圾。却看见一只灰色的公狗在杂草间干咱家的大黄。这狗以前见过,是条野狗。上午它还徘徊在厂院子口,向里面巴望来着,估计是来寻大黄的。小狼立刻冲了出去,那狗显然畏惧小狼,推后几步,不敢向前。林青呼小狼回来,关上院子大门。
林青从冰箱里拿出三湖咸蛋,双黄的。厂长去苏北出差带回来的,十块钱一个,味道还不如在市场买的一块钱的,连一滴油也滴不出。
林青喜欢吃咸蛋,干吃,不过只吃蛋黄,不吃蛋白。
林青也喜欢吃茶叶蛋,只吃蛋白不吃蛋黄。大一那会,林青总把蛋黄推给张艾。
林青坐下,翘着二郎腿。舔光咸蛋的蛋黄,从蛋白上拨下一块,丢给围在身边转的小狼。小狼的舌头很长,时常耷拉在嘴外,滴着口水,满口尖牙,看上去有点吓人。又拨下一块丢给大黄。大黄摇着尾巴,巴望着林青,林青又丢了一块给它。大黄很乖巧,林青喜欢摸摸它的额头。小狼喜欢撕咬地上的果皮袋子塑料件,林青找来块骨头丢给小狼,小狼心满意足地用力啃着。
林青把院子清扫完,坐回椅子上。日子很单调,单调到让林青觉得绝望。
小狼在林青身边趴下,像忠实的保镖。每当大黄走近林青,小狼总是霸道地将它赶走。
日子一天又一天像小溪,缓缓淌过,你感觉不到它的流失,可它却在飞速前进。
这一天小狼遍寻不到食物,林青给了大黄食物,但没有给小狼任何食物。林青像往常一样躺在椅子上,读着英语单词,昏昏欲睡。饥饿的小狼风驰电掣般扑向林青,咬断了林青的脖子,一滩鲜血“哗”的喷涌而下。一切来的太突然。
范立冬一把将林青抵在墙上,紧紧压着她,林青假意挣扎,不得动弹。范立冬像只发了情的公狗,啃吻着林青的脖子,耳畔弥漫着林青凝重的娇喘。
“你又强奸了我一次!”林青忿忿然,穿上胸罩,转身对范立冬说。
范立冬“霍”的将林青拉进怀里,拖到床上。厚着脸道:“宝贝,再来一次!”
“不要!”林青推开范立冬。
范立冬坐在床边,点一支烟,抽上。
小狼从没有咬过林青,那只是林青当年无聊的想象。林青终于决定自力更生,找了份自己毫无兴趣的营销的工作。范立冬是某私企老板,本是林青的客户,后恋上林青的美貌,展开猛烈的追求,一来二去,花开堪折直须折。
“我们结婚吧。”范立冬掐了烟头,说。
“你早该娶我了!”林青猛的将范立冬扑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