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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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清冷的季节,白雪皑皑,但是一个阳光温暖的天气,我出生在江南富商的家里,父亲在我出生三天后请来城里最灵验的巫师为我占了八八六十四卦之后得出了我可旺兴家业的预言,父亲立刻把我抱起对着一干妻妾儿女说:“这是我欧阳家下一任接班人。”
所以从小我受着非一般的待遇,我不是儿子亦不是长女,但我在府里的地位仅次于父亲,连父亲的妻妾和众儿子女儿都对我毕恭毕敬。府里的老人按理不用对除父亲之外的任何人行大礼更何况我们这小一辈的少爷小姐,他们只需微微欠身亦可,但这是对其他人,对我,他们仍是要行大礼的。但这不知是因为我被父亲订为接班人还是因为那个伴随我出生的四字预言。
从很小的时候,姐妹们还在自己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已经因为要为接班人做准备而离开了母亲,所以我母亲予我除了怀胎十月生下我别无其他,她在府里也是不能唤我名字的,也要毕恭毕敬的唤我“七小姐”。
“七小姐,您的授琴师来了。”妍妍是我的贴身婢女,从小与我一同长大,虽同是女孩,但与我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命运,相差何止天上地下那般。
“七小姐。”从门边进来一个身着青衣书生模样的人就是七岁起教我弹琴的师傅了,他叫冥,他的琴艺在这一带是很有名的,素有“小琴圣”之称,但他说我身份尊贵,不让我称他师傅,让我叫他的名字。
“冥,说了很多次了,你从小教授我琴艺,不让我叫你师傅亦违背了师徒之分,你就不要叫我七小姐了吧,叫我名字吧,”我把琴放在窗前琴台上,外面是打着帘子的,因为父亲说女孩家的容貌是不可随意露与外人的,所以除了府里的人,我没有见过任何外人,就连冥虽授我琴艺达七年之久,也只是口授而已,所以我们虽相识七年,但其实是连一面都未见过的陌生人。
“七小姐,不可乱了规矩,小姐贵为千金之躯,闺名岂是我可叫得,小姐切莫再提了。”隐隐看到外间那青衣人向我的方向欠了欠身,好像我说的话犯了什么忌讳。
“算了,随你吧。冥,今天我们弹什么?”我轻拨两下琴弦,立有清澈明亮的琴音飘散而出。
“我前两天去了蓬莱山,然后回来谱了首曲子,小姐先帮我鉴赏一下吧。”没等我说话,一片深沉但舒服的乐声随着在房间里回敞,琴声中的深沉辽远。。。。。。。带着些弹琴人清远喜静的心情。
琴声慢慢变弱,直到最后停掉,之后一串不似刚才深沉但是清脆欢快的音符流传而出,没错,是在冥把他的曲子弹完的时间,我紧接着把我印象中的蓬莱山的感觉弹了出来,我和冥的琴音是完全不同的,他的是一种深沉而又平静的心境,他最想做的应该是隐士吧,也对,高雅的人怎么会想要在这个世上争权夺势呢,我的倒显得轻快很多,大概是因为我的年纪还有被父亲保护的太好,所以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琴音渐缓,直至停下,我抬头往外面望去,冥还在那里坐着,望着我的方向,没有只字片言,然后就见妍妍走近他身边,轻轻的提醒道:“七小姐,已弹完,还请先生指点。”
“琴音清晰明亮,悠扬而绵长,好像站在蓬莱山上,看着云气缭绕似仙境般,让我好像又游历了一遍,小姐的琴艺进步神速,已在我之上了。我再没什么可传授与小姐的了,现在只能说是互相切磋了。”
“冥,过谦了,若儿若不是得冥多年教诲,也不可能有现在的琴艺,若儿在此多谢冥的倾心教诲。”
“小姐严重了。”
妍妍在旁边不觉笑了起来,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丫头在我身边待得久了,反倒没了礼数了。
眼角带着笑意的,说道:“妍妍,不得对先生无礼。”
“小姐,我不是对先生无礼,只是觉得你们相识七年,却还这样生分的相互致谢。”
“妍妍说的对,冥不必客气的。”
冥站起身,对我说:“今天便到这里吧,小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妍妍送先生。”
“妍妍明白。”妍妍紧接着带着冥走了出去。百无聊赖的我又用手轻拨琴弦,我的琴艺真的到那种境界了吗?但是冥也不是那种会恭维别人的人,大概是自己清亮的琴音与外面的盛世繁华相比有几分脱俗吧。
妍妍没一会就回来了,把帘子撤了起来,看到我还在琴边坐着,走过来,“小姐,你怎么了?”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妍妍,今天还有哪些课程没上?”
“刚才老爷遣人来说,今天上完琴课以后,小姐就不必学习别的了。”妍妍一边说一边整理着书案上的书。
“为什么?今天不是还有棋课吗?”
“小姐,你忘了吗?前两天那个教您学棋的先生,不是被你以一子而胜了吗?”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小姐,今天连‘小琴圣’的冥先生也夸小姐琴艺出众,奴婢估计很快,小姐连琴课大概也要免了喽。”
“坏丫头,我哪有那么厉害?还要学的很多呢?”
“别的我是不知道,但是确实很多教授小姐的先生都在老爷那里说小姐天资聪敏。”
“哦。那今天就在房里看书吧。妍妍,把上次我没看完的那本书拿过来。”
“是,小姐。”
我接过妍妍递过来的书,这是一本诗集,里面收录的是前几朝的名师大作,还有历届状元探花的诗,我最佩服的是里面一位钟风啸的诗,字里行间满是报国热情,虽是书生,但是文字一点不文弱,反倒有几分征战沙场的豪情。
看着诗,不觉时间流逝,看着妍妍端进来的饭菜,轻轻地吃着饭菜,回味着诗中的意境。不觉多了分舒坦。
吃完饭后,坐在窗前,看着明月,当空挂着,不知又有几人在月下圆梦,又有几人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