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辗转 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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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遍也没觅得绿意踪影,我倒是瞧见了王蕙嫔和三二个身着华服的姬妾在风月亭品茗。
走近了我才看清。
那姬妾中有一个是前日不久遭尹嫔祸害而失了孩子,宣王抚慰而晋升为嫔的宜嫔,现下脸色极为难看,与凤鸾宫中欢喜亲昵的神色有着天壤之别……离王蕙嫔位置最近的就是李昭华,眉似新月、丽雪红妆、光艳逼人,而其次就是靖明淑,盛服浓妆、相貌瑰丽、笑比褒姒,只可惜韶华不在,眼角有淡淡细纹,风彩已不复当年。
她三人有一言没一语的,语调几度高昂愤慨,不休地像是在谋划什么。
王蕙嫔坐在主位静静的听着,脸色复杂沉然,看不出情绪,不发一言,她出身武家,沉然静坐着思绪间颇有大将之风。
其实,在凤鸾宫发生动乱时,我就对她有所改观,临危不乱,当机立断。如今,在身旁激伦不休中,没有倾向任何一番,只是保持清醒的头脑沉着的思考。
看来,她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所谓历练不足,被旁物所扰而心高浮躁,谁信了谁就要上当。
我正想离开,却隐隐听她们谈论中有赵淑妃的字眼,便又走近几步,隐身花丛中侧耳听下去。
“谧妃也太偏袒那俩狐媚的贱蹄子了,也不知那小贱人走了什么运了,被王爷宠幸了一回就怀上了,如今还得谧妃娘娘这般眷顾着。要是王爷得知那俩小贱人怀孕后,没准会欢喜得跟什么样似的,肯定天天往那蹄子房里跑。”
待李昭华言毕,靖明淑接口道:“眷顾?还不是谧妃亲厚王爷,忧虑王爷现下膝下无子,不然会如此抬高那俩小贱人……远的不说,到时王爷眼里怕只看得见那蹄子,眼中都没有众姐妹的地了。不
就是怀孩子么,我也怀过,那可怜的孩子无缘无故就这么没了。”说的无关痛痒,可说道孩子语气中泛着淡淡的酸……
宜嫔厉声道:“这个骚蹄子竟敢在我后院放火,趁我一个不留神就搭上王爷,我饶不了那蹄子,以后的日子有她好瞧的。”
王蕙嫔把玩着茶盖,道:“何须姐妹们动手,早就有人跃跃欲试了,王爷子嗣匮乏,仅赵淑妃诞下的玉淑郡主和彤妃诞下的瑶音郡主,惟一的儿子刚出生就死了,她俩怀孕皇嗣本来就招嫔妃妒恨,谧妃抬高晚春和晚香,虽说是好意不想让人看轻了她二人,怠慢了她二人的孩儿,可连谧妃也没想到的是,这无疑是给她二人贴下了催命符。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就算她们命好,赵淑妃的鬼魂高抬贵手让她们保住了,得以顺利产下小皇子,不说别的,单说沈彤夫人就会时时刻刻惦记着,迟早把她和她那孩子生吞活剥了。”
赵淑妃的鬼魂高抬贵手?!
王蕙嫔说得不屑一顾,但是听得我格外惊心,难道这就是宫人将赵淑妃视为禁忌的原因?
靖明淑道:“对,赵淑妃的英灵在上,会时时刻刻盯着她,想要生郡王,哪是那么容易的。”
靖明淑笑得幸灾乐祸,像是极为信奉这鬼神之说,宜嫔、李昭华却没有反驳,反而脸色剧变,一副诚惶诚恐之色。
只有王蕙嫔不动声色,波澜不惊的品着香茗。
宜嫔迟疑片刻,面有不忍道:“王蕙嫔娘娘,臣妾也尝过丧子之痛,毕竟赤子无辜,晚春不过是个低微下贱的宫女,就算生下郡主、郡王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最多……多一时的荣宠,威胁不了娘娘的地位。我根本没喝过尹嫔送来的粥,不会是她做的,只是那时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迁怒到她身上,现在想想……其实我对那些鬼神之说是不信的,可是我流了孩子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才……”
王蕙嫔轻轻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无子,到时可以向王爷请命,把她俩的孩子给过继过来,小孩子既可以子凭母贵,我也可以多一层保障。其实,我也这么想过。”
宜嫔斗胆道:“娘娘看那伊谨夫人,不也是捡了赵淑妃早逝的便宜抚养玉淑郡主而……”
王蕙嫔抿了口茶道:“宜妹妹你也别娘娘长娘娘短的,这没外人,大家都是直言不讳,你不必如此拘谨,倒见外了。”稍顿又道:“也罢,只怪本宫自己肚子不争气,如果她俩识相,那本宫一定保她腹中孩儿周全,让本宫的乖儿子呱呱落地,如果不识相……”王蕙嫔没有说下去,冷冷地笑着,其意不言而喻……
靖明淑想了想,迟疑道:“沈彤夫人岁数在王蕙嫔姐姐之上,诞下瑶音郡主后也再也没了个消息,她会不会……”
王蕙嫔一鼓作气道:“所以,宜妹妹就有劳你去疏导疏导晚春以及晚香,别让她选错了路,要知道到时侯可就追悔莫及,另外叫咱们的人盯着她俩,如发现沈彤夫人的人和她接触后,她俩要是有什
么异动,咱们就先下手为强,铲除隐害……最好不要有万一,本宫虽不愿造杀孽,但是关键时刻也绝不心慈手软。”
“是。”
靖明淑和宜嫔以及李昭华听完吩咐后,齐齐退下。
王蕙嫔胆大心细,并不是鲁莽之人,我心下结论,正准备转身离开。
王蕙嫔将茶杯向我摔来,厉声道:“想走,不准备现身么?”
她是怎么发现我的,我侧然躲过,心下骇然从花丛中踱步而出,不卑不亢道:“见过蕙嫔娘娘。”
王蕙嫔见我不卑不亢,面色倒和煦起来,颇为欣赏道:“你很聪明,皇后问话时懂得避重就轻,现下也很有胆色。”
我迎上她的目光,走到她身旁,淡淡笑道:“娘娘智谋上也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若初有一事不明,娘娘已知晓了王爷的用意,为何还要对若初百般示好?”
王蕙嫔看向我的目光冷上几许,道:“你是真是不知道还是假是不知道,别对我虚与委蛇,我讨厌那一套。”
我道:“娘娘明知王爷用意,何尝不是对王爷虚与委蛇?!”
王蕙嫔黯然一笑,双目赤红得像要泣血般,她慷慨激扬地恨极道:“我王家名门武家,出过不少将帅,自小在父亲孜孜教导,亦熟读军书,西镜蠢蠢欲动,对我国沃土虎视眈眈,迟早逐鹿而下,我
恨不得金戈铁马,率领雄狮百万,踏平西镜蛮子的山河,可偏偏我生错了女儿身,生错了女儿身,要将着一腔抱负全权付诸与这秀闺内斗中,万般要看宣王面色行事。你对夏家不善,荷宴你随地吟出的那首赵淑妃临死前抄至李商隐的绝诗,以及你头上的梨花簪和你极其肖似赵淑妃的相貌,宣王猜忌你目的不纯,心思不善,没准是西镜蛮子或者是朝中心怀叵测的党派来的奸细,我便要和他一起猜疑,不能靠之你半步,而宣王对你百般猜忌却又对你略微册封,要我打消对猜忌,将你推至我身边,我便要装傻充愣,装作打消对你的顾虑,百般拉拢你,哈哈哈……为什么要对宣王虚与委蛇?我不屑亦不
耻,但是这就是身为女儿家的命,我只恨生错了女儿身!!”
我料到他猜疑是我对夏家不善,却没想到还有猜忌我其他……
梨花簪是有人蓄意安排,只是我也没想到我那时随地吟出的那首赵淑妃临死前抄至李商隐的绝诗。
太多了巧合,难怪他猜忌我目的不纯,心思不善。
只是我又不免心下疑虑,道:“若初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娘娘是怎么发现我的?”
王蕙嫔平复了一下积蓄已久的疯狂,微微整理下了仪容,从头上扯上南海辟邪紫玉珠,端放在手掌上,自顾自幽幽开口道:“所谓赵淑妃鬼魂?!所谓辟邪?!我不信。”
话毕,她五指收拢,嘎查一声,她再张开手时,那颗浑圆而偌大的紫玉珠子已经化为了飞灰,从她五指间簌簌的下落,随风而散,一点渣滓也不留。
她会武功?!
他王家一脉武家出身,她怎么会不会武功?我骇然一动,我的气息藏得再好,又怎么瞒得过一个练家高手?
我踉跄退后几步,她独留下我一个,对我说了这么多,她要杀我?
她又双目灼灼地看着我,面色寂寥,柔声落寞道:“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紫色华衣,可是却要戏子般得和沈彤夫人争锋抢光,这……远没有身着铠甲自在,我起初是对是对你动了杀心,不过……现在
你走吧,难得有人看透我的心思,在这寂寞深院,知己难求。”
我心下一动,崇然道:“谢过。”
她面色一转,回复冷色傲然之色道:“这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最后不要有落在我手中的下次,你很聪明,本宫希望你的聪明不要用错了地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