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北凉的话语令未燃惊诧不已，但他关心的并不是后者，而是更加在乎八王爷：“……你说，来生很危险？他那么温柔……”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但……但他，是星宿的人，还是仅次于第一大弟子的第二大弟子……听说制毒制药都十分了得……”
    “……我都知道。”未燃敛眉，忧之幽媲过那风华一笑。
    “你都知道？你是如何知道？”北凉淡淡地问道。
    “这个……”未燃怎能把依稀说的那些事吐露给他？再说，他二人还曾是冤家……
    北凉摆摆手，牵起未燃的手疾步向王府正门步去。“罢了，不计较这个了，梅雨，快跟我回去……你知道烧戏院的人是谁么？也是星宿派的人——！”
    未燃被拉得小跑了起来，还未来得及与依稀道别，转眼便出了未王府。最后那一瞥，落在了那红砖墨瓦的鸿楼，来生……还没跟你道声别，你会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吗？对不起，再见……
    再见。
    未燃垂着头，骤一停，凝着北凉道：“凉，你不要再叫我梅雨了。”
    北凉被他说得一楞，道：“为什么？”
    未燃莞尔一笑：“梅雨是我的艺称，我有名字，我叫隋未燃。”……一片寂静。
    那天他说那燃燃的名字就叫未燃好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正好第八……未燃笑出声。
    玉眉一顿，北凉笑着叹息：“那么，未燃，我们继续赶路。”
    未燃终于舒了眉，淡淡地轻吸一口气，道：“那件事跟来生有关系么？”
    “……你说八王爷？我不确定，但一定是星宿的人没错了……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企图，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你。”北凉别过头，忧幽地注视着身旁颦眉的美人。“……未燃，我真的想保护你。能不能把你这一辈子都交给我？”
    此时的北凉就似一个别扭的孩童，但他的眼神那么直切，似要熔穿千里。
    未燃没有再多的反应，他笑。只是笑着笑着，笑哭了，几颗泪悬在蓉睫上欲陨垂坠。“对不起……”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突然觉得很满足了，不再需要其他东西了……”我听过的类似的话，有两次。那一次，盟誓清晰，只是良人已不再……“……它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凉展，小展，展儿……梦里千呼万唤你的名字，为何你就是不现？我不信你已离我而去，你怎舍得离开这可爱的世间？你怎离得开我？
    我是，在为你而流泪么？还是……
    “我懂了……”我终于明白，你以前拒绝的那些人为何成为了疯子了……
    柔暖的微笑盖过惨淡的神色，北凉道：“走吧，梅雨，我找了家客栈，掌柜的是我朋友，我们进去躲一躲。”
    “说过不要叫我梅雨了。”未燃撇撇嘴。
    “梅雨，就让我这样唤你吧。……我们曾经的回忆，就先让我一个人收着吧。”
    未燃不语，只是淡淡地笑着，纵使那万物都失了颜色。
    北凉依旧牵着未燃的手，北凉的手如冰，好凉好凉。
    此时的长安，樱树已是苍兀，花瓣的尸体已干枯。玉兰也已是谢了多时，再也不见俏丽的身影。宫锦不再，暖风袭袭，夏意盎然。陌上初熏，香砌流芳，一池萍碎。真可谓暮春初夏花枝悴！
    到了客栈，和掌柜闲唠几句，便和北凉上了楼。掌柜姓蒋，名念白。一派谦谦公子之流，温目善面，生得好生俊美。念白也曾是离魂院的头牌，后来失了兴致，便退入江湖之中开了家客栈。一天之间会抽出点时间，与未燃北凉对唱几段。
    想当初自己也是凭那一曲牡丹亭扬名天下，忽地那离魂院怎会被烧毁了？念白道：“怎地，戏院被烧了？被何人所烧？查清楚了没有？”
    “我只知道是星宿所属之人所为，而且目标是梅雨。”北凉接道，颦着眉望向未燃。
    念白一挑眉，道：“哦？何以见得？”
    “我查看了一下现场，发现起火点是梅雨房间的梳妆台，最后蔓延到全院。”北凉的语气中略带得意。
    “那么又怎见得是星宿之人所为？”
    北凉道：“是一个身着绀衣青裘的男子，身手极为灵敏，我也只见了一瞬，但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是每次都来看戏的男子之一……那夜我去探班，正好见他抛下衣裘逃跑。我亲眼见到，那分明是星宿派的五毒锦衣！再一瞥梅雨的房间，已是熊熊大火……待我好不容易从正堂进入梅雨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梅雨已经不在，当时熊熊烈火，我实在看不清他人在哪里，就一直在喊，喊到嗓子都破了，还是没有人应……梅雨，应该当时从后院逃脱了吧……”
    历次来看戏的男子，星宿派……难道，会是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