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篇 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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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去年四月初清明的时候,回姥姥的老家祭祖坟的时候听到的在村子里流传得最久的故事之一,就连离开多年的姥姥都略有耳闻。那个爷爷我也有看到,只是不能亲眼见一见他的背。
村里人说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一个流浪汉来到他们的村子里,那人是个哑巴,啊啊呀呀地谁也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几个乡亲可怜他,就有一顿没一顿地救济他口饭吃,可那时的日子谁家好过啊,后来没多久,那人就病死了,客死他乡,又没人知道那人的底细,也不清楚应该通知谁,又是流浪汉,所以只好按当地的习俗入土为安了,若以后有人来问,也别找不到碑墓没得交待。
因为没有家,尸体就停放在村西头的破庙里。按当时的习俗,要入土的人要停放七天,要由家人守夜。可一个流浪汉哪来的家人,所以就由当时村里很有权威的人挑了两个单身汉来负责守夜,也不必守七天,守两天尽尽仁意就行了。
那件事就发生在第二天夜晚,也就是守夜的最后一晚。
两个单身汉没妻没室,就聚在一起胡侃,聊到半夜也困了,就合了衣草草睡去。他们在外间,尸体就停在里间更小一些的屋里,上面盖了块破旧的白布。
睡到了半夜,其中一个人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呜呜呜地,像哭,又像什么动物在叫,在阴森森的夜里,黑灯下火的,甚是恐怖。
他马上叫醒了另一个人,那人醒后也听到了这恐怖的声音。他们点燃了几支蜡烛,屋里明亮了许多,但那奇怪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止。
他们慢慢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后发现这恐怖的声音竟然来自里屋——停尸的地方。借着蜡烛微弱的亮光,他们看到盖尸体的白布被下面的什么东西拱得动了动,突然,忽地一下尸体整个坐了起来,露出死人无光的眼神。
两人同时大叫起来,诈尸了,争先恐后地向门口跑去。可不知怎的庙门就是打不开,压在门栓上的木桩怎么也抬不起来。
先醒的那人马上想到窗户,窗户不是玻璃,只是由横七竖八的几根木条钉成的,破庙荒废许久,那几根木条形同虚设,他一脚踢断了那几根木条,翻了出去。
还有一个人留在屋里,眼看前面那人翻了出去,他刚刚准备抬腿的时候看了一眼屋里,这一眼看得真切,那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因为腿不会弯曲,就那么一左一右地晃着,伸直着胳膊,一下一下往他的方向过来,眼看就要碰到他。
他吓得屁滚尿流,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木条断裂处还有锋利的断口,深深地划破了他的胸背和腿,此时的他已顾不了那么多,连滚带爬地跑了,远远地,还能听见那低沉的呜呜的声音。
后来,村里人谁也不敢再去看,就连庙带尸体一起烧了。好多人都说,在熊熊大火燃烧的时候,好像还能听到那恐怖的呜呜的声音。
先出去的那个人,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离开了村子,从此音信全无,再也没有回来。
后出来的那个人,被惊吓得十分厉害,村里人发现他的后背、胸部和腿上都伤得十分严重。尤其是后背,被划开了几条深深的伤口。伤口处翻开的白色的肉和腥红的血混在一起,好像连骨头都隐约可见。
没有人认为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可以活下去,叫来了大夫,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那恐怖的伤口,都有人敢再多看一眼。
这人命大,经受那样可怕的事情,却终于躲过死神的魔爪慢慢地好了起来。只是他的后背,留下了恐怖的犹如巨大蜈蚣般的伤痕盘在那里,让人久久不能忘记那个夜晚。
我去看的时候,那个爷爷正坐在场院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好像没看见我站在他身边似的。村里人说,他一辈子都没能讨到老婆,与那件事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吧,而且,从那以后,他就不再开口讲话了,看人的时候,就用空洞的眼神瞅着你,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有些可怕,又觉得有些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