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繁华默遗落,落至谁人榻 第64章 风起云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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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温暖,他的真心,她本不该贪恋,世上总是有太多的求不得之苦,曾经得到的如烟般消散,如雾般朦胧,那些甘之如饴,到后来,都显得如此可笑。今日,他这么一句话,她便明澈了一切,原来他给的那些似真似假的关怀,给的那些变幻如云来去无踪的温暖,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无聊闲暇他便时可以任意玩弄与她,心情好了便给她一点温暖,心情不好便全然不顾她的感受,任意地向她索取。
天下有多少女人可以玩弄,他却为何偏偏要让心里已经住进了他的女人?
倾靠在他温暖的怀中,咫尺之近之人,心却在天涯何处?
……
盛夏过,有菡萏未绽,却渐临凋零。秋凉入风,带来了凉意,此时桂花却是正香浓时,落尽繁花,绻缱追寻何处是归宿…
锦华的秋来得并不经意,这种特征在这鹤山看来,便越加明显,轻绸纱衣未褪去,又添上了些锦衣。
一场大雨洗过的“景园”,显得明澈清析,初来时池边的木槿不甚惹眼,现在一看仿佛转眼间就长大了许多。依然素衣轻纱,依然眉目清然,三千青丝轻然落地,凉风拂过,却是吹进了她的心底。多少日了,自上次离开清铭山庄发生的事,已有多少日了…?她的心里却如是反复了多少次茫然的思绪。从始至终,都是她错了,她不该自作聪明的执意离开,或许他便不会…
“起风了,进屋吧,娘娘…”异口同声,翠声燕语,来自两个长相颇为乖巧的双生丫鬟,姐姐烟雨除了眼睛旁有颗泪痔外,和妹妹烟云生得一模一样,起初默语也难以将她们分辨出来,她们俏皮耐玩的性子还将默语戏弄了一番。
这两个丫头,比默语小一两岁,他们虽是长得太相像而难以辨认,但是她们性格却截然不同,姐姐烟雨沉敛,可是妹妹烟云却玩性十足…
暮云变幻着色彩,夜幕来得不经意,一天又过去了。来山鹤别庄已有一个多月了。
这所别庄很大,九曲回廊,亭台楼阁,氤氲流水,俨然呈现的是一座赤绯城的“景逸王府”。甚至一些回廊雕窗,却像是依照宫殿所筑般…一个人的野心,就如此明显吗?
尽管宫殿里厅柱奢华非凡,可是一砖一木却感觉有些久远。然而,“景园”看得出是近来特意翻新过的,这里的一草一木宛如新生,可是偏偏遇上了秋,菊花拥簇满地,包围着些枯藤枝芽,让此景看上去尽染了潇瑟微凉…
偌大的别庄,只住着她们三人。
是的,一个月里不曾见过他一面,一个月里他音信全无,那日,他将她带入这个陌生的地方后,他还带着潋滟的伤口却一刻也没有停留便离开了…
她回眸时,看到了他眼里无尽的冰寒…他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血,苍白的俊颜在月光里已然衬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可以恨她,他可以怨她,可是他这般不怨也不恨,却让她的心在狠狠抽痛着…
因为,他从来没有在乎她的一切,所以他对她不怨也不恨,是吗?如是锥心的想法,刺痛心菲…
“今日十五,镇上不是有灯会么?”默语没有应了这两个丫头,而是在地上漫不经心地画了几个字。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一个摇头一个拼命点头。
“好啊…”
“不好!”这回两个丫头有了歧义。
“娘娘,这天色暗得快…娘娘,还是早日歇着吧…”烟雨先发了话,灵动的双眸瞪着烟云,似有不满。
“可是,娘娘都好久没出别庄了…”烟云扁着嘴说道。
“住嘴,说白了,你自个儿想去玩吧!”烟雨白了妹妹一眼,“笑里似藏了刀锋似的”。
“姐!今日灯会祈愿呢…姐姐也不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吗?”烟云还是不甘。
“你…不行拉,要是让王…”
两个人要是有意见不合,总是,要争上半天了。
而默语不加理会已经进了厅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个清秀的公子歌,便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改装出行,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烟雨终是妥协。
霓敞车幔,马车里头坐的是两个美丽的女子,马车边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年。一行人停在了偌大的希来客栈前,希来客栈是镇上人流量最多的客栈,即是文士雅人汇聚之地,又是三教九会面之处,来往行人或达官贵人,或平民百姓,这里实则算是锦华盛景的一部分呈现。
然而今日的客栈,似乎特别不寻常,客栈里分布着稀稀疏疏的锦衣侍卫,要说这山坳里的小镇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兵马??
清丽少年由轿中一个女子扶着下了马。
“公子,我们进去歇歇吧…”清丽的公子扶柳若风,清秀的眉目,惹了不少女子的倾慕之情,他的嘴边泛起了笑意,款步入至客栈。出了山鹤别庄,行了一大段路,才到这个繁华的小镇上,所以她有点累,此时已经是暮色最浓之时,烟雨看着她的颜色有些苍白,轻声道:“娘娘,还是就在这里歇歇,速速回去吧,可好?”
默语抬眼摇头,烟云轻声回驳道:“可是,姐,可我们都来了…”默语看着烟云浅笑点头。
青河镇离赤绯城尚远,但是来往的消息往往是借来往于希来客栈的文士之口,传到这偏远的世外小镇上,所以这个小镇不会显得孤陋寡文,与世隔绝。
他们三行人,别的茶馆酒楼不去,而是偏偏停留在这个说来其实有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自然是有目的。默语听烟雨说过此处不凡之处,正是想多多少少或许从这里可以得到些赤绯城的消息。
一个月来在鹤山别庄里那般与世隔绝的日子,虽是清闲,但她的心里却隐隐感觉到不安,因为时常想起他,那是一份初生的牵挂,却深深扎在她的心房深处。
她时常想起那些日在清铭山庄有关于他的一切,有关于他和她的一切,有关于他和他心里的那个人的一切…
独愁一盏,撩人心房却难销断。思情一处,无处可放却难承心寒。
可是现在,烟雨并不知其意,觉得留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妥。
“娘…”烟雨起身想劝说王妃娘娘离开,这话还没说出口,默语便从怀中带出了折扇,轻然点住了她的唇,笑着阻止了她说下去的念头…
“是‘公子’,姐,你怎么老是忘记拉!”烟云倩笑颜兮,看着今日王妃娘娘一改往日清然无言,居然玩性大起,如此高调地“赖”在希来客栈,这个本是他们不该来的地方,自己的心情也变的好得很,并不想理会姐姐那“老顽固”的想法…
“即然来了,就让我们家‘公子’好好歇会儿吧,又没事拉,你看,我们不好好的吗,没什么不妥啊…”烟雨兴兴然地补充道。
“可是,你没看客栈里的人都看着我们吗?万一要是…”烟雨依然谨慎,不安地用余光打量着周围人投来的视线。
“不要可是拉,谁叫我们家‘公子’有倾城之貌呢?呵呵…”烟云尚不为意。默语听着姐妹两又起了争议,两个人都有着十足的倔劲儿,默语以为自己已够固执了,可是没有想到遇到了她们,她有时只能妥协的份了…
此时,默语只能起身,准备离开…
“近来益州城似乎闹腾的很呢…”
“能不闹腾吗?这池太傅不正在招兵买马吗?”
“还不是景逸王爷给他的胆,给他撑的腰吗?”仅仅那四个字窜进默语的耳边时,她的心便提了起来,刚刚迈出的脚步返回了原地,于是她在原位静坐下来…
“诶,兄台,你可别胡说,池太傅和景逸王爷向来是死对头阿…”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曾经是死对头没错,可是你没听说那景逸王爷和皇帝的池妃有染吗?那天下绝色池妃可是池太傅的千金!”
“什么?还有这种事!那么说来王爷是要…”他的话没有说完,却顿然停住了,双目圆争,神情转向了木然,周围几个议事的通通接二连三得倒下,伏在案上。
眼前一幕被作的丝毫不声张,只见周围来往人群却依然,似丝毫没有人查觉这几个言政事是非的人已命丧黄泉。
而此时几个起先原地静坐的锦衣侍卫忽然,起身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却是出了客栈,士卫的头似乎对着手下命令了什么,大家又一哄而散。。
揽于眼底这样不寻常的一幕,烟雨烟云高度警戒起来,挡在了默语的身前。
“娘娘,此地不宜久留!”烟雨神色复杂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