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暗涌波涛 第四回 韩子贵承恩封楚王 李天成游学往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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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如今已将近三月了,再有七日那国宴便开始了,可是各地驿站皆未传来韩子贵消息,其余各个小道上微臣亦遣人把守,却也无他踪影。”胡煜正在自家府中躬身对着那燕王之子赵慧道。赵慧听罢,眉头一皱,疑道:“皇上已下旨召见,那韩子贵当不敢不至,却如何未见踪影。”说罢,似想起什么来,惊道:“莫非这韩子贵未沿官道入京,而是一路取山径而来!若是如此怕是皇上下旨后不久他便启程了,只是我们潜在扬州的暗探却未能探得丝毫消息,看来韩子贵此人确是不能小觑了。”
胡煜略一思索,道:“少主休急,待微臣往开封周边各处布下人手,只要韩子贵出现在开封周围,必可将其拿下。”赵慧却苦笑一声,道:“如今亦只得如此了,只怕如今他人已在开封城中了。”说罢,负手出去了,只留胡煜一人立在屋内,胡煜见赵慧出去了,缓步踱至窗前,望着窗外春色,轻声吟道:“花鸟云归尽,春寒窗染明。风侵柳梢处,枝横隐轻青。韩贤弟,但愿今次你我莫要为敌罢!”
开封城似乎并未因国宴而有甚变化,依旧如往昔般人马川流,而在皇宫之内却因这国宴而一扫往日庄肃之气,显得热闹异常。往日的许多风云人物今日竟也聚于这宫内,只是一个个皆是须发苍白,不复当年英姿。待众人一一相见叙旧完毕,方各自入得大殿之中落座。
执礼太监见众人大概齐至,便入内通传去了,不多时,便有太监报道:“皇上驾到。”殿内众人忙伏地施礼,山呼万岁,而那大夏皇帝赵休方自殿后走来,赵休方一入殿,便窥见为首预先留给韩子贵夫妻的座位空空如也,却也未动声色,挥手道:“众爱卿平身。”众人方才回至自己座位上。
赵休又道:“众卿家远道而来,都辛苦了,来,朕先敬诸卿家一杯。”众人忙又齐齐山呼万岁,赵休举杯环视众人,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赵休身旁太监忙又给赵休空杯满上,赵休便又举杯道:“今日举国同庆,朕心念诸卿家皆为我大夏朝立下汗马功劳,朕再敬诸卿家一杯。”说罢,正欲饮尽,忽从殿下传来一人声音道:“皇上,微臣今日有本要奏。”
赵休听得一愣,只见自人群中站起一人,却是御史陈靖宇,赵休便问道:“陈御史有何事不妨明日早朝再奏,今日乃是你我君臣同乐之日,便不谈国事。”陈靖宇却依然立于殿上,道:“启禀皇上,微臣所奏乃是今日国宴之事。”赵休听罢,只得允道:“如此,你便说说是何事?”
陈靖宇拱手道:“回禀皇上,今日乃是皇上您大宴国家功臣之日,全国各地不论在职退隐,但凡奉旨皆已至京,而如今只那韩子贵夫妻二人奉旨却未进京,实乃欺君之罪。”赵休面色一滞,道:“韩卿果真未到么?”见四下众人议论纷纷,赵休又道:“或许韩卿有甚要事,无法抽身前来呢?”陈靖宇忙道:“敢问皇上,有何事比奉旨入京更重呢?何况韩子贵已辞官多年,当无军政要务缠身,如此看来实在是恃功娇宠,皇上不可姑息呀!”此话一出,顿时有许多人皆附和进言。
便在此时,宫门外传来一声“韩子贵、独孤雨二人到”,赵休听罢,忙大笑道:“看来是众卿家多虑了,看,韩爱卿这不便到了吗?”说罢,竟起身亲往殿门处迎接,殿内其余众臣一见皇上竟如此恩宠韩子贵,皆是惊奇,却也只得起身随赵休一同往殿外相迎。
那韩子贵与独孤雨夫妻入得宫门,只见远处大殿外竟站有一群人,依稀望见当首一人一袭黄袍,韩子贵心中一惊;“皇上莫非亲自出来迎我,想我一介草莽,怎当得起皇上他如此恩宠。”思衬间,脚下亦快了几分,一会儿工夫便来到赵休面前。那赵休手中端着两杯热酒递与韩子贵夫妻道:“韩爱卿,贤伉俪一路远来,实是辛苦了,先饮这两杯酒暖暖身子。”
韩子贵与独孤雨忙上前接过酒杯,正欲跪下施礼谢恩,赵休已将酒杯放在身后侍从手中托盘上,上前一手牵着一个人的衣裳,道:“二位快饮过这杯酒,便随朕入殿去,众卿家还在等着咱们呢。”韩子贵听罢,心中一热,道:“子贵何德何能,竟得皇上如此隆恩,子贵九死不能报皇上恩宠之万一。”赵休却笑道:“诶,今日大好的日子,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咱君臣多年未见,今次可需好好聊聊。”说罢,便又带着一众人回到殿中继续酣饮谈天不提。
酒宴过后已渐近黎明,赵休吩咐人将众人一一送至鸿胪寺中歇息,单独留下韩子贵夫妻二人,又命人带独孤雨去西宫皇后处,方与韩子贵来到宫里专门议论军机要事的军机阁中。
赵休坐在军机阁殿上,对着下面坐着的韩子贵道:“韩卿路上可是遇见什么障碍,为何未能按时来到?”韩子贵忙答道:“实不相瞒,子贵十余日前便已到开封了,只是城内盘查得紧,子贵亦是侥幸方能进得宫来。”赵休听罢大怒,道:“这些奴才也忒胆大妄为了,在朕眼皮底下尚且如此,其余各府县之内岂非更甚。”
韩子贵叹道:“回禀皇上,当日皇上圣旨下后不久,子贵夫妻二人便自扬州出发,因怕消息传开后有人欲对微臣不利,故而一路循山路而来,是以行了近两月方才到京,而到得开封城后却发现开封城各门皆有士兵把守盘查,幸得一故人相助方得以顺利入城。”说罢,韩子贵却是顿了一顿,起身施礼后方正色道:“皇上,微臣今日有些话实是不吐不快了。”赵休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道:“韩卿只管明言便是,此时只你我二人,便是有何违禁之处却是也无妨。”
韩子贵见赵休如此说,便道:“那微臣便直言了。当初皇上大封众诸侯时可曾料到今日之局面?”赵休无奈道:“便是料到又如何,当初之局面,若不大加封赏,只怕我这江山尚未坐稳天下便已乱了,只是未料得竟成今日尾大不掉之势。况且河北是朕之皇弟赵戚,乃是当年燕夏国之军神;西北是有鬼师之称的欧阳羽;山东有李元和,当年用不足一年时间便崛起成为能与我燕夏大军抗衡之力;巴蜀独孤一家尚好,却也是守成有余,更兼山高皇帝远,朕亦只能善交之;江东荆杨一带正是韩卿属地,幸赖韩卿一心为国,如今朕也只能倚仗韩卿之力了。”
韩子贵忙道:“皇上正值壮年,相信以皇上雄才,再有四五年光景,四方之势皆将一一化解,皇上又何需过虑呢!”赵休听罢,不由长叹一声道:“当日杜恒伏命,西北全仗欧阳羽一力擎之,而朕当初却封了杜恒之子杜远江做这凉国公,这十来年来虽是相安无事,但这欧阳羽事事过问,杜远江早便心生不忿,再有两三年,欧阳羽年岁渐高,杜远江必欲掌实权,皆是二人有隙,自给朕可乘之机;皇弟那里朕早便埋下暗笔,西北之事一旦平息,皇弟那边自是不成问题;巴蜀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自难成大患,可携天下之势迫之,亦不足虑;韩卿早便辞官,怕亦是为解脱出去罢了,而只消韩卿在,不多年便可收取荆杨百姓之心;朕唯忧虑那齐王李元和,若他趁朕收拾江山时有什么动作,真确是一大忧患。然朕欲平天下,首必先安西北,而后图河北,再定巴蜀、荆、杨,而后以天下之力解山东之患。哎,只是可惜啊。”
韩子贵忙问道:“皇上此策甚佳,有何可惜之处?”赵休摇摇头道:“韩卿有所不知,朕年初经太医诊断,竟身患隐疾,只怕今年亦难过了。”韩子贵大惊:“此事可有他人知晓。”赵休道:“以现今局势,又怎藏得下秘密呢?此事只怕已成京城内众人皆知的秘密了。”韩子贵思衬半天,方道:“既依皇上所言,只怕皇上龙御归天之后太子年幼,未能服众,恐增添许多事端。”
赵休却是爽朗一笑,道:“看来韩卿亦由此顾虑,这便是今次朕召你进京之故了。”韩子贵起身跪倒,道:“不知皇上有何旨意,子贵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休从龙椅上起来,走至韩子贵面前,躬身将韩子贵搀起,道:“韩卿,今日朕便赐你一道密旨,留待后用。快起身罢。”说罢,回至龙案前取过纸笔,写下一道密旨,印上玺印,交与韩子贵,道:“我大夏朝便仰仗韩卿了。”韩子贵自称不敢,必将倾力为之云云。赵休将密旨交与韩子贵后,似乎通身舒畅不少,笑道:“对了,听韩卿方才所言,是得卿一位故人相助方进得城来,却不知此人是谁?”
韩子贵将密旨收好,方答道:“皇上可听闻当年大汉承佑太子纳妃一事?”赵休笑道:“这又如何不知,当日严家二女三难夫婿之故事今已成美谈。不过这又有何干系?”韩子贵亦笑道:“当日洛阳城被杜恒攻破之日,汉皇带同众臣杀出洛阳,而却有一些大臣与其失散,其中便有那大汉元老,太子丈人严国老。而子贵当日在开封城外等待了三日,却依旧未能寻得机会进城来,正巧遇上严国老在出城,子贵先前还未能识出来,只是依稀觉得面熟,是以待他出了城后近前去仔细观察看是否能寻得机会入城来,谁料一见竟是严国老,顿时大喜,上前相认,待子贵将实情告知,却得悉有一城门守城将军乃是严国老昔日门生,是以在严国老相助之下轻松进入城来。”
赵休喜道:“原来这严国老竟还健在,韩卿可否引与朕认识?”韩子贵忙道:“皇上,严国老年事已高,也不欲回首当年往事,当日领子贵入城后便告与子贵莫透露他所在,还望皇上见谅。”赵休叹道:“既无缘相见,却也不需勉强。韩卿,你先去歇息罢。”说罢,韩子贵便躬身退了出去。
到第二日早朝上,赵休刚上得殿来,便传来韩子贵,下旨封韩子贵为楚王,下辖荆杨地域,又亲遣三千禁军护送韩子贵离京。而韩子贵夫妻自是往荆州襄阳城上任去了。
又道那山东济南城门前,正有一群人堆在那里,原来却是那李元和带同府中家将正在送其子李天成出外游学,只见李天成年纪虽小,却已可自眉宇之间瞧见一股英气。李元和拍拍李天成所牵的白马,道:“天成,你既已决定出外游学以增长见闻,却不知此行首先欲往何处去?”李天成答道:“天成闻扬州多秀士,故欲先往扬州去,看可否能有所得。”
李天成母亲黄蕾走上前,抚着李天成头道:“天成你归家尚未有几日,便要出外游学,哎!你自己当保重啊。”李天成笑道:“娘,您休要为天成担忧了,天成此去短则三五月,长则半年便归了。”李元和又道:“好了,趁着天色快出发罢,这次你弟弟妹妹都跟着你一同去,你在路上当好好照顾他们。”李天成拱手道:“爹爹放心好了,娘,孩儿走了。”说罢,转身跨上马,带着李晓幽李天宝所乘马车,出城门去了。
李元和见李天成已走远,转身与身后所立黄青道:“黄青,你便亲自出马,带着人沿路照应天成他们。”黄青答应一声,便亦带同一伙人马骑上快马从另一方向远去了。
却不知韩子贵到得襄阳后又有甚故事,李天成在扬州又有何际遇,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