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起云骤 第一回 四公子京师竞折桂 欧阳羽摆酒揽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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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江川秀丽之处皆是八方文人聚汇之所,正是这些文人雅客让这些秀美之地多了些人气。本话说的是在那长江边上一个有名的地方,正是那蛇山黄鹤楼,古来多少人登此楼临江赋诗,而在黄鹤楼四周也遍布客栈酒楼。就在黄鹤楼旁有一家唤作搁笔居的酒楼,相传李白当年便是在此楼见崔颢所题“黄鹤楼诗”而搁笔不赋诗。
在搁笔居二楼临窗的位子上,坐了一个青年,素面青衫,身旁摆了一个书篓和一些行李。那青年正在遥望窗外江面,这时从楼梯走上来两个白衣青年,方上得楼,见四周尽已坐满,只那青衫青年对面有空座,二人走上前去,和那青衫青年打了声招呼,便与他对面坐下。
三人坐定,那两个白衣青年中面孔稍黑的一个对那青衫人说道:“在下长沙湘湖书院王贯柳,这位是长沙岳麓书院胡煜,看兄台亦是往京师赶考的,不知如何称呼?”那青衫人回道:“啊!原来是凤仪公子和云麓公子,久仰二位公子大名,在下扬州广陵书院韩子贵。”
那胡煜面色一变:“莫非人称秦淮公子的韩子贵?”韩子贵拱手答道:“小可些许臭名竟已传至足下耳中,真是惭愧得紧。”王贯柳笑道:“韩兄的文采飞扬,小可日夜捧读,心中钦佩已久,今日竟得君面,少不得需畅饮千杯。”韩子贵忙道:“王兄谬赞,小弟愧不敢当,借此杯水酒敬二位公子,先干为敬。”说罢,正欲饮尽,那胡煜挥手道:“韩兄且慢,今日难得你我三人相聚于此,不若借酒言诗,亦不枉这江风浪影。”
王贯柳拍手道:“好,不若就让在下来引玉罢。”说罢,胡煜唤来小二,吩咐取来纸砚,王贯柳却也未用桌上之笔,却从怀中取出一杆玉笔,沾墨一挥而就,写得是“日照江华半面光,桨动影随映璞芒,掬水恐惊画中色,信船流走弃橹樯。”那胡煜接过纸笔,写道“白水带绕远峦下,一黛青峰擎朗空,飞鸟数缕鸣不见,叶舟茫间悠自得。”写罢,将笔递给韩子贵。
韩子贵接过笔,想到:“可不能让潇湘才子胜了我秦淮学子。”瞥见楼外古松印江,文思一动,写道“枯松照影江明明,遥望川连长天云,路归尘去空淘浪,古道人间花酒吟。”王贯柳吟道:“枯松照影江明明,遥望川连长天云,路归尘去空淘浪,古道人间花酒吟。饮酒花间人道古,浪淘空去尘归路,云天长连川望遥,明明江影照松枯。好!好!”
韩子贵笑着欲将笔还与王贯柳,王贯柳却道:“这杆笔乃是我偶然得之,笔名碧锋,如今韩兄弟文采绝艳,我也不敢据此笔了,正是玉笔赠才子,还望韩兄弟善待此笔。”胡煜听罢,亦是道:“韩兄果真好才情,小弟佩服,要知此笔王兄可是碰也不让我碰的啊。王兄有此美意,韩兄快快收下罢。”韩子贵只得将碧锋收入怀中,道:“二位兄长,今日既相聚于此,不能醉卧江边岂不遗憾。”三人齐笑,王贯柳道:“你我三人一见如故,不若依着长幼次序,兄弟相称,免得生分了。”胡煜与韩子贵听言,拍手称好,那王贯柳已二十有三,年纪最长,胡煜二十,韩子贵十九,三人兄弟相称,自是把酒言欢不提。
到第二日清晨,韩子贵收拾行装正准备动身,而胡煜和王贯柳已来至韩子贵门前,王贯柳道:“子贵贤弟不若与我们一同上路,互相也有个照应。”胡煜也道:“是啊,何必如此匆忙,距离大考尚早,何不与兄弟多聚几日。”韩子贵作了个揖,道:“既如此,小弟恭敬不如从命,随二位兄长同赏这江山秀丽。”王贯柳上前握住韩子贵的手,笑道:“哈哈,我们三个正好沿着这入京之路一路把酒言景,好不畅快。”三人约定,在黄鹤楼停留二日,再一同出发。
这神州之内,山河之间,自是有许多值得畅游之地,王、胡、韩三人途中亦是停停顿顿,只临秋考不足一月时方到得京都洛阳。洛阳城本就人声鼎沸,更兼大考将近,愈显繁华。三人来至贡院门前,这贡院接纳举子有个规矩,便是前来应试的举子在贡院投上名帖后皆须由贡院安排住处,三人见等待安排的学子已排起长队,王贯柳便道:“二位贤弟,看来我们需些时候方能排到,不若去街市内逛逛。”韩子贵道:“也是,还不知要等到何时,逛逛也好。”说罢拉着胡煜便欲走,而胡煜却道:“怕是等会来时人亦有许多,我还是留在这里等等罢。”王贯柳一听,便道:“哈哈,还是煜贤弟周到,也罢,只是辛苦贤弟了。”胡煜忙道无妨。王贯柳便与韩子贵离去了。
二人离去后,胡煜走进人群中,与其余举子相互招呼,想来胡煜那云麓公子的名号挺响亮,一时竟成众人聚点,亦有心中不服气者,上前问衅,而胡煜尽皆妙语回之,众人心服,竞相邀其,不大一会,胡煜已投上他们三人名帖,皆被安排在贡院旁约两公里的一个叫“桂上园”的客栈中。
又道那王贯柳与韩子贵离开贡院,在洛阳城内闲逛,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洛阳城内极富盛名的白马寺山门前,王贯柳见山门外一对石狮和一对石马并排左右,文兴一动,道:“白马驮百经,马白洁,经百解。”方言完,只听身后有人接道:“山狮驻三门,狮山前,门三千,哈哈,这位兄台真是好兴致。”
王贯柳与韩子贵回过身,见是一个壮汉,身长八尺,姿颜雄伟,王贯柳揖首道:“在下长沙湘湖书院王贯柳,这是扬州广陵书院韩子贵,敢问兄台高姓大名。”那壮汉笑道:“哈哈,哪用如此客气的,在下山东李元和。”韩子贵惊道:“原来是鲁公子,久仰久仰。”李元和道:“可别这样公子来公子去的,不过二位的诗文我可是佩服得紧啊。”韩子贵道:“我等学子每日吟诗作对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哪比得上李兄韬略无双,李兄带领两千余乡民击退数千山贼的事迹实是令人敬服。”
王贯柳一听,奇道:“哦?李兄还有这多故事。”李元和苦笑着说:“哪里是这样,不过抓了百多个毛贼,竟被传成这样。”王贯柳道:“纵是如此,也是了不得了,小弟心中万分钦佩。”李元和摆摆手,回道:“不说这些了,不知两位去贡院报到了没有,被安排在哪里居住?”韩子贵道:“我等今日刚到,方才在贡院门前见有十数人在排队等候,我与王兄不愿等待,便来一览这洛阳风景。”李元和道:“原是如此,不过现已近正午,何不先往附近寻个酒家。”王贯柳忙道:“无妨,但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人留在贡院,先得回去寻了他来。”
却见那李元和听罢后不住叹气,韩子贵不由问道:“难道李兄有何忧虑处?”李元和叹道:“今日见过二位文才,本思此次大考好歹亦能落个探花之名,不想还有一位与二位同行之人,想必才学不逊二位,看来李某今次一甲无望矣。”说罢,三人齐声大笑,携手往贡院去了。
话分两头,那胡煜在贡院报过名后,便在贡院门口等候韩子贵与王贯柳二人,而这时从贡院里走出一人,身形瘦削,那人高声唤道:“岳麓书院胡煜胡公子在否?”胡煜听得有人唤他,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学生便是,不知大人唤学生何事?”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张帖子,递给胡煜,道:“胡公子,请您后日往兵部尚书张大人府上赴晚宴。”胡煜心中奇怪,接过帖子,道:“敢问大人,不知尚书大人因何…”胡煜话未说完,那人却道:“胡公子只去便是,去过便知了。”说罢,转身入贡院里去了。
胡煜方转身,只见得不远处王贯柳三人已走来,便走上前去。王贯柳一见胡煜,便拉着李元和过来,忙着给二人引见,胡煜与李元和自是一番相逢恨晚之意。胡煜便向李元和问道:“不知李兄被贡院安排在何处?”李元和答道:“哦,是在个叫‘桂上园’之处。”胡煜一听,奇道:“原来你我如此有缘。”李元和一听不解,胡煜忙释道:“我方才已向贡院将我三人帖子投上,亦安排在‘桂上园’中。”李元和听罢笑道:“既如此,少不得得同饮一番,今日这个东便算在我头上,如何。”王贯柳与韩子贵相视一笑,齐声笑道:“求之不得。”
这李元和来洛阳亦有些时日,便带着王贯柳三人来到洛阳城中极有名气的牡丹楼,四人刚准备进门,只闻牡丹楼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李元和正欲招呼,店小二已快步上前,躬身道:“几位客官,真是对不住几位了,小店现已客满,还请几位稍移玉步,宽恕则个。”李元和四人一听,顿觉扫兴,转身正准备离去,忽听门边一桌上有人喊道:“几位公子慢走,几位若不嫌弃,何不同饮。”
李元和四人回过身,见是一个紫衣青年,面色红润,身前桌面上放着一柄剑。李元和笑道:“哈哈,相逢便是有缘,看这位仁兄独自一人,想来亦是来京师赶考的。”那紫衣人道:“哪里哪里,在下一介武夫,只识得舞刀弄剑,这赶考二字怕是与我无缘。”李元和四人在那紫衣人桌中坐下,五人依次报上姓名。
原来这紫衣人并非本朝人士,乃是北方燕夏国的行商,姓肖名远足,这燕夏国地处山东以北、太原一带,自古多豪杰之士,是当今大汉天朝的属国之一,而肖远足此来洛阳是贩了些燕夏盛产的高梁酒来卖。王贯柳一听得肖远足是个行商,不由眉头一皱,却未说什么,而李元和竟是拉着肖远足拼起酒来,胡煜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韩子贵则有些好奇的听着李元和与肖远足所谈见闻。
便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一群大汉,店小二上前解释现已客满,那为首的一个大汉一个巴掌便扇了过去,骂道:“娘个熊,老子在西北拼命杀敌,守着你这鸟京城,老子现在要喝酒,还不叫你们这些京城的鸟人让几个座位来。”那店小二忙点头称是,那大汉拿眼往四周一望,立时有几桌胆小的结账走了,这群大汉点了许多酒肉,大声喧哗起来。肖远足轻声道:“这些人又是凉王的手下。”王贯柳问道:“凉王不是在西北吗?怎么他的手下会在洛阳。”肖远足道:“如今西北战事极少,那凉王便奏请大汉皇帝将他西北军中许多军官安排回中原任职,而大汉皇帝又独爱诗词曲赋,如今这大汉朝里怕是至少有三成的官员是从西北军中来的。”韩子贵道:“难道这凉王就不避嫌吗?不怕朝中有人参他。”肖远足道:“之前亦有人参过,被皇帝打了屁股,事后还需防备凉王的报复,现在朝中哪还有人敢逆凉王之意啊。”
胡煜心中想道:“这个肖远足怕是也不简单。”亦不动声色道:“我等学子苦读十数载,一朝得步蟾宫,自当忠君爱国,死而后已,方不枉读了这些圣贤之书。”王贯柳赞道:“煜弟说得好。”李元和笑道:“王兄,胡兄,这些事等你我高中后再谈,今日不要被这些人冲了兴致,来,不醉无归。”五人齐齐举杯,自是一番痛饮。
李元和四人往“桂上园”住下,胡煜掏出在贡院所得帖子,问过李元和,原来李元和也得了一张。到了第三日,胡李二人便一齐到了兵部尚书府上,递了帖子,由府上家丁带至府堂中,原来府堂内已来了十数人,皆是本次赶考的举子,也都是在家乡颇有名气之人。众人相互介绍半天后,只见从里间走出一人,看样子是个武将,那人抱拳道:“我家大人在后院摆了宴席,各位公子请随我来。”李元和与胡煜相视一眼,随着众人往后院去了。
众人来到后院,只见院中摆了个大圆桌,主人位置上坐了个黑衣秀士,那人见众人来到,起身道:“在下欧阳羽,各位勿需拘束,请坐。”刚说完,众人皆惊道;“鬼师!”欧阳羽一笑,道:“哦,在下的微名诸位既知,那话便好说了。”李元和上前道:“欧阳军师一计平西北,护我大汉百姓,在下李元和有礼了。”欧阳羽道:“原来是李兄,李兄的大名羽亦久仰,来,各位请坐。”
众人分别坐下,胡煜道:“不知欧阳军师唤我等来此有何事?”众人也附和道:“欧阳军师有话便请直说罢。”欧阳羽道:“这位是胡煜胡兄吧,只因时间仓促,胡兄还有两位同伴在下无缘一见,确是可惜。”欧阳羽说罢,将面前酒杯举起,道:“大家想必都知晓,在下忝居凉王府军师,而凉王殿下十分仰慕诸位才华,特命在下待他向诸位敬一杯水酒。”众人心知凉王招揽之意,有几人忙举起杯来,而欧阳羽见大多人犹豫不决,道:“诸位此来京城不过是为求取功名,既能得凉王殿下赏识,功名利禄唾手可得,何必诸多猜疑。”
方说完,只见一人站起身来,将手中酒杯摔个粉碎,怒道:“凉王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等圣贤门人,忠义为先,我本敬仰欧阳军师护国有功,如今话不投机,恕我先告退了。”站起身来,却被方才带众人入后院的那名武将拦住,那人回身望向欧阳羽,道:“军师莫非欲强留?”欧阳羽站起身将手一挥,道:“这位是洛阳城中白马书院的杨云杨公子吧,鞠将军,杨公子来便是客,岂可无礼,既然杨公子尚有事在身,不妨先离去,日后再请见教,在下不送了。”
那鞠将军闪身让过,杨云怒哼一声,拂袖而去。欧阳羽微微一笑,道:“来,不要失了酒兴,这杯算是在下敬各位的,祝各位金榜高中。”众人一听,皆放下心来,举杯饮之。欧阳羽放下酒杯,道:“在下还有军务,不能久陪,见谅见谅。诸位若有不愿辜负凉王仰慕之意的,可来此府上找这位鞠广义鞠将军。告辞。”那鞠广义走上前向众人一一施礼,李元和道:“鞠将军威名远播塞外,久仰久仰。”欧阳羽道:“李兄若有缘去西北小弟必倒履相迎。”李元和亦抱拳道:“多谢欧阳兄美意,只怕小弟此次名落孙山,只得回山东耕田种地了。”欧阳羽一笑,向众人揖首告辞。
而那李王胡韩四人在洛阳城四处游玩,不经意已至会试之期,不知四人谁人能折得桂枝,独步蟾宫,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