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突然好想你 第五十九章——谁也不是韩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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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叶冉羯夫妇的韩依月并没有径直回到家里,她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车渐行渐远。
抬起头,天空中的月亮已朦胧可见,黑色的沉默依然压抑着四周街道的繁忙。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那么早,可依月却没发现她在这个位置已经站了许久,她的心好似落叶,不,也许冬天连落叶都没有了,光秃秃的枝桠才是她。而那些落叶就好比是陆空,现在是空荡的,除了记忆谁能证明他曾来过?
为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明明有我的,为什么你不愿意抬起头看看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为什么你不直接说?你知道你转身的背影让我有多痛吗?你知道当我回过头来发现找不到你的人时,那感觉有多难受吗?
依月很想大声的把这些话喊出来,可是她的家教礼数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做。于是那些痛苦的呐喊声只能徘徊在心尖。只是刚才忍着的所有眼泪已经夺框而出,她不再顾及路人的异样眼光,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仿佛心丢了方向却不死。那种难受是说不出来的。
她想找人诉说,找人依靠。可是在这座城市她有多少朋友?刚刚分别的向小柒?不,依月不想找她,也许今天要是不听她的话说出来,结果也不会如此。韩依月并不是怪她,只是,也许面对她的时候心不能安静吧。她也不想找张灵,似乎在她看来,任何悲伤放到张灵面前都是多余的。可是除了她们,她的朋友还有谁?
如果悲伤可以典当,那么现在的韩依月非常愿意。因为她也许能靠着这个发财。
想到这里依月突然笑了,可她这样夹着眼泪的笑容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无奈。她突然想起那天杂志社里有人投来的一份图文稿,好像是说一个大学女生因为被男友离弃,于是和朋友通宵唱歌喝酒,出来还在大街上又是跪又是哭的,整个发酒疯,厉害的时候还边哭边用头撞地板。当时她觉得那女生特傻,不值得,要是换做自己,才不会那么做呢!可是现在,她却懂了,其实并不是那个女生傻,只是因为人在付出的时候真正爱的不再是自己,而是对方。
平复的心情像是把悲伤压抑在了心头。
大街对面的闪光灯吸引着她的余光,依月转过头去,略带一丝惊讶地凝望着灯光下的两个字——“左岸”。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叶冉羯的话,那家很黑的左岸酒吧。
是的,这是一家酒吧,可是并不黑,或许要说黑,什么也比不上她现在的心情。依月走进酒吧,便找了一个卡座坐下。这里的光线在她看来刚好,没有嘈杂的音乐却竟是些买醉和典当寂寞的人。
好吧,那她属于哪一类?她并不寂寞,或许该说她很习惯寂寞,无需典当。其实她根本就没恋爱,又怎么算得上失恋,那为何要买醉。
正当她回过神来想要起身,身边已经多出了两个男人。看得出来,他们并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离开。可是依月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怕,这些男人污秽的思想在她看来是多么的不屑。
“不好意思,请让开。”对于想起身离开时,突然伸出来阻拦的手,她很是礼貌地说着。
对方一脸阴笑,像是从内心卑微的原始力量散发出来的:“妹妹刚来怎么就要走?要不陪我哥哥们玩一会儿,今天的所有费用做哥哥的包了。”
“呵。”她冷冷一笑,打落了那男人挡在胸前的手,正要起步,却被他又按回了座位。
一个女子的力量怎耐过得两个男人呢?依月当然自知不敌,可是她现在的心根本没有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或许悲伤过后更多的是需要发泄的愤怒与窝火吧。
“哟,怎么?这眼神可不温柔噢。”男人用手背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好溜的皮肤啊。”
依月打掉他的手,突然站了起来:“你最好别逼我!”这句话虽这么说,可是真逼了,她又能怎么样?
那男人也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韩依月真的愤怒了,她听见的不是对于这句话的嘲笑,仿佛是对她感情的嘲笑。她操起桌子上的酒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就狠狠地往那笑得还没合笼嘴的男人头上砸去。这一击的力量确实不小,可那也毕竟是女生的力量极限了,酒瓶虽没有破,可男子却已被打倒在沙发上,右侧的头部进是钓着血的黑发。
刚才一直坐在一边陪着笑的另一男子也站了起来,他的眼神是凶恶的,却一直没有说话。
此时的依月是真傻眼了,这并不是她的作风,也不是她的本能。也许只能说当一个女人发起疯来的时候和狮子没有区别。可现在她开始害怕了,她不知所措了。只是怯生生地挪动着脚往后退。直到她发现身后有只手撑了她一把,她才敢抬起头。
依月突然发现,其实那两个男子看着的一直都不是自己,不说话也许不是愤怒,而是恐惧。是的,那名男子和倒在沙发上的那个人一样,对于自己身后的人像是都要礼让三分,所以也一直都没有出手。
谢天谢地。
她本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身后出现的是一个黑帮老大,或者是什么英雄救美的帅气男人。可是,当她转身了才发现,那都不是。站在她身后的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很小,撑死20出头的女孩。
女孩与来这里的所有女性都不同,她没有浓艳的妆,没有花哨艳丽的衣服,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邻家小妹妹,可是却在眼神和眉宇间透露出另一种倔强和成熟,仿佛是一个丢失了本该幸福的年龄的女孩。
“还不滚?”她对依月微微一笑,不知过了多久,转而看向眼前的两个男人说,“怎么?还打算两个男人打一女的?”
“可是,落……”那男人似乎有话要说,却被卡在了喉咙口,一脸为难。
那个被叫做落的女孩双手一插口袋,满脸唾弃的一笑:“我说过多少次,你们要在我的酒吧泡妞可以,但是别给我惹事。女人不是人吗?你别以为我刚才没看见,只是手头有事走不开罢了。怎么?你现在还想再来一瓶是吗?”
男人不语,扶起自己受伤的同伴打算离去,却在擦过依月时用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下。
“等一下!”落在他们快要到达门口时叫住了他们。
男人转过身来,像是在等候差遣。
“喝酒不用给钱吗?做错了事不用道歉吗?”
依月在一边拉了拉她的手说:“算了。别再计较了。”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像只说给落一个人听。
可是落不依,大声的说了句:“不行!酒钱可以不给,但是不能不道歉。”
男子怏怏地道歉后,付了酒钱迅速离开。
“你没事吧?”落把依月请到了内堂的卡座,“这里是只招待朋友的地方,你放心吧,没人会来打扰。”
“恩,谢谢。”依月像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来,眼前的女孩太不一样了,刚才的那出像是电影。
“噢,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落,这家酒吧的老板。”
她是那样的亲切,好似自己的妹妹,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依月在心里想着,却也出神,一下子忘了接她的对话。
落莞尔一笑:“已经没事了。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她说话是那样的有所顾及,好像怕吓跑一只想要保护的小猫。
“噢,我叫依月,韩依月。”她的话似乎让依月很舒心,自然也聊开了,“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吧。”
落当然欣然应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落,依月就觉得她很熟悉,很亲切,这是否是一种缘分?可是她也同样不理解她的成熟与淡然。
“对了,我可以问你些问题吗?”在落面前,依月觉得自己好像比她小一般。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嘛。”
“你应该才20出头吧?”
“刚好20。”
“那怎么就……”依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内心的疑问,她怕初次见面就伤到对方,“也许我不该问这么多的。”
“没事,你是想问刚才吧?这家店是我一朋友的,不过后来她送给我了。至于刚才,做我们酒吧的一般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这没什么奇怪的。”落并不想把问题纠结在自己身上,只是简单的回答着。
依月点点头,似乎与落说话总能让她觉得舒适。她不同于小柒或者张灵。在她的世界里仿佛有很多必须要承担的东西,而她的淡然也好似是一种看破悲伤的悲伤。依月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只是她觉得自己懂。
“对了,你今天看来好像心情很差是吗?我刚才看见你失神的进来,所以……”
“恩。”她刚刚遗忘的抑郁又被眼前的这个女孩拉了出来,可她不怪她。即使她不说,等依月自己安静下来了,那些感情还是会再出现的。
落要来了几瓶红酒,她说在悲伤的时候一边喝红酒一边听故事或者讲故事都特美,那些记忆仿佛是将杯中的红酒旋转了起来看见的轮回。
依月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面前自己总能觉得特心安,自然也就愿意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了,那些与记忆有关的,与陆空有关的。是否就像有人说的那样,当你要数落你的记忆时,请找一个与你记忆无关且适合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