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倔 强 第十七章——大学的初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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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火车站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匆忙赶时间的人,叶冉羯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木讷小孩站在了人群之中。学校说会有专车在火车站外接新生的,可是还没到外面冉羯就已经找不到方向了,硕大的候车室如同菜场一般杂乱,或许是对这里的陌生,让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像一只没头苍蝇一般在人群中穿梭着,终于在一位好心的大婶的帮助下找到了学校的车。
9月的夏末对于南国而言依然是烈日炎炎,叶冉羯坐在校车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城市,每一个场景都像是一幅漂亮的风景画。冉羯倚靠在窗边,他深深地陶醉了,这就是他要生活4年的城市,这一刻似乎每一处风景对他来说都像有一种魔力,将他的目光牢牢锁住。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G大门口。叶冉羯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拎起旅行包便下了车。虽然离开学还有几天时间,但是学生们已经三三两两的回了学校,特别是大一的新生,好不容易摆脱了高中三年痛苦的生活,对大学,他们充满了向往,按耐不住的兴奋促使他们都早早的来学校熟悉了起来。
叶冉羯站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这是开阔的校门内唯一能遮挡阳光的东西。他看着门外那些家长陪同而来的新生脸上洋溢着的无法阻挡的兴奋和幸福突然有些神伤。
“叶冉羯?”冉羯突然听到有人好像在叫他,便闻声转过头去。
“真是你啊?”只见一个穿戴很洋气的男生笑着看向他,“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
“你是?周子杰?你怎么也在这里。”冉羯好奇的看着他。周子杰是叶冉羯的初中同学,听说家里挺有钱的。虽然以前和冉羯坐过前后桌,但是关系并不是很铁,初二读完便转校了,后来没再遇到过也就没了联系。可是现在在这里又遇见他,这着实让叶冉羯很是意外。不过大家同是异乡为异客,当然也有一种像找到了亲人一样的感觉。
“当然是读大学的咯。你住哪个寝室啊?”
“好象是男寝3号楼,201室。”
“不是吧?好巧,我貌似也住那里。走一起进去吧。”说着周子杰便搭着叶冉羯的肩膀向3号楼走去。
201寝室里已经有两个人在整理东西了,周子杰一进寝室便开始了高调的自我介绍,这让另两个人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两双眼睛齐刷刷的向子杰这个方向看来。这时候的叶冉羯真是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他推开子杰,向一张空床位走去。
“嘿!嘿!冉羯,我介绍完了,该你了,快点快点。”周子杰说完了一堆废话般的自我介绍后带着另两双眼睛看向了叶冉羯。
无奈的冉羯只能抬起头来,一脸尴尬的表情:“我是来自Z市的叶冉羯,读建筑学。”
等冉羯说完,另一个带眼睛的矮个男生便接了下去:“我叫赵小南,来自北京,学土木工程。”
他说完后好一会儿没人接下去介绍,赵小南淡淡地说了句:“他叫程北,是特困生,来自山西,和我一样,土木工程。”
“城北?我还叫城南呢!”周子杰接过赵小南的话,笑着说。还没等他说完,大家便都将目光都投向了他,这让他不得不为他的口无遮拦将笑容尴尬的收回去。寝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为了缓和气氛,赵小南建议大家先参观了解下G大,毕竟这是大家以后要生活4年的地方。而程北是最早来到G大的,那么导游和讲解的工作当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学校很大,程北很是认真的带着大家从男寝开始,一路途经女寝,运动馆,食堂,篮球场,各教学大楼等直到回归男寝。可是一路上他几乎没有说话,只有大家问的时候,他难得冒出一个“哦”或者“恩”字,大多数的讲解都是由起头的赵小南完成的。似乎一路上下来,没什么地方是值得让程北兴奋的,倒是周子杰路过女寝的时候兴奋的像头狼一样,路过球场的时候手又像很痒似的,所以被赵小南戏称为爱运动的色狼。大家笑了,可程北却依然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表情。
回到寝室时已经是傍晚了,赵小南悄悄告诉子杰和冉羯学校食堂内有两个食堂,一个是公共食堂,另一个被大家叫小食堂,公共食堂是大家聚餐的地方,那里的伙食比较差,去那里人吃饭的一般是特困生或者家庭条件一般的人,而小食堂要比公共食堂的伙食贵,而且是单点的。如果不喜欢还可以去学校门口的两家大排挡,那里的东西不错。
可是周子杰却不信这个邪,说要去尝尝公共食堂的水平,结果点了东西没吃到两口就扔了,又拖着对吃本不怎么挑剔的叶冉羯跑去了小食堂。
吃完饭,子杰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冉羯明白他想干什么也就没有理会独自回了寝室。他看见寝室里程北很认真的在拼装一个模型大楼。其实无论身高还是相貌程北并不比任何人差,高挺的鼻梁配上有些微凹的眼睛就已经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了,再加上平时的冷漠更是给这种感觉增色不少。冉羯专注的看着程北,直到他完成了模型的拼装。
“怎么了?有事?”程北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向冉羯。
“啊?”他的话把叶冉羯从出神状态中唤了回来,这是程北第一次和冉羯讲话或者说是他第一次说话超过一个字,“哦,没什么。只是发会儿呆。不去吃饭吗?”
“现在就去了。”说着程北向门外走去,留下叶冉羯一个人继续看着模型发呆。
这时候,赵小南从外面洗漱完毕回来,看见冉羯正专注的看着程北的模型,边放杯子脸盆边说:“我刚在门口遇见程北,他又才去吃饭吧?”
“恩?又?他每天都这样吗?”冉羯不解的抬头看向小南。
小南坐到冉羯身边:“是啊,我估计他是为了省钱。毕竟是特困生嘛。我听说他去年就以数一数二的成绩考进G大了,可是因为缴不起学费所以没来上。后来今年又考了,比去年考得还要好,以第一的成绩进了G大的土木工程,学校因此特别破例发给他一笔奖学金,并且还为他申请了特困名额。他平时就是靠为别的公司做些模型赚点钱,不仅要维持生活还要养家。听说他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在上学。哎,反正一言难尽吧。”
“呵呵,以后是同学,能帮就多帮他点吧。”冉羯叹了口气,淡淡地笑了笑。
正在这时,周子杰叹着气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他的声音:“真的是理科大学啊,别说美女了,连女生都少的可怜。”
“哈哈!”听到这声音,叶冉羯和赵小南都笑了。“子杰兄,别着急,还没正式开学,女生会有的,美女也会有的,爱情更会有的。”小南的话惹得大家哄笑不已。
子杰突然眼睛一亮:“这个很不错么。谁做的?”他边低头摸着程北的模型,边说。
“你小心点,程北的。别弄坏了。”冉羯连忙提醒这个整天乱来的家伙。
周子杰却不以为然:“怎么可能弄坏?这么碰碰就坏了,质量也太差了吧。”说着他把模型拿了起来:“不错,真不错。”
“周子杰,你干什么?”只见刚吃完饭回来的程北很是紧张地站在门口,大声对子杰叫着。
手没拿稳的模型随着一声闷响掉在了地上。模型落地的一瞬间,寝室里的四个人都傻眼了。
程北跑过去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捡拾模型。
“对不起。”周子杰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对不起有用吗?”程北冷冷地说。
周子杰很是不屑地瞥了地上一眼:“不就一破模型么,至于吗?我赔你就是了,多少钱?你说。”
程北突然站了起来,拳头捏的紧紧的,他用一种极为憎恶的眼神看向周子杰:“钱钱钱,在你们有钱人眼里就真的觉得钱可以买来所有东西吗?”
冉羯看到气氛不对,赶忙和赵小南上前劝慰。程北无奈的带着愤怒冲出了寝室。而周子杰则躺回床上假装睡觉。冉羯拾起了地上的模型放在了桌子上,这个东西叶冉羯完全不会弄,所以没办法只能帮他把零件全找齐,存放好。
那天晚上冉羯听到寝室里有奇怪的声音便侧身想看个究竟,却发现声音是从周子杰的床上传来的,被子里好象还有微弱的灯光。
程北彻夜未归,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好像很疲惫的回到寝室。一进门就被周子杰拦了下来,冉羯和小南本以为他们会打起来,正准备阻拦。子杰却向程北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郑重的道歉。“对不起!”他从被子下面拿出那副模型,不过已经完全修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确实你说的对,对不起没用,钱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程北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是梦,而周子杰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揉着肿肿的熊猫眼,打着哈欠朝洗漱处走去。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秤,秤是不同的,那么衡量每一个别人的标准也是不同的,甚至对每个人用的砝码都会是不一样的。
从这件事情以后,周子杰着实让寝室里的三个人都对他改观了。虽然平时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大少爷形象,可是大家都清楚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是这样的。特别是程北,自此以后他们俩的关系更是铁得不行,只是毕竟是两个家庭背景下成长的孩子,所以他们还是有很多不能接受的东西,尤其是程北,只要和钱之类东西有关的事情,他还是很敏感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初入大学的四个人总算已经解决了他们大学生涯的第一个问题——寝室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