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倔 强 第二章——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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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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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韩依月也时常会想起那年她和向小柒在法国机场分别时小柒的神情,那种愕然,那种伤别,那种坚定,可是她足足晚了6年才明白这种感觉,也许正应验了那句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有些东西如同杯里的水,热的时候你嫌它太烫而不敢去触碰,直到温度失去了,才知道它的可贵。不同的只是也许水凉了还能再加热,而人散了却不一定还能重逢。
如今的韩依月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初那个爱哭爱撒娇的小女孩了。写手出身的她已经成功的达到了这个职业的最高目标——作家,她的书畅销全国。也许这些对于她自己来说都是意外的吧,所以每当别人问起她成为作家后有什么感想时,她总是在短暂停顿几秒后嘴角微微上扬着戏言:“意外时常发生。”可是在这句话下,别人没有发现的是那短暂几秒后眼神中淡淡的忧伤,它被很好的用笑容掩盖了。
韩依月的生活单调的让人无法理解,30出头的女人却早已提前跟上了老年人的脚步。除了家以外,墓地就是她时常待着的地方,如果在这两个地方找不到她,那么她一定在“左岸”酒吧。
她总是一个人煮好两杯曼特宁,然后带着它们驱车前往墓地。一个人的午后很安静,墓地也很少会有人来,而她却成了时常打扰的不速之客。
午后的阳光很暖,晒得人总能萌发一丝丝的睡意。韩依月静静地坐在一块墓碑旁,手里捧着一杯咖啡,然后眼神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片薰依草田。“那是不是很美?陆空。”她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墓碑,然后淡淡的泯了口咖啡,“是啊,这么一来就三年了,一切都变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身边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韩依月的话,“刚去你家找你,你不在。所以就猜想你来这里了。”
韩依月突然微微一笑:“落,坐吧。”
那个叫落的女子,抖了抖身上有些宽大的T恤后坐在了韩依月的身边:“又想他了吧。”她说话的方式也显得特别的淡然,似乎两人本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相似与默契,当然除了那身穿着外——落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一条到处是口子的牛仔裤,让人感觉格外不搭调。她慢慢的玩弄着手上的烟,然后带着依月一起沉静在了咖啡与烟交杂的味道里。
记忆有时候就是空置太久的琴弦,也许只要轻轻拨动,就会连空气也在颤抖,仿佛回到了那个在岁月中埋没的过去里,再次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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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女士们,开往Z市的飞机即将起飞……”飞机上开始传来起飞的播音,空姐在机舱中来回巡视着安全工作。
韩依月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她生活了8年的法国。现在即将离开了,她翻遍了脑袋里所有的记忆竟然找不出一丝留恋。她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
突然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到她对座的一位女士旁:“妈妈,妈妈,你看!”女孩兴奋得挥舞着手里的薰依草,“漂亮吗?”“恩。真漂亮。”女士边说边把孩子往怀里抱。
“薰依草。”韩依月轻轻的在口中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无限蔓延的回忆让她的表情变得僵硬。
“韩依月,送给你!”一个长相稚气的男生拿着一束风干了的薰依草站在依月的面前。
“陆空,这是什么啊?真难看!”韩依月不屑地瞥了一眼。
陆空有些尴尬,却强打着笑容说:“这是薰依草。我爸从新疆带回来的。你闻闻,很香吧?”
“我才不要呢,这么丑。”韩依月磨蹭着脚尖说,“你找我就为了这个??那……如果没事,我先走了。”说着,还没来得及等陆空开口,依月已一溜烟的跑开了,只留下陆空一个大男生拿着一束风干的薰依草呆呆地站着,背影显得十分窘迫。
后来每当韩依月和向小柒谈论起陆空时,依月总会颇为伤感地说:“是啊,也许我们俩真的是有缘无分吧,以前他整天追,我整天跑,于是爱情就在逃跑中走丢了,后来我整天追,他整天跑,于是爱情又在追逐中遗失了。”
陆空的父母和依月的父母是战友,后来分配房子时两家人又成了邻居,所以他们俩也能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陆空比依月大两岁。小时候,依月的爸爸总是打趣着说;“老陆啊,以后我们家月月可要找你们家小陆当老公的噢,你可不能嫌弃。”这时候陆空的父亲总是很配合的说:“能娶到你们家月月那是我们陆空的福气。”然后两个大人便相视一笑。而此时陆空的脸却显得格外的红。
从小,陆空对韩依月就很好,记得有一次还为了韩依月打架,结果把家长都找来了,陆空的爸爸气得追着陆空满院子打谁都拦不住,最后还是韩爸爸解的围。
记忆总是在模模糊糊中留下深刻的烙印,遗忘并不是人的本能,而人却开始适应与学习遗忘。
一阵晃动让失神的韩依月从记忆里抽了出来。飞机已经起飞了,依月看着窗外白色的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里。她有些兴奋,心里有种特殊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样。
她看了看表,突然想起了昨天向小柒电话来时那股子兴奋劲,不由的笑了起来。小柒告诉依月,她就要和叶冉羯结婚了,要身为闺秘的韩依月在3天内赶回来做伴娘。这个消息足足让韩依月意外了5分钟,因为据说叶冉羯在两年前就该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向小柒并没有把所有的缘由都告诉她,只是点了一下,说回来慢慢和依月彻夜长谈。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姐妹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是该恭喜的。韩依月心里想着,于是就买了第2天一早的机票飞回Z市。
下了飞机一进机场,她就看见了向小柒活蹦乱跳的跑过来,挽着自己的手,兴奋的说;“依月,你总算到了,我还怕飞机晚点什么的。”“要结婚了还这样子,你哪里是担心我啊,明显就是担心你的婚礼吧。”韩依月带着挑逗的语气说。“冉羯,愣着干吗?还不快来帮我的好姐妹拿行李。”向小柒回头对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叫唤着。“好久不见,韩依月。”叶冉羯显得有些腼腆,腼腆中又带有一丝干练,随后走近拿起行李。韩依月微微一笑。这时候向小柒推了推叶冉羯:“好了好了,快走吧。我还有好多话要和我的好姐妹说呢!”
于是冉羯拿着行礼独自走在前面,去开车过来。韩依月趁着叶冉羯离开,拉了拉向小柒的衣角打趣着:“我说,不就去拿个车嘛,这待遇可不同啊,我们的向大美女快成了望夫岩了。”
“讨厌,不许你这么挖苦我!”小柒边说边推了推依月。
“哟,还会害羞了?”韩依月继续调侃着,“在法国我怎么没见你会这个,厉害啊!不过你们家那位可够绅士的啊。”
向小柒还来不及回话,叶冉羯的车便已经开到了:“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向小柒抢着说完遍拉着依月上了车。
向小柒的新家在Z市偏郊的一处别墅区。这儿晚上很静,环境有点像以前小时候住的乡村风格和法国的田园风格,韩依月知道这肯定是小柒为了照顾冉羯选的地方,不过也挺不错的。
韩依月不想做电灯泡,吃完晚饭便早早的回了房间,再说坐了一天飞机也确实很累了。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披了件外衣来到了院子里。早秋的郊区已有了一丝凉意,隐约还能听见的虫鸣声在星光下显得很舒适。
“这么晚还不睡?”
韩依月寻声回头;“是啊,睡不着,你怎么也??”
“恩,睡不着。”小柒坐在了依月的身边,“这儿很美吧?”
“呵呵,是啊,有点像我们回忆里的老槐树下。为什么睡不着啊?”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终于能结婚了吧。你呢?”
“终于?”韩依月不解的重复了这两个字。
“恩!”向小柒淡淡的说,“你没问题想问我吗?”
韩依月停顿了一下,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小柒,我想当你想和我说的时候,你会说的,不是吗?如果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呢?”
向小柒也跟着笑了起来:“恩。”
“还记得三年前我离开法国时的表情吗?”向小柒轻轻拨了拨头发,“妈妈说冉羯要结婚了。可就在我在机场和你分别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我和他的一切。当初我因为失忆,所以出了国。而当我要回国的时候,却得知自己深爱的人要结婚了。我突然手足无措了,于是在飞机上的4个小时,让我觉得过的很漫长。最后我决定为自己的错过做最后的努力。依月,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很怕。很怕自己真的错过和失去他。”
“恩。那后来呢?”韩依月看着向小柒说。
“后来?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帮我。当我到达Z市机场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那天结婚,于是我甩下所有人,打的赶去教堂。呵呵,也许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想我这辈子也许只会为这么一个男人疯这么一次吧。”说着,向小柒的表情开始变得灿烂,“我真的以为我会就这么失去他的。当我赶到婚礼现场时,神父刚好问他,是否愿意娶那女孩为妻。我竟然想都没想的喊‘冉羯不要,我爱你!’然后全场的人都看向我,当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觉得自己来是个错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可是,冉羯却向我走来,轻轻地吻了我一下,然后拉着我跑出了教堂。当时我真像一个被吓傻了的孩子。手里紧紧抓着的是他送的画册。事后我才知道,是女方安排先教堂再去拿结婚证的。也许我还得感谢她吧。”
韩依月听得出了神,这些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竟然活生生的发生了。
“再后来我们就答应给对方两年的时间来适应自己。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了。”向小柒略显轻松地吐了口气。
“那我可要好好恭喜你。”韩依月回过神来说,“不早了,去睡觉吧,否则明天你们家冉羯要心疼了。”
向小柒似乎有话没说完,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角却什么也没说。两人相视一笑后便各自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