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那尴尬又充满默契的某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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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男友同居的日子进入第十四天。
就如项振勤所说的,他们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或许双方都刻意避开加上两人工作的时间完全相反,于是他们形成一个非常古怪的同居模式。
这个三房两厅的老公寓空间,的确存在着对方生活的轨迹,但是他们却像活在不同的时空。
而这个微妙的相处规则,终于在某个周一被打破平衡了。
那天一早,刘树青起床便觉得身体不太舒服,腹痛、头晕、甚至还有点发烧,这种情形下他根本无法出门上班,于是在九点整向人事部请假,也幸亏当时手上没有紧急的案子,他从药箱里翻出几颗止痛药吞下后,再次窝回被子里休息,直到中午因为肚子饿得受不了才再次苏醒。
他顶着头昏、疑似有发烧症状的身躯推开房门,意识太过模糊根本没注意到客厅里还有个人,正因为他的出现而惊讶得连握着汉堡的手都僵在半空中。
刘树青肚子饿得任何事都不想思考,他打开冰箱认真翻着里头的食物,终于在成堆的生食中翻到一包上周买的土司,他瞇眼看了保存期限一眼还在期间内,便捧着着它与牛奶挑坐在项振勤身侧低头猛吃。
一旁的项振勤依然楞着无法动弹,他望着那名明显一脸病容的青年许久,顿时口干舌燥,想开口挤不出任何一字。
刘树青显然完全忘记他还有一位室友,专心吃完大半的土司后,这才恢复些许精神,抬头便与青年四目相接。
“你……在啊?”刘树青顿时精神清醒了不少,想到自己就这么自然坐在对方身旁感到一阵尴尬。
“对,我刚下班。”项振勤满身的尴尬,他悄悄地往另一旁挪位置,试图让两人之间的空间大一些,但是满腹的尴尬挥之不去,他只能低头继续啃咬自己的汉堡。
“喔……”刘树青轻咳几声并喝完牛奶,无声地起身想离开,原来这时候这家伙才会在家,这么一来他就好奇这人现在的职业到底是什么,从他休假的状况判断,极有可能是服务业,绝不是当初老是挂在嘴边的建筑业相关,说好的要考上建筑师、盖个举世闻名的大楼呢?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他也没打算追问下去,现在最好躲回房间免得彼此尴尬癌末期。
“不管他不管他不管他……”刘树青彷佛在碎念咒语,假装刚才无事发生躲回尚存一丝余温的被窝里,但是身躯才刚沾到床铺外头传来他不想听见的敲门声。
“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刘树青。”门外响起不带情感的呼唤,仅仅如此却让房内的青年短暂停止呼吸,不过他依然努力稳住立场,逃避现实。
“……学长。”最后他轻喊了一声许久不曾叫过的称呼,这两个字彷佛带着电流窜过刘树青的全身。
顿时,还是高中生的项振勤再次出现他的面前,一手支着下颚勾起笑容轻唤着他:“老师,今天有点分心,这题数学昨天已经解过了。”
那副小恶魔般的表情,刘树青一生也永远忘不了,而当时让他无法专注教课的原因,全都得怪前晚失控的的亲吻。
至于事情为何会发展呈那样的地步他已经想不起来,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是个挺舒服的初吻。
项振勤刻意压低的嗓音对他来说有着难以抗拒的魅力,他本以为过了十年应已免疫,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显然不是这么说。
他一定是病得昏头了,才会看见那家伙少年时期的模样,这一定是幻觉!吓不倒他的!
“学长。”门外的人并不死心,轻敲着门又唤了声,见他没有回应又敲了几下并说:“你不舒服吗?发烧了?我送你去看医生,好吗?”
换来的是他意料中的沉默以待,但是他并不死心又轻敲了几下那扇门说道:“你一感冒就会发烧,而且一烧就是好多天,我没忘记你曾拖延到让自己感染肺炎的下场。”
躲在被子里的刘树青摀着胸口,因为对方的一段话全勾起过往的记忆,打从这人出现至今,过去无论好、坏的回忆全被唤醒,多半是与这人的相伴的印象,为此他只有逼迫自己逃避这一切。
“学长,这种时候你不该耍任性,身体健康为重。”
任性?
刘树青听见这二字,眼睛蓦地睁开咬牙切齿、彷佛被踩到尾巴似地,外头的人还在并用着轻柔的力道轻敲门板,他顾不得一切翻身下床气冲冲地开门,抬头一脸怒视着永远比他高的青年。
项振勤没意料到他会这么快开门,右手还举在半空中准备敲下,面对那张气愤的神情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全宇宙就你最没资格说我任性,小屁孩!也不想想是谁教你的破个性!”刘树青咬牙喊完后便狠狠地甩上门重回被窝,这一瞬间他全身感到舒爽,尤其项振勤那抹吃惊的眼神,更让他痛快得不得了。
没想到分手十年后还能有这样痛骂那家伙的机会,这让躲在被窝里的他嘴角失守,不断发出闷笑,并带着畅快的心情沉入睡梦中。
可惜,他的病情并未因此好转,到了下午他的体温变得更高些,意识变得昏沉连下床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这时他又听见外头有人在敲门。
“学长──快开门。”这时,外头的声音多了几分焦急。
他觉得很烦,为了遏止那不断的敲门声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床,用着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开门。
刘树青抬头望着对方,因为发烧的关系让他无法思考对方是谁,更因为没戴眼镜的关系,对方的面容相当模糊。
“做什么……”
“送你去医院,你现在脸很红。”项振勤将右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触及那烫人的热度拧起眉,这下也不管对方的坚持直接进屋,一见被扔在桌上的钱包,他翻开里头抓走夹层的健保卡,转身扛着浑身无力的青年的手搭住自己的肩离开。
“你干什么……”刘树青因为高烧挣扎的力道比刚才弱了许多。
“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就别耍脾气?”
“谁才是耍脾气的人……?”刘树青被他这番话激起源源不绝的怒气,他想挣脱开来,却发现对方箝制住他的力道极大。
“你现在就是在耍脾气,学长,经过这么多年,怎么生病就该看医生这件事,你毫无长进?非要拖到严重的程度才会被拖去医院?”
“我跟你有很熟吗?”刘树青不甘心被他这么碎念,咬牙充满怨恨反问。
个子比他高一个头的项振勤垂眼看了他一会儿,期间悄悄地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回应:“至少十年前我跟你很熟,现在我只是你的室友、陌生人,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刘树青听完这番话后,憋着一口气无法回话,期间他的脸色涨红完全在恼羞成怒的边缘。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万一你死在这里,我阿姨会很困扰。”项振勤轻咳一声,轻扶对方离开住处。
因为他的无情响应,刘树青意外地冷静下来,他安静且顺从地跟着对方的步伐,思绪却相当清醒,项振勤的态度彷佛在提醒他,自身才是最在乎这段过去式关系的人,他们现在的确什么也不是,对方搀扶他的动作非常自然,没有一丝异心,抵达一楼门口时,刘树青瞥见巷子口一辆出租车缓缓靠近。
“我已经帮你叫出租车了,健保卡、钱包都在这里,你还好吗?我可以陪你去一趟。”项振勤将东西递到他面前低问。
“我可以,我自己去就好,不用你多管闲事。”刘树青抢过自己的所有物,带着摇晃的步伐开车门、上车,项振勤则仍旧在原地注视着他。
刘树青低着头回避他的注视,余光却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先生请问要去哪里?”
“就离最近的诊……”
这时,刘树青还没说完即被项振勤敲车门的举动打断,司机不明究里按下车窗,他探头而进对着司机说:“去第一医院。”
“去你熟悉的医院看。”项振勤说完后便站起身,此时车窗缓缓上升,司机大哥回头看了将脸埋进外套里的刘树青一眼,目的地仍就得由这人决定。
“就照他说的,麻烦司机先生了。”刘树青呼出一口热气,因为发烧而昏沉的意识里却被对方的细微贴心搞得心头怦怦跳。
哼!他才没有因此这样而有所心软,他、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