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流年千觞·宫 第09章 反手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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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帝脸色微愠得望着凤后,眼中波光微动是些许的怒意,“你现在还想用太后来压孤吗?”
“不敢。”凤后颔首,不卑不亢。
“不敢?哼,孤看你分明是敢得很!”耀帝一甩袖子,袖口带过的风如刀般割过凤曌宁的面颊,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动了火气,不知为什么自己似乎总是会轻易得撩拨起他的怒意,却无法让他生出半分爱意,心里不禁有丝苦涩。
“陛下心中如若真是这般认为,那么也无需臣妾多言。但臣妾还是要将事情的原本告之陛下。寿典之前,太后曾诏臣妾商谈太子大婚之事。在众多适龄女子中,太后认为公主夏瑾瑶,出身高贵,品性淑良,另瑞王夏瑾瑜亦是不可多德的人才,如若它日太子登基,必将是辅佐君王的良才,故而钦选瑾瑶公主为太子妃,定下八月初八完婚。”凤后顿了顿,接着说道,“太后曾拟有懿旨,陛下可要亲览?”
耀帝不语,一双桃花眼直视着凤曌宁的眸,眼神如薄冰般冰冷而无情,似乎要将她看穿看透,可是那双眸子如古井般淡然而不波——没有丝毫的情绪。他看不透这个女人,那层高贵典雅的气度将她层层包裹起来,云山雾绕,甚至与他这个看似亲近的耳鬓厮磨的枕边人也隔着千山万水,她就像是站在天的另一端静默得看着这一些,不喜不悲。他知道她的心中是有恨,有怨的,可是谁又能明白他的恨与怨呢?
似乎确定凤后的样不似在说谎,耀帝的眼神也渐渐得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芒,收敛起怒意的耀帝脸上露出一贯慵懒来的神情,摆了摆手,“罢了,孤还能不相信皇后吗?既然是太后亲选的太子妃,孤又怎么能负她老人家的遗命呢?十日后瑾瑶便搬进宫来,也好和澈儿熟络一番,不要等新婚之夜才见第一面。”
“陛下,太后刚刚殡天,澈儿虽贵为太子,但他也是太后的孙子,寻常百姓逢长辈过世亦懂得守孝三年以尽孝道,皇族子孙怎能顾礼法不顾?况且,陛下亦颁下禁令:举国上下三年之内不准嫁娶。君无戏言!因而,”凤后抬头看着耀帝一字一句得轻吐道,“澈儿的婚事暂且作罢,瑾瑶公主暂不必进宫。”
“呵呵,皇后真是和老将军一样的严谨啊!”耀帝轻笑着,带着丝不喻的嘲弄,“搬进宫里,不一定就非得成亲。孤看后宫之中太过清冷,如今太后也已殡天,皇后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后宫也孤单得紧,而且孤见瑾瑶这孩子也与皇后投缘得紧,近日来不是常陪你身边吗?如此,让瑾瑶进宫与皇后相伴不是甚好?而且还可以与澈儿多多熟络,互相了解一番。”接着耀帝的表情陡然间暗淡了下来,桃花眼望向凤后,“皇后,你可知道不情不愿得被逼着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说得极慢,声音极轻,柔软的语调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呢喃,像似午夜吹过窗前的轻风细雨呜咽,那眼神如同饱含着千般哀怨的丝绪向她淹没过来。
只是这话语、这眼神落在凤曌宁的耳中、眼中却似断的琴弦抽得她心底生疼,又似残秋夜晚落于身上的秋雨,透着凉入骨沁于心的寒意,让她的身子不禁得微微颤抖,隐于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狼狈得避开耀帝的目光,深深得吐了一口气,幽幽应道:“臣妾不知。”
“那便依皇后所言,到时皇后问问澈儿便可知晓。”耀帝的语调忽得转为起初的慵懒与理所当然,当看到凤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意时,那两片片薄薄的唇勾起满意的弧度,“这不正是皇后想看到的吗?”
“……臣妾尊旨!”凤后轻吐道,“十日后以后准太子妃之仪迎接瑾瑶公主进宫。”
“皇后果然是贤良淑德,有皇帝执掌后宫实乃我星曜之幸,我千夜之幸啊!父皇、母后,你们真是为孤选了一位好皇后啊——哈哈哈!”耀帝如此大笑着,在凤后的眼中印下一个张扬的背影。
“瑾瑶——”
瘫坐在一旁的夏瑾瑶在听到凤后的喊声后方才如梦初醒,“啊,是!”她急忙整理仪容起身跪好,“瑾瑶在。”
“你回去吧,哀家累了。”坐在红木椅上的凤曌宁叹了口气,冲她摆了摆手。
“……是。”夏瑾瑶嘴上应道,可是身子却没有动。
凤后看着依然跪在那里的瑾瑶,表情如常得开口道:“你先回府吧。这件事,明日哀家自会亲自向瑞王说明宣你为太子妃一事。至于今天的事情,”凤后停了下来,盯着夏瑾瑶的眼中透着丝警告,“你无需记得更无需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是。只是……”夏瑾瑶轻轻咬住下唇,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一纸的诏书而决定了吗?
“瑾瑶公主,要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命不可违。即便是瑞王也只不过是一个臣子。”凤后淡淡得说道。
“是,瑾瑶谨记皇后娘娘教诲!瑾瑶告退!”夏瑾瑶行了标准的宫礼,便退了下去。
一阵风吹过带着淡淡的香气,凤曌宁这才发现夏瑾瑶带来的竹篮掉落在地上,那千金难寻的昙梅随意得散落在地上,花瓣掉落,色泽暗淡,竟带了丝残花的凄凉。她便这样怔怔得看着地上的残梅出神……
这样的身影映照真切得映照在星逐手中的上古至宝六合镜中,他盯着镜子,纤眉微蹙,食指勾起,点着下颌似在思考着什么。
“主人。”立于一旁的惊蛰看着镜中的表情严肃,“没想到凤后竟然会立夏瑾瑶为太子妃,这样凤夏两家便可结盟,这样对我们……”
“此言差矣!”星逐收了宝镜,冲惊蛰摆摆手,“凤后是绝不会和夏家结盟的,她不对付夏家已经很仁至义尽。”
“可是刚才她以立太子妃之名将夏瑾瑶救下。”惊蛰不解。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凤曌宁一定是有什么意图,我们静观其变吧!这个女人,绝不可小瞧啊,惊蛰!”星逐起身,华美的长袍从床面上慢慢得拖到地面。
“是。但她终究是破坏了我们意图让耀帝强占夏瑾瑶的计划。”
“呵呵,并不是这样的啊,惊蛰。”星逐踱至窗边,伸手扶着窗栏,“我只是想让夏瑾瑶进宫,太子妃也好,贵妃也好,只要进宫管她是以哪种身份的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更何况是皇帝居住的皇宫呢?”
“是,属下明白了。”惊蛰点头。
“惊蛰,知道畜牲道吗?”星逐轻笑着问道。
惊蛰想了下,认真得回答道:“六道之中的三恶道之一,轮回转世为畜牲,畜牲道的众生,或生命短暂,转瞬即亡,或命长但多劫,更有被人类鞭打、奴役之苦,而且因畜牲愚昧无智,故此不太可能明白佛法,所以亦无从修善。”
“呵呵,你说的是佛法,只可惜佛祖未曾看见这人世之中也有牲畜不如的事情行径呢!”星逐轻笑着,拈起一株花,那一株同根而生的双子花,“这同根而生的两枝花会雌雄授粉孕育后代,但它是草木,无情无德,可若是人的话,岂不是连牲畜不如?”
“主人?”惊蛰不解。
“夏家是世代身陷畜牲道的家族,他们的身上流着这种牲畜不如的血液,而这种血液的力量是不违备的。”星逐笑得一脸媚惑。
“主人,您的意思是,夏瑾瑶她……”惊蛰不敢说下去,因为这事实是他认知里所没有的,怎么会这样,那位风华绝代的如同仙人一般的天下第一人,怎么会……
“秘密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所以这出戏刚刚开始呢,尊贵的瑞王爷……”星逐笑得妩媚绵长,他望向窗外,九重楼外,青天白云,落在他的眸中一片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