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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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推开了一家客栈的门,将身上换了衣服得来的银子全部抵了房间钱。
那个夜晚,秀秀睡得极为安稳。
我将被子覆在她身上,看着她与我极度相似的眉眼,默默叹了口气。
冬天是个多么美妙的季节?而我们就在冬天离开了温暖的巢穴。
寒冷包围了整个世界,白雪再次开始飘飞。午夜的上空压着一层极厚的云,眼前变得灰蒙蒙一片。
我关上窗户,阖了眼趴在秀秀身边,听着小女孩梦里的呢喃入睡。
我梦到了习家后院的花园。
那是初春的三月,草长莺飞,桃花满园。
我在园中窥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小男孩,他干净的笑容让世界失色。
‘爹’告诉我:“他是家主的直系孙子,习咏晨,未来习家的继承人。他可是个小天才。以后要敬着他。”
我看着那个小堂弟的笑脸,却没有点头。
直系旁系,有什么区别呢?还不都是习家人。父亲的话让我不由有些恼火,在我眼里,除却父母家主及天子皇臣之外的任何人都是不需要‘敬’的。
从那时起,我就定下了一个目标:无论如何,我都要从习咏晨手中夺下那个家主继承人的位置,推翻那个家主只能由直系子孙担当的规矩,我要让他人敬我。
然而这个宏伟目标还未实现,我就被迫离开了那个家。
到现在才清楚,原来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劳什子的习家人,我和秀秀不过是母亲与一个书生未婚生下的孩子,只不过在出生之后,那个所谓的爹狠心抛弃了母亲,我们便被远走天涯的母亲甩给了姨母,才有机会成为一个虚假的习家人。
姨母是家主嫡子的妻,自然不能抚养我们,于是我们便又被丢给了软弱无能的爹。
习家家大业大,即使是旁支,所过的生活也不是常人所能媲美的。我不由叹道:自己何其幸运,竟然过了十几年不属于自己的好日子。
其实这一切永远不会被家主知道,然而只是习咏晨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一切。
他说:“我怎么觉得咏银哥哥的眼睛长得像城郊那个贺秀才?”
……
孽种,孽种!
家主严酷的话语一遍遍在我耳边响起,皮鞭一下接着一下落在身上:“我素来认为你娘是个贤惠的女子,谁知她居然私通外人,还斗胆生下你们这两个杂碎!”
而我一声都没有吭。我知道他念着秀秀是个女孩,才没有唤她来此,我本该感激,但……
杂碎。
我一向尊敬的家主,竟也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事后‘爹’无奈地向我解释这一切,告诉我我和秀秀根本就不是他和妻子的孩子,叫我带着秀秀立刻离开习家,我便不得不照做。
只是天气寒冷至此,这样的境况,要我们如何活下去?